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着,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如果没有那一次舍她保陈宫,不会有现在的自己!
但那一次的伤害太深,至今她的心,想起来依然痛楚。
曾经能够遮风挡雨的陈宫,在蓁蓁瞧清它的真面目后,便已经清楚,真正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唯有自己建的房屋。
曾经坐井观,生活中只有一方空,如今经历无数劫难,在各国广袤的土地上跑过——羽翼渐丰的人,岂会留恋头顶那一方空?!
也许她会回去,但绝不会是当初那个需要庇护的蓁蓁,而是一个自立门户的帮主,回宫去看望自己的养父母和兄长们。
她给蔡姬和杵臼写了两封一模一样的回信:“若有空闲,会回宫一聚。”
是有空闲时一聚,而非把自己再闭塞在宫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鬼王帮的调动,只完成了洛邑一部分,其余各处需等姬显君归来后再议。
而鬼方挖矿人齐聚沙曼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需要在洛邑出头露面,牵制住各方的目光,以保证第一座矿产的安全。
想到此,她给毒剑回信,只有两个字:“继续。”
七剑客的身份,她早在着手暗中调查,几个月前已经全部调查清楚。
七个人,均是鬼方人遗孤,祖上都曾经在鬼方族军队中任职,后来家道中落,七人飘零他乡,身世极其坎坷。
故而,她放下了对七剑客的最后一丝心防,委托他们重任——秘密替为奴的鬼方族人赎身。
把布条放入竹管封好,蓁蓁正要唤寻一,却听到有脚步声响起。
她忙把竹管放入袖管,门外已响起鱼儿的声音:“主人,公子来了。”
“师兄?”
蓁蓁的声音里带着诧异,心里却知晓他为何要来。
月儿隐瞒了他寄来的信息,他们之间的误会,起来,是她自以为是了。
而他,是来讨法的吗?
她有些心虚,一跃来到门边,正要关上门插,雕花木门却开了,郑忽满眼含笑地望着她。
木门关上的一瞬,郑忽拉着她旋身,他双手撑在木门上,低头望着她。
黑眸灼灼,如同带了火,蓁蓁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不由垂眸望着自己交握的双手。
一根食指在她额上一点,郑忽沉磁的声音在她耳侧低低道:“狐狸,这下你可信了?”
既然当初确实冤枉了他,那她便认错好了。
抬起自己的脸儿,蓁蓁眨了眨蓝眸,满含歉意道:“师兄,是我太武断——”
她面前的那张脸忽然压了下来,黑眸如同黑濯石,闪灼着晶亮的光,郑忽不容置疑道:“我要补偿!”
缩了缩肩膀,蓁蓁望着近在咫尺的黑眸,出口的话都有些结巴了:“补,补偿?什么补偿?”
黑眸漫上戏谑的笑意:“只要你——”
蓁蓁低头,用力拱向挡在她面前如墙壁般的身体,豁然脱身,只是,未等她惊喜,两条强壮的胳膊已经紧紧抱住了她。
“你要做什么,郑忽?!”
义正言辞的怒喝,却令郑忽欣喜不已:“蓁儿,我喜欢你唤郑忽,这个名字,是你对我独一无二的称呼!”
门外,鱼儿未曾跟进,郑忽进房便关了门,显然是不想让她进去。
此刻在门外听到郑忽的话,她不由两颊如同火烧,慌忙跑到一棵大树下,离得蓁蓁房间远远的。
蓝眸里浮起恼怒的神色,可是,蓁蓁面对着一张笑脸,那恼怒怎么也无法发泄。
两只手被禁锢在身后,蓁蓁无法动弹,但脚还是自由的,于是,便有两只脚踩到郑忽的脚背上,用力碾压着。
蓝眸眨呀眨,她细细关注着他的表情,笑嘻嘻道:“疼不疼?
放开我?!”
郑忽眸中一片灼热,似是焚焚欲燃的火苗一样,径直低头,含住了她的樱桃嘴,含糊不清道:“不疼!”
蓁蓁脚下极力踩踏,然而郑忽完全不予理会,她闹得猛了,直接把她抱得双脚离地,用自己的健壮的大腿夹住了蓁蓁不安分的腿。
一只手带着灼热的温度,紧贴着蓁蓁的后背滑上来,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牢牢固定住。
这是一个霸道而热烈的吻。蓁蓁只感觉,郑忽的气息充斥着一切,如同罗地网般无可逃避。
她觉得自己被卷入飓风中,渐渐的,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唯一的感觉,只是唇上的灼热,与他近乎蛮横般的掠夺。
忽然之间,郑忽放开了她,然而在蓁蓁尚未反应过来时,却再次吻住她柔软的唇,反反复复辗转吮吸,力道一点点增加……
蓁蓁脑子里乱糟糟的,几乎连怎么吸气呼气都不会了。
就像夜里所有的星星都偏离轨迹,每一颗都变成流星,在空中到处乱窜,完全没有秩序和章法可言。
唇上轻轻一松,蓁蓁耳边响起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蓁儿。”
郑忽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良久没有动。
蓁蓁腿上有个硬邦邦的物件抵着,脑中亦有些茫然,便没有动。
良久之后,郑忽把她放下来,手指挑起她耳侧的乱发,拢到她耳后,低低道:“蓁儿。”
蓁蓁低头,轻声儿问道:“师父没有同你讲么,我们会是敌人,不能相爱。”
郑忽却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在她额上映下一吻,柔声道:“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敌人,除非你故意把我当做敌人。”
理智恢复,蓁蓁的蓝眸里浮上讥诮:“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郑忽?
笛煞前辈的老路,我不会走的!”
咬了咬牙,郑忽道:“笛煞是我母亲,你凭什么认定,我定会与我薄情的父君一样,而不是遗传了我亲生母亲,是个专一而长情的人?”
蓁蓁嘟嘴,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她承认,的确有这个可能。而师父对她所的那些假设,终归只是假设而已。
趁蓁蓁思索的空隙,郑忽一个打横抱起她,她惊呼一声,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把她放在榻上,郑忽认真道:“蓁儿,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和你,我们两个共度一生?”
躺在榻上的蓁蓁倒吸一口冷气,条件反射般向榻里缩了缩身子,斜睨着他,底气不足道:“师兄,这怎么可能?
以后的我,会竭力救出那些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已经为奴的鬼方人,而你,会是郑国太子,我们恐怕不会有多少交集。”
两只大手捧住蓁蓁的脸,郑忽蹙眉道:“叫郑忽!”
“郑忽,我们不可能的。”蓁蓁把目光转望窗口处,像是呢喃,又像是自语,“师父得对,不存妄想,以后便不会痛苦。”
“是吗?”郑忽的大手握住蓁蓁的,眸中窜出一簇坚毅的火苗,“那便让师父瞧瞧,我是如何明媒正娶你,做我妻子的!”
这个话题已经进入死胡同,蓁蓁无意继续,便道:“月儿姊弟,你如何处置?”
双手捧起蓁蓁的左手放到胸口,郑忽挑眉,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笑道:“怎么,不放心你未来的夫君?”
“你……”
榻上的人儿满脸绯红,冷哼一声,怒道:“胡什么?!”
“你不相信,总有一——”
“啪!”的一声,蓁蓁抬起右手,用力在郑忽胳膊上打了一下,结果扯动了肩头的伤,不由疼得“哎哟”一声。
再瞧那双蓝眸,里面盈盈欲滴,简直是楚楚可怜。
郑忽顿时后悔,忙放开她的左手,凑上前道:“都是你的未来夫君不好,蓁儿,你换只手打,仔细再动了伤口。”
他似乎对“未来夫君”这四个字情有独钟,明知蓁蓁是为此生气,依旧用了这个称呼。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滑下,蓁蓁亦不知此刻怎么了,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由自己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
郑忽坐在榻沿上,再不敢随意话,只是拿了帕子帮她拭泪。
见她哭得两只眼睛都红了,便拿起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下,问道:“祖宗,求求你别哭了,我的心都要被你哭化了!
这样打脸如何?
可解气了?”
蓁蓁不理他,用力抽回手,趁他不备拉过他的衣袖盖住脸,摁在鼻子上便擤鼻涕,随后像是报复成功一般,心情好了许多,只嘟起嘴来不肯话。
“哎呀,我的祖宗,你怎么……”
望着沾了一滩鼻涕的衣袖,郑忽哭笑不得,抬着手不敢落下,眨眼笑道:“蓁儿,打是亲骂是爱,你肯把鼻涕擤在我衣袖上,证明你喜欢我,把我当做家人,所以才不避讳……”
“滚——”
一个枕头带着风声飞了过来,郑忽慌忙一跳,抿唇忍笑离开。
蓁蓁的箭伤,足足过了月余方才无碍,而郑忽,便留在了洛邑。
因着月儿之事,郑忽与蓁蓁商量后,把从前留在姞荣处的人,除了玫瑰和阳光外全部带走,又安置回郑府。
在洛邑的日子里,他白常在郑府,但晚间定会回来,带着墨大、墨风到蓁蓁处蹭饭,美其名曰为墨大和鱼儿培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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