姜辛身上有几处烧伤,好在不算严重,但她始终昏睡不醒。
起初还有些发烧,大夫是正常现象,过两就好了。
她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烧了三,第三的时候烧退了,明显觉得身子轻盈了不少,脑子也不再是昏昏沉沉的了,隐约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话……
“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哦,你哥出门时了让我帮忙看着。”
“……那也没让你眼也不眨的干看啊。”
“我这不就是担心嘛,烧都退了,你这姑娘怎么还不醒啊?你哥找的大夫到底行不行?”
“宫里的御医,你行不行?”
“御医怎么了?御医就一定好吗?你这思想就要不得,我跟你……哎呀,醒了!她醒了!”
她们是谁?
姜辛皱着眉,徐徐掀开眼帘,想要看清是谁在话。
甫一睁眼就瞧见一张雍容华贵的脸,对方大约四十多岁,保养得很好,虽有些发福却依旧清秀逼人。
“姑娘……姑娘?你能听见我话吗?”她伸出手在姜辛面前晃悠了几下。
“……娘,就算她听不见,你这样晃悠也验证不了什么吧。”一旁有道颇为年轻的吐槽声传来。
姜辛微微转头朝着那道声音的主人看去,是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子,眉眼与那位妇人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几分英气。
妇人没好气地白了她眼,“你懂什么,我就是想顺便瞧瞧她能不能看见。”
那名女子回了个更大的白眼,“人家不过就是发烧而已,对听觉和视觉没影响。”
“我这叫保险起见。”
“分明是杞人忧。”
姜辛张了张唇,试图想要询问对方的身份,却发现喉咙生疼,接连咽了好几口口水后,她才勉强扯着嘶哑嗓音把话问出了口,“你们是……”
尽管话音很轻但还是很有效,床边的那俩人停止了争吵,齐刷刷地朝着她看了过来。
默然了片刻后……
“瞧我这猪脑子,水……蕴儿,快给她倒杯水……”
还没等那位妇饶话音落尽,名唤蕴儿的姑娘就已经端着水凑到了床边。
妇人见状也立刻上前,心翼翼地把姜辛扶了起来。
姜辛想要道谢,可蕴儿手中的水杯已经抵在了她的唇间。
她愣了愣,下意识地瑟缩了下。
蕴儿倒也不介意,冲着她笑了笑,柔声道:“你这些出了不少汗,赶紧喝点水补充补充,有什么话一会再。”
“……”她瞪着那只水杯,始终没有伸手去接,眉宇间有藏也藏不住的警惕。
“我是管莫闲的堂妹,这位是我娘,也就是管莫闲的婶婶。”见状,蕴儿连忙表明身份,顺势安抚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的。”
“……堂妹……婶婶?”她狐疑地拧着眉头,哑着声嘟囔。
“诶……”那名妇人笑呵呵地应了声,热情地抓住了姜辛的手,“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改口了呢,我都还没给你见面礼呢……”
“……???”
“娘,你别把人姑娘给吓着。”蕴儿轻斥了她一句,转头就换上笑脸继续向姜辛解释道:“这里是管府,很安全的,有我娘和我大伯母在谁也别想闯进来,你尽管安心养伤……大夫了,你身上旧伤太多,好些都没能妥善处理,得好好静养一番。”
管府?
姜辛愈发困惑了,她蹙眉回想了好一会,想起了阿楹、想起了后山的那场火、想起了危难时刻出现在火场里的管莫檄…
他没送她回家,而是把她带来了他家?!
这个行为实在太没逻辑,她将信将疑地看着面前那俩人,艰涩启唇,“那……管莫闲呢?”
蕴儿掩着嘴笑了起来,“你还怪粘他的哩。”
“……”你还怪会联想的哩!
“他守了你好些了,早上得知你烧退了便去了西林,倒是没去做什么,不过我猜多半是去调查起火原因的。”
姜辛若有似无地应了声,接过杯子慢条斯理地呷了几口。
看得出她并没有完全释疑,主要是……她想象中管莫闲的婶婶和堂姐不该是这样的,见多了明哲保身、门第之见,这扑面而来的关切反倒让她惶恐了。
更惶恐的是,她喝水时面前这俩人始终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也不话,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那眼神……
她不确定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喝了这杯水就是他们家的人了。
但温水入喉的滋润感让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不知不觉就饮完了手里的水,她还想再要一杯,又觉着有些不太好意思,管莫闲的婶婶似是看明白了,正当她踌躇时又命蕴儿替她倒了杯,笑着看她放下戒备一饮而尽后,她亲切地问:“还要吗?”
姜辛微微点零头。
于是乎,一杯又一杯,在她灌下第四杯时……
外头传来了吵闹声,听着距离有些远,她不禁有些好奇,饶是什么都瞧不见还是本能地探头张望了下,相较之下,婶婶和堂姐却是充耳未闻,只顾着追问她的情况……
“你头还疼吗?可还有哪里不适?”
“晚上想吃什么?婶婶一会吩咐他们给你做。”
“要不要先沐浴?你身上有几处烧伤,大夫交代了千万不能碰水,我回头派几个丫鬟来帮你沐浴。”
…………
……
在这絮絮叨叨的关怀声中,姜辛还是捕捉到了门外嘈杂声中夹杂着一道她无比熟悉的嗓音。
她怔了片刻,暗暗深吸了口气,问:“外头可是萧指挥使?”
管夫人明显愣了下,随即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管他是谁呢,当务之急是你的身子,别的事你无需操心。”
“他是来找我的吗?”姜辛没让她岔开话题。
“唔……这……”管夫人支支吾吾的。
倒是一旁的蕴儿不怎么避讳,坦言道:“你不用在意,不想见就不见,龙策卫指挥使又如何,还敢在我们家撒野不成……”
“我想见。”姜辛轻声打断了她。
“……啊?”蕴儿一时没反应过来,讷讷地看着她。
管夫人急了,“你还见他做什么呀?我都听汤了,姓萧的为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把你架火上烤,这种男人就不值得你多看一眼……”
汤?她也在这儿吗?
在就在吧,怎么什么都往外捅呐?
姜辛刚想话,被蕴儿给抢先了……
“娘。”她轻唤了声制止了管夫饶絮叨,转头看向姜辛,“你不必有什么顾虑,纵然是想要躲一辈子我们家也护得了你一辈子,即便这样,你还是想见他吗?”
“多谢管娘子的好意,只是……”姜辛微微侧过头,问:“我为何要躲?”
这话愣是把蕴儿给问懵了,半晌后她才回过神来,笑了笑,“那你稍等下,我去请萧指挥使……”
“不、不用了……让萧指挥使在外头等着就行了,我稍微梳洗下就去……”
“嗯,也好。”着,蕴儿便准备往门外走,转身瞧见她娘仍旧一动不动地杵在床边,索性抬手把她拉了起来,“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赶紧走。”
“不是……”
“什么是不是的,人家要洗漱你杵在这儿合适吗?”
“我这不是想着辛才刚退烧指不定需要忙帮忙嘛。”
“得了吧,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
“你知道我什么心思还把我拉走?你哥好不容易带个姑娘回来,要是被萧显抢走了可怎么办啊!”
“那就抢回来呗。”
“你哥哪有这个本事?!”
“……也是哈。”
姜辛:“…………”
这母女俩还挺不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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