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晓宇拉明:“走,去大沟!”明:“不去,我有事。”晓宇想拿回自己的画本,还不能跟他发脾气。
“气鬼。”文声,“他不去拉倒,咱们走。”叫几个人上大沟。
他们下晾,沿沟沿往前走,选不陡地方下去。
这条大沟是水冲出来的。下大雨时,“上游”从街里低凹的地儿流淌,流经厂房,场地,大路这些坚硬地面;西边整体高,南北都有上坡儿,水汇聚到这里,向下跌落。水瀑高悬激扬,沟的底是软土,没有岩石,越冲沟越深。——如果有岩石,即使有一部分,也能承受住冲击,阻挡住淤泥下泄,还会形成断崖,形成两叠三叠飞流的奇观——等沟深到一定时候它不再深,存水形成潭了,或许溅起多高的水雾——每段一个“坝”,存一池水,上流向下,那又是一番奇观了。现在,所有的地段都是松土,水冲刷而下,带走泥土,沟越来越深,——将来等深到和下边洼地水库一平,就会开始从下往上淤泥,有水开始往上“找平”了。现在,不是那样。这两下了雨,都不大,大雨过后沟底也存不住多少水。
水在下面,人走沟坡,坡是滑下的土,积得多了,沟底窄了。上面是陡壁,武:“这也能建窑洞啊?”文:“窑洞干嘛?”晓宇:“人那西北,那是干旱的地方。”抬头看有人在顶上,:“别让扔东西呀。”“谁呀?”“涛,后面还有高。”文那个子太坏。
晓宇:“他要撒尿,快跑!”
上面高握着那东西追着跑,你停,他就停下尿。
“他哪来那么多的尿,想停就停。”“咱们冲上去!”从大缺口往上冲。
上边又来几个,雄弯腰抓土,边抓边打,秀坐地上,旁边有土坷垃,一边笑着一边扔。急了,就用脚蹬土,把整块的土沿蹬塌了。
“往下去。”飞跑,一腿高一腿低沿着斜坡跑。习惯了斜坡的坡度,一条腿要弯曲一些。
“两岸”与地逐渐平了,上面那些人没有优势了,所以都跑了。
晓宇骂:“这些王八犊子!他们要是在窄地方先派人掐住咱们就完了。”武:“还真有葫芦口。”晓宇甩鞋底上粘的泥坨,“等咱们有机会的。”
文上明家。一进屋,闻到香味,看到外屋有香灰,几节股儿。进里屋,看见明慌张的样子,问他干啥呢,藏啥呢?明能藏啥,就胡袄!他刚才在外屋点了香。他看见过妈点香,问干什么点香,妈给老茹的。点香,真有用……妈信则灵……文明神叨叨的。
文回家,推出自行车去“兜风”。上砖厂那边,下坡使劲蹬,他感觉开心得很,自己的好运要来了,冲一冲,再快点……摔倒了。
晓宇回家,蹲园子那看花。然后,进屋,上凳子,在棚顶的架子上看到宣纸,那是爸爸从工会要的,给老单要的,给晓宇留了几张。拿下来,决定用一张,这个写字好吗,没用过。他在写字台上铺开了细看,有虫,太,它要是不动,要是不在白颜色的纸上,是看不到的。在纸上,移动,还挺快的。趴近也看不出虫子是啥样。晓宇用手指按,按死了,有一条痕迹。一个,又一个,这么多,哪来的!碾压,没了动的,就是死了。画画。
立本在家磨捕,磨起来就没完。丽看,笑着:“磨那么快干嘛,切着手哇?”立本还磨,丽:是切鸡食菜,又不切肉,快给我吧。妈:还有一把,磨一磨吧。
吴婶来给送一兜豆角。李婶想,得回送什么呢?想送老黄瓜,立本不好。送土豆?立本送柿子吧。丽:她平时也不送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呀……立本想大概是那放学的事,没有。
上后院。老单爷,组合形式散了,都再正常不过的了。可以重新组合,可以单纯一些。不要留恋,不要将就。记得有井底之蛙的典故吧,它望的,不是井,是它上不到地上。
蘑菇上后院溜达,吃着黄瓜,是老的旱黄瓜,黄色的。给平掰一段,晓宇不让平接,伸手拨开,“上秋吃黄瓜瘦。”“哎呀,差点掉地上,——这是旱黄瓜。”蘑菇的手让出根部,给他们看,“多老,根裂了。你看裂纹,还麻手呢。我没打皮,皮甜。”递给晓宇,林抢过去咬了一口,晓宇看他:“你怎么吃?你那么瘦!”“我把不好的地方给咬下去了,你不知好歹呢?”
秧子上还有黄瓜,那是各家留的,准备做种。
“吃了明年种啥呀?”“我家多。”
凡问:黄瓜有什么营养啊?
姥爷,黄瓜吸收了土壤和空气中的养分,还吸收了阳光能量。人自身不能够做到的,通过吃黄瓜等吸收了。
蘑菇呢?
蘑菇不发生光合作用,它蛋白丰富。
伟爸串休,采了蘑菇,滑溜溜鲜的。送人许多,剩下的还那么多,在院子里打开晾晒。六来看,伟让他进来,英斜眼看六,不话,白着脸。六没敢进门,走了。伟:“他哥又不是他。”英愤愤地,“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伟不高兴,:“你骂人家干什么!”
老郑让伟给老于家送一些,老于以前每年都和他去采东西,今年工作忙,没有一起去。伟跑回来,老郑又让他给老范家送些。伟晃荡地去了。那家没人,人上哪去了呢?东西放下了。
妈问袋子呢?伟他家开着门,屋里没人。“没人你拿回来呀。”“东西哪有往回拿的,我放屋里地了。”伟不想回去,“等告诉他们一声不就完了吗。”妈:“你呀你。”
家来玩,看伟妈穿花裤衩子笑,伟妈用筐给他装,让他回家时带回去。家不用。老郑,等让我给你家送啊?家笑了进屋,英笑问:“怎么不长个呢,是不是让心眼坠住啦?”家不高兴出来,也不带那筐东西。伟给立本家送,还有全。
冲找棍掘了一块屎,想抹到林家门上,但是怕被看见,林家的大门对着东大道,来往总过人。
冲把棍子扔厕所,回来拿着板凳在墙上面“开车”,呜——撮嘴走着,不能在林家的墙上开了,到伟家的墙上开车。家:“去,上一边去。”冲生气想,抹你家了。
中午吃饭,萍不让冲早晨发生的事,可是吃完饭大人要上班时,冲漏了嘴。老吴听家被人来翻,气的脸煞白,自言自语:“不像话,不像话。”吴婶骂起来,走到院子,“你他妈的丢东西,就认为是我们偷的,你们家要是死人,也是我们弄的?”李婶问:“咋的了?”吴婶不想,又愤愤地:“我家的炉圈我怎么是坏聊,让人家给提前换了,你损不损?”她是听老司婆子“你家的破炉圈是让老严家给换了”,脸气红了,“什么人家呢!”老吴不让她,拉他。吴婶余气未消,“什么玩应,臭不要脸的。”她回屋,骂老吴:“你这个窝囊废,嫁给你倒老霉了,谁都敢欺负我呀。”老吴脸红脖子粗:“我……倒霉……”“我……怎么找你这个玩应,我倒了血霉。”“你去找好的呀,找我干什么?”女人被噎住了。老吴叨咕:“你那样的谁要你,也就我吧。”女人挠他的脸,“你啥?”她开始摔东西,大骂,“没一个好人,你和那东屋崽子合起伙来欺负我呀……x你妈的,不让我活了……”到院子使劲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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