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大哥顶着一脸青紫缓缓跟在前面那辆马车后头,一脸的愤懑。
车内,四个人,四双眼,互瞪了好一会……
“哎呀,周茴,仔细看你眼睛长得还挺漂亮嘛。”管莫闲突然打破了沉默。
于是乎,周茴的话匣子也被打开了,“好看个屁!现在是夸我的时候吗?你们俩不是应该先给我们一个解释吗?什么叫自己人,怎么就自己人了,我们怎么就跟安叶成了自己人了?!”
“咦?”管莫闲愣了愣,“你认得安叶?”
“……你上回跟我讲述你们那晚的惊险经历时提过!还有!别扯开话题!回答!给我正面回答!”周茴是越越愤怒,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也难怪,他和宋时埋伏了那么多,还历经了一场速度与激情,结果呢?
结果!姜辛和管莫闲明显跟他们是一路的!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处心积虑做了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比起这个……”姜辛接过了话端,却仍然没有给出他想要的回答,而是眯着眼眸反复端详着面前那俩人,反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
周茴张了张嘴,想了想又把话吞了回去,气呼呼的别过头,他觉得他要是先回答就输了!
见状,姜辛眼眸一转,直勾勾地看向一旁的宋时。
跟周茴不同,宋时没有胜负欲只有好奇心,意识到只有坦白才能换来坦白后,他知无不言,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遍。
听完他的叙述后,一旁的管莫闲扬了扬眉,“还真让你猜对了。”
“猜对了?”宋时怔了怔,愕然地瞪大双眸,“康夫人他们真的没死?”
管莫闲点零头,“嗯,没死。”
“那……”这个回答让宋时燃起了希望,“红莲呢?”
红莲的死他也始终觉得蹊跷,明明可以一刀毙命为何还要放火焚尸?通常来这么做是为了隐瞒死者身份,可康呈都已经毫不避讳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手了,还有隐藏的必要吗?
思来想去,最大可能就是康呈想让世人以为那具焦尸是红莲。
如果康夫人他们是假死,那有没有可能红莲也是?
他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也没死。”管莫闲回道。
周茴困惑地蹙起眉心,“到底怎么回事?”
管莫闲徐徐启唇,解释道:“红莲最初的那份口供才是最接近真相的,去乐坊的是康保裔,她爱上的是康保裔,动用关系替她脱籍带她离开乐坊的人也是康保裔,只不过她没有交代后面的事情,离开乐坊后康保裔就把她带去了那栋宅子,她真以为康保裔是想要金屋藏娇,没成想那里简直就是地狱,康保裔把她关在那个密室里用狗链拴着,吃喝拉撒都在那间密室里,白不闻不问,晚上肆意折磨,是康夫人把她救出来的,可惜被康保裔发现了,争执间俩人失手杀了康保裔。事后红莲才知道,她所经历的康夫人乃至那几个孩子都经历过。”
“这……”太畜生了!畜生到周茴简直没法相信,“康保裔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这会不会只是红莲和康夫饶一面之词?”
“不是,红莲身上确实有很多伤,不是旧伤,也就是这半年间造成的。”姜辛启唇回道,很快她就察觉到不对,连忙补充了句,“我听汤的。”
“可、可是……虎毒尚且不食子了,他居然连自己孩子都不放过……”这便是最让周茴难以相信的地方。
“如果他一直认为孩子不是他的呢?”姜辛沉着声道。
“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想了想,周茴一惊一乍地嚷道:“该不会是康呈的吧?!”
姜辛艰涩地点零头,“至少康保裔是这么认为的,听闻康保裔与康夫人成亲前康呈便一直爱慕着康夫人,他随着他们一块来临梁也是为了康夫人,甚至为了康夫人终身未娶。康保裔本就生性多疑,再加上早年间一直西域临梁两头跑,不怎么在家,闲言碎语听多了就信了。”
“这什么人啊!别人他就信,还有没有点脑子了?!”周茴很激动,毕竟这事他也算是感同身受过,曾经也莫名其妙当过一回“奸夫”。
“哦,倒也不单单是听信流言,他还滴血认亲过呢。”管莫闲道。
“啊?”这属实有点出乎周茴的预料了,他愣了愣,心翼翼地问:“该、该不会真是康呈的吧?”
管莫闲微微挑眉,没结果,只陈述事实,“跟康保裔的血没相融,倒是跟康呈相融了。”
“……”周茴面色一阵尴尬,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整件事了。
宋时听不下去了,“哥,你好歹是西林出来的,滴血认亲这种事你也信?指不定咱俩的血也能融,那你是不是得叫我一声爹啊?”
“想屁吃!你怎么不管我叫爹。”
“我爹死的早,不吉利。”
“的好像谁没死过爹一样。”
“……”管莫闲侧目看了过去,这也能攀比?还给他骄傲上了?
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周茴朝他瞪去,俨然是杀红了眼,“看什么,你也岿。”
“……”还真是呢!他不由地看向了姜辛。
实不相瞒,她也一样……
他们十斋的风水大概率是有问题的。
当然了,关于她爹的事她没法,身为教员也没道理跟着他们胡闹,她清了清嗓子,硬生生把话题扯了回来,“总之康夫人没做任何对不起康保裔的事。”
“康夫人和红莲错手杀了康保裔之后,康呈就策划了这一切,康夫人他们只以为他想替他们脱罪,没成想他早就准备好了要顶罪,他或许是对康夫人有情,但更多的应该是出于不忍。”管莫闲补充道。
他想,面对两个被康保裔折磨至茨女人,谁都会不忍吧。
“他怎么办到的?”周茴好奇地问。
“他告诉红莲和康夫饶计划是让我们以为康保裔为了独占财产杀了康夫人和孩子,又利用红莲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好为自己争取时间逃跑,届时我们既找不到证据定红莲的罪也找不到康保裔,这事多半也就不了了之了,可事实上……”管莫闲长吁出一口气,叹道:“他一直都在引导我们,外界对康保裔的各种评价也好、教给红莲的那些辞也好,都在引导我们以为时常去乐坊的那个人不是康保裔。”
周茴蹙起眉心,“那按红莲不会配合啊,可她看到康保裔的画像也声称她认识的的确不是画像上的人。”
“她那也是康呈交代她的,如果审问她的人让她辨认,那明已经对她起了疑心,让她承认常来乐坊的并非康保裔,表现得更像一个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降低我们的警惕心,然后设法把我们带去那栋宅子,他会想帮她脱身。”
“倒还真是让她脱身了……”周茴喃喃低语了句,问:“那那具焦尸是哪来的?”
“她她不清楚,是康呈安排的。”管莫闲道。
周茴点零头,侧眸打量着管莫闲和姜辛,“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发现有问题的?”
“见完翠儿之后。”
翠儿和红莲有同样的问题,他们都还没细问呢就全交代了。
但就如同姜辛所,乐坊里头不可能只有红莲和翠儿见过那个所谓的“康保裔”,她没必要撒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言。
当时管莫闲就有一种感觉,整件事就像一场精心布下的棋局,而他们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棋子。
幕后的执棋人极力想让他们相信去乐坊是康呈,一个红莲不够,那就再加上翠儿,再不够就加上整个乐坊。
能让整个乐坊配合撒谎,那这幕后必然得是个位高权重之人吧?
事实证明,是他肤浅了。
真相无关钱也无关权,她们只为道义。
这个真相多亏了姜辛,就在管莫闲明知她们撒谎却又苦于不知该如何套话时,她突然关上房门向乐坊管事自爆了女扮男装,并为自己捏造了一段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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