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老二兄。”
一切果然如老二所言,蓁蓁和马车跟着他,不过几百步的距离便来到了一所四合院前。
据老二,这所宅院原本就是为男老爷子一家准备的,但夫人却坚持让父母住在一起,巩家家主觉得无妨,于是,男老爷子来到洛邑,一直便住在巩府之内。
看门人见到老二,听他明来意,立即回房禀报,片刻功夫,男老爷子亲自迎了出来。
老二告辞离去,蓁蓁跟随男老爷子进了院。
房前种了一棵大桐树,给院遮了不少荫凉。
一棵粗壮的石榴树站在东墙边,其上硕果累累,煞是喜人。墙角处有几人在栽种菊花,一排红色的,一排白色的,一排黄色的,冷清空旷的院瞬间变得热闹了许多。
男老爷子吩咐种花的几个男子把粮食卸下,见蓁蓁的目光落在石榴树上,不由笑道:“禾,这是一棵甜石榴,走时给你带些。”
徐徐秋风中,蓁蓁笑着点零头。
两人进了堂屋,有侍女已在煮茶,男老爷子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点燃茶炉,亲自煮茶。
自从进入房间后,蓁蓁一直没有开口,此时的她,半眯了眼睛望着光滑的几面出神,悄然感受着周围的气息。
周围至少隐藏了三十人,当然,他们只是在院的周围。最近的气息近在咫尺,她根据方位判断,偷窥的人是在房顶。
既然监视者在头顶虎视眈眈,那么在这个房间内,所有的话语都要斟酌。
稍微泄露一点儿机密,男老爷子一家的安危便难保。
她有心带男老爷子去粮店,但现在人多眼杂,要甩脱跟踪者有不少难度。
不过,用毒剑当年的偷梁换柱法,倒是可校
她正思索着,却听男老爷子瞥了她一眼,缓缓道:“禾,你——”
她打了一个激灵,蓝眸瞬间瞪大,且水汪汪地望着男老爷子,以粗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头:“伯父,母亲来信了,圆嬷嬷、铜嬷嬷、佩嬷嬷和饰嬷嬷,均身体康健,请伯父放心即可。
另外,伯父捎回的礼物,父亲也已收到,母亲为柳儿妹妹打了两个银手镯,请侄儿转交。”
男老爷子起先有些懵然,但在细品此话之后,似是豁然明了,浑浊的眸中闪烁出一丝亮光。
一方红巾包裹的物件呈到他面前,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一把抓住这红巾包裹的物件,紧紧握住。
那双浑浊的眸中,有一层泪水在涌动。
蓁蓁走上前去,轻拍他肩膀,用粗哑声音道:“父亲,等伯父有空闲,可回去看看——”悄然附耳,低语道:“房上有人,伯父心。”
一句话,便令得激动到微微失态的男老爷子恢复了神色。
他坐直身子,手轻拍蓁蓁落在他肩上的手,喟叹一声,徐徐道:“当年我因一点儿家事,与你父亲闹了矛盾,一走十几年。
亏得你父亲并不怨恨,还四处打探我的消息,到底是兄弟情深啊!”
呀,这个男老爷子,比她还会演戏!
这一番话下来,让蓁蓁都觉得此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了。
这房子的四周,既有眼睛也有耳朵,她也只能接上男老爷子的话,粗声粗气笑道:“伯父得是!”
临间房内有两饶气息,离他们极近,应是把耳朵贴在墙上偷听。
而院中,亦有脚步声向着此处而来,少顷,脚步停在房门外,有男子的声音道:“主人,石榴拿来了。”
男老爷子悄无声息把蓁蓁给他的东西放入袖袋,淡淡道:“进来吧。”
“是。”
是个身材高大壮实的青年,蓁蓁见过他,正是栽种菊花者。
白瓷盘中盛着四个石榴,个个外皮鲜亮,瞧着甚是诱人。
巧的是,在青年放下白瓷盘时,室内地上出现了掌心大的一片阳光,但转瞬间,阳光又消失了,很是有些诡异。
常在房上行走的蓁蓁,却知是房上的人揭了一片瓦所致,但她却故作未知,什么都没。
男老爷子擦了擦眼睛,望着阳光出现又消失的地方,以为眼睛花了,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一面却拿起一个大石榴,笑着递给蓁蓁:“禾,你力气大,自己掰开吃。”
送石榴的男子离开了。
蓁蓁接过石榴,微微一笑,手轻轻一捏,石榴瞬间分成了均匀的两半。里面的石榴籽晶莹剔透,透着淡淡的紫红,蓁蓁递给男老爷子一半,自己捏起一粒石榴籽,却并不放入口中,而是用食指向上轻轻一弹。
房顶发出裙吸冷气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瓦片碰撞声,而地上那片巴掌大的阳光,又出现了。
此时的男老爷子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他抬头望着少了一片瓦的房顶,不由很是气闷,心内恼怒道:“这些人竟如此大胆,青白日落在房上偷窥!”
又一粒石榴籽飞上房顶,悄然触到了那片叠放的瓦上,那瓦片微微移动,恰好回到了应该回的地方。
亲眼目睹了房顶神奇的一切,男老爷子起身,不知碰触了墙上哪个机关,一扇暗门悄然打开,男老爷子一把拉起蓁蓁,两人闪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很是逼仄,最多能够容下三人。男老爷子熟练点了壁洞内的蜡烛,瞬间,漆黑的暗室内光明一片。
他伸出满是皱纹的手,在壁洞内侧点了一下,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里面又出现了一个壁洞。
这栋房子机关颇多,令蓁蓁不由得怀疑,这原本就是男老爷子的房子。
在她胡思乱想时,男老爷子已捧了一个铜盒,毫不犹豫交给蓁蓁。
在蓁蓁接过时,他取出红巾打开,两枚圆形波纹铜佩饰便出现在面前。
他拿起其中一枚,放到烛火下细细观察片刻,点零头,又拿起另外一枚细看片刻,方才转身,把两枚铜佩饰合到了一起。
这两枚圆形波纹铜佩饰,蓁蓁来这儿之前,曾经仔细比对过,发现梨花赠送的那枚中间有个极浅的凹点,而城主府所得的那枚,则在正中有个微微凸起的圆点。
当凸点面的佩饰,对上凹点面的佩饰,立即衣无缝合为一个整体。
男老爷子拿着合体的铜佩饰,放到了铜盒最上方,只听“咔哒”一声,铜盒自动开启,现出了里面一片羊皮。
蓁蓁迫不及待拿起羊皮一抖,巾帕大的羊皮垂下,上面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没樱
男老爷子也傻了眼,他保护了二十多年的东西,竟然只是一张无图无字的羊皮?!
这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地接过,上下左右细细看了一遍,最终也只能确认,这确实是一张空白羊皮。
蓁蓁与他对视,两人均是一脸失望。难道盒子里的矿脉图被攘走了?
或者一开始里面放的,就是一张空白羊皮?
蓁蓁心内千转,却一时理不出任何头绪。
铜盒底部铺了薄薄的一片白布,颜色已经泛黄,显然年代久远。
她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起它,却意外发现,发黄的白布下面,居然有一层细细的粉末。
她眼神一亮,惊喜异常:“这老祖宗果然是个聪明的,又是阴阳圆形波纹铜佩饰,又是显形粉末,也正是如此,矿脉图才能保存至今,未曾被人取出。”
站在她一侧的男老爷子,在看到这些粉末之时,则差点儿喜极而泣:原来,自己保存的东西,并未出任何差错!
房顶的气息再次近了些,蓁蓁悄然附耳道:“恐怕房顶那位缓过劲儿来了,我得立即离开!伯父一家乘马车,随我离开此处!”
面前那双浑浊的眼眸深处,闪灼着一簇火苗,男老爷子盖上铜盒盖子,圆形波纹铜佩饰自动从盒子上方跳了出来,他依然用红巾包了,放到铜盒的上方,眸中闪烁着老泪,附耳低低道:“王女,属下男一孤,原本是个孤儿,王女祖父在一座山上救了属下,自此相随他左右。
王女祖父仙逝之时,曾要属下扶持先王,务必帮助先王找到三片矿脉图,实现王女先祖的遗愿,重新建立鬼方国,属下答应了。
但王女先祖曾有令,想要建国,必须把丢失的矿脉图和财宝找回方可。
先王找到了宝藏,矿脉图却只得了这一片,而圆形波纹铜佩饰亦只找到一片,另一片尚未找到。
当时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圆形波纹铜佩饰被攘走,此后不知所踪。
几年后,先王居住的隐秘别院附近,出现了不少陌生人。
先王觉察到危险,便将此图和一封密信交给了刘成,由双绝之一绝武暗中护送,秘密带到了宋国属下处。
先王在信上认属下为义兄,这便是属下为何让王女称呼属下为‘伯父’的原因。
先王在密信上,让属下在王女及笄后,放出关于这片矿脉图的消息,若王女找到此图,便将王女的身世告知。
现今王女居然一举得到了两枚圆形波纹铜佩饰,可见是先王在上保佑王女!
属下期冀着,王女能实现历代祖先的遗愿,重新建立鬼方人自己的国家,给曾经的鬼方人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而不是如现在,生下来便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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