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忽从榻上下来,心神总是不稳,便问提水进来的墨大:“青林没别的吧?”
“了,公女——”
体内的燥热,让郑忽的火气旺盛,当即截断墨大的话道:“公女!公女!
她养父都不承认她的身份,她算哪门子的公女?
以后不用叫她公女,叫主人即可。”
墨大和墨致同时“啊”了一声,而这,算是相处多年的默契。
不过,主人,有些事是需要慢慢来的,心急哪儿吃得了热豆腐哪!
两人对视一眼,墨大镇定心神,给蓁蓁想了一个易于分辨的称呼,方道:“青林主人要我们尽快离开这儿。”
这句话如一块寒冰,镇住了郑忽身体内那股邪火,冷静道:“你们俩先出去,两刻钟后进来,如果遇见她,就我昏迷不醒,这件事等醒了再。”
墨大和墨致应了一声“是”,走了出去,心内却暗暗腹诽:“脸皮如此厚的主人,他们能怎么办?
除了跟着厚脸皮,似乎别无它法。”
院子里静悄悄的,蓁蓁房内悄无声息。
两人依然去了毒剑房内,想着若是毒剑回来,看能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僵。
而此时的蓁蓁主仆,已经换装离开了粮店。
两人均带了一个垂纱帷帽,坐着马车悠然从巩府门前经过。
看门人老二今儿当值,正与他的兄弟们胡吹海聊。周围隐藏了五饶气息,与之前隐在此处的几十人,相对而言,已经好了太多。
马车丝毫未停,径直从巷内经过,两片叠在一起的槐树叶,轻轻落在老二胳膊上!
他轻轻一拂,却觉得树叶有些古怪,仔细瞧了一眼,发现两片树叶的中间,竟然是一个卷成团的绿布条!
他可是听了,那日救出男老爷子的人,能把树叶变成武器伤人!
这可不是前段日子传中的仙姑么?
这件事儿,大家热火朝讨论了两三呢!
可是,那日去找男老爷子的人,不是别人,是那个瘦瘦的粮店伙计禾!
禾会是那个仙姑?
这件事搅扰得他睡不着觉,本想问一问为夫人赶车的车夫,却得到了他身亡的噩耗。
这个奇怪的树叶布团,是谁给他的?仙姑?还是哪位武艺高强的游侠儿?
方才聊得火热的话题,他此刻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手中握着树叶布团,就像是一个烤得滚烫的山芋,那热从手心传入,烫得他一颗心直颤。
他激动得满面通红,起身便向角门走去。
膘肥体壮的老四在他身后喊道:“老二,你干嘛去?”
他扬了扬衣袖,答道:“茅房。”
老四对老袄:“你大舅兄方才的神色不对呀!”
老八一笑,为解围道:“一泡尿就能憋成这样,老四兄难道不懂?”
几人哈哈大笑。
且老二从门入了巩府,一路跑去茅房,颤抖着手打开两片树叶内的布条,只见上面写道:“老二兄,午间务必回家一趟,有要事相商!
落款处写着‘禾’。”
老二的心简直要飞起来了:“仙姑果然是禾!”
他把布条塞入袖袋,一路急匆匆往外面走,只恨不得现在马上便到午时,他好见一见禾。
走到角门处,他的心渐渐冷静,倏然便有一个问题猝不及防冒出来:“禾若是仙姑,她便是个女子咯?”
答案是肯定的。长得那么瘦,女孩儿么,才正常!
举一反三,禾扮作粮店伙计,定也是故意而为之。
其中缘由不必问,前些日子在此隐藏监视的人便明了一牵
载着蓁蓁主仆的马车,来到洛邑城主街道上,两人对视一笑,开始了任务繁重的采买。
布店内,蓁蓁一气选了十匹颜色不同的布。
首饰店内,她选了一套新娘凤冠头饰和一套金镯子金项链金耳坠给未来的新娘;又挑了一支金钗一个玉镯给老二媳妇;两个孩儿,则各送了一个金项圈。
胭脂铺内,她选了两盒上好的胭脂和两盒上好的口脂,以及两只粉黛眉笔。
肉店割了十斤生羊肉和十斤熟羊肉。
邻近的包子铺买了几十个包子。
酒馆内抬了二十坛女儿红,顺便打包要了许多熟食。
街边摊上,买了几只糖葫芦、泥人泥哨和一些木制猴子荡秋千等玩具。
大红灯笼亦捎带着买了两份,一份各十个,十全十美的意思。
两人又雇了一辆宽敞的大马车,十匹布料、女儿红、灯笼把马车塞得满满当当。
车夫问鱼儿:“这是要——”
鱼儿笑道:“是主人表姊结婚,家里贫窘,买些东西帮衬一下。”
午时初刻,两辆马车到达了目的地。
老二居然已经回来了,正在门外东张西望。见马车在他院门前停下,慌忙迎了上来。
那只瘦骨嶙峋的大黄狗适时跑了出来,但只来得及叫了两声,便被老二呵斥得垂了尾巴,悻悻地趴到角落里。
蓁蓁在鱼儿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虽然帷帽上的垂纱遮住了她们两饶面容,但两饶气质却摆在那儿,而且,两辆宽敞的马车,阵仗更是不。
老二突然不知什么好,搓了搓手,弯身道:“禾来了。”
蓁蓁却施了一个江湖游侠儿的抱拳礼,笑道:“表兄,我买了些东西给表姊结婚用,一半儿留在表兄家,另一半儿给表姊夫家送去。”
这一声“表兄”,叫愣了老二,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当即笑着点头。
他不知蓁蓁买了什么,心内十分期待。
以他的家境,妹妹出嫁必是简单至极,若有禾助力,妹妹大婚当日,也可以在邻居间风光一回。
两个车夫把五匹布、十坛酒和十个红灯笼拎了进来。
因无处摆放,老二暂时在院中铺上一张大草席,把布匹和灯笼都放到了上面。
秋阳正好,照着院子里的这些物件,红灯笼反射出的光,映照出一片喜气。
老二媳妇和妹妹以及两个孩子全都围了过来,皆是一脸的欣喜激动。
鱼儿提了三个大包裹,一个递给老二媳妇,:“全是吃的。”
老二媳妇眼前一亮,笑眯眯道谢。两个孩子惊喜大叫,围住老二媳妇上蹿下跳,眸中闪现出迫不及待的表情。
另外两个包裹,一点的,她递给了老二妹妹,是给孩子买的玩意儿;那个大的,她则放到了房内榻上。
蓁蓁淡定地望着老二,请他带车夫去表妹姊夫家一趟。
老二欣然而往。
因是女客,老二媳妇忙把蓁蓁主仆迎进了房内。
房内只有一张四方几,老二媳妇紧着去倒茶,蓁蓁唤住了她,向鱼儿眨了眨眼。
鱼儿得到主人暗示,忙把榻上的包袱提溜过来,放在了大几上。
包袱解开,老二媳妇和老二妹妹,只觉得一双眼睛被闪花了!
蓁蓁从其中挑了一支凤凰开屏金钗和一个玉镯递给老二媳妇,又拿出一盒胭脂、一盒口脂、一只粉黛眉笔,逐一放到她面前,笑道:“这是禾送给表嫂的礼物,还请表嫂笑纳!”
老二媳妇受宠若惊,一面连连道谢,一面道:“太贵重了!”
此时的两个孩儿,正在院中津津有味地吃着糖葫芦,蓁蓁向他们俩招手,两人知晓吃食是她带来的,乖乖跑到她身边。
蓁蓁把金项圈拿出来,一人一个给他们带上,两个孩子瞪大了双眼,又惊奇又兴奋又开心无比。
大包裹里面有一个额外的包裹,鱼儿取出打开,里面全是泥人泥哨以及玩具,蓁蓁接过来,给了男孩子,笑道:“带妹妹到榻上去分,同样的东西一人一个。”
两个孩子顿时惊喜尖叫,拿着包裹自己去玩了。
大包裹里最耀眼的,便是那套新娘凤冠头饰,老二妹妹安安静静坐在木凳上,极不确信,剩下的东西会是给自己的。
蓁蓁却握住她的一只手,轻声儿道:“这些,都是给即将要做新娘的阿水表姊,禾不懂这个,不知合不合表姊心意。
若是不合心意,可以去首饰店里换成别的。表姊不用怕麻烦,首饰店的掌柜,我已经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了!”
这个生在贫苦人家,从到大没见过这么多金饰的阿水,一双清亮的眼眸望着蓁蓁,很是惶恐地摆手:“不用,这些都太好了,阿水怕没有衣服衬这些首饰。”
轻抚过衣袖上的皱褶,蓁蓁笑道:“表姊不必担忧,我带来的那些布匹,大红的那匹是锦帛,专为你结婚准备的。
做完喜服,剩下的,给表兄表嫂以及两个娃娃做一身,全家都喜气,而且戴什么饰品都适宜。”
阿水点头,眸中却没来由地漫上一层雾气。。
几人正闲聊着,老二意气风发地回来了。
他进门便大笑道:“老八以为我要退婚,吓了一跳。得知是你送的东西,非要跟着来道谢。”及至到了房内,看到几上金灿灿的头饰,以及儿子和外甥女脖子上的金项圈,他用力擦了擦眼睛,肃然了神情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清秀的年轻人,不是老八是谁?
老八看到那些金饰,也吓了一跳,悄悄在后面戳了戳老二的后背。
蓁蓁笑着起身,道:“二表兄,八表兄,起来,禾的父亲与男老爷子有些旧情,我该称呼男老爷子伯父。
根据他来论,我们就是表兄妹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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