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蓁蓁讲了一日的经历,则仿佛自己梳理了一遍,一个大胆的想法倏然跃上心头:“血煞所杀那三人,用‘血债血还,一条命一刀’来解释,是不是明她们心虚?”
她随手摘下一片桐树叶,当做蒲扇轻轻扇着,思索着道:“亦或者,此三冉她们手中时,已经毙命,她们所做的,只是刻上自己特殊的烙印即可?”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郑忽,却未曾听清蓁蓁的话语,懵然道:“你什么?”
“你来之前,可曾听闻,血煞所杀三人是谁家的郎君?”
郑忽不清楚,蓁蓁为何会问这样一个奇怪问题。
划花了脸的人,是很难辨认的。他摇了摇了头。
但是,蓁蓁的解释,却令他瞬间茅塞顿开:“三人衣着华贵,绝非出自平常人家——主人平地失踪,他们的贴身侍从必会上报家主,家主又怎会不前往衙门认尸?
而根据主人出门前的衣着,侍从们应该会一眼便能认出自己的主人。
三条贵饶性命,洛邑竟然如此安静,没有任何传闻流出,实在是反常得很呐。”
一丝亮光倏然照亮了郑忽黑暗的思维,他兴奋地转首,可惜,又成功被一只手摁住了,但话还是要的,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道:“青林,你是,这三个人,根本不是贵人?或者根本就是——”他抚着自己的下颌,加重了语气道,“牢房里的死囚!”
然而,他十分不解:“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有桐树叶随后轻轻扫过他的脸颊,柔柔的,很是舒服。他一把夺过桐树叶,“噗噗”扇了两下,静等蓁蓁的回答。
“不过是个圈套,如此煞费心机,是为了杀鸡给猴看!”蓁蓁“嗤”了一声,淡淡道,“三人中,其中一个应是城主姜一焕,我曾在城主府见过他,他有一对儿甚是惹眼的招风耳。
另外两人,我却不认识。”
轻应一声,郑忽在树杈上坐下,再未出声。
蓁蓁仰头,透过树叶的缝隙,只见娥眉月静挂在上,好似洞察一切地望着她。
她想,现在正是亥时末,子时之后,当街上金卫们都松懈时,她和郑忽,可以悄悄潜回粮店。与其在这儿提心吊胆看不花钱的血腥打斗,不如在粮店内沏一壶茶,慢慢品尝。
如此想着,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在郑忽面前出现这种声音,实在不雅。
她决定到旁边的树上去,脚一翘起,便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随后,一个香喷喷的布包落到了她的怀里。
里面竟然是些烤肉,她大喜过望,欣然向郑忽挑眉,便毫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起来。
子时后,两人一前一后,互相照应着,避过了巡逻的金卫,回到了粮店。
随后,蓁蓁再未出门。金卫连着几日进行大搜查,但蓁蓁和郑忽均在地牢安全避开了。
五日后,金卫已经停止了搜查,晚间密集的巡逻却并未撤走。
她曾问过郑忽,为何多了那么多金卫,郑忽告诉她,城内原本有两千兵士,暂时全部换上了金卫装束,充作金卫,这是其一;其二是,原本城主姜一焕的一千私兵,全部被收归编入这些兵士郑
当晚,鱼儿、毒剑和墨大,三人于夜间悄然回来,安全带回了梨花赠给蓁蓁的那枚圆形波纹铜佩饰。
另外,毒剑另带回一个重磅消息:“陈佗重金请血煞师父出山,势在必得洛邑的矿脉图。”
这个消息,解开了血煞师父为何会出现在洛邑的谜团。
而据毒剑,他们三人在周郑交界处的客栈,曾遇见几个武功上衬男子,这几人自己介绍是护送主人来洛邑,但在见到他们三人后,竟然偷偷尾随他们去了陈国。最为蹊跷的是,他们的主人,在客栈时并未露面,至今不知是谁。
好在毒剑办法多,离开陈国时,使了一招声东击西。
准备了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一辆先出发前往许国。
待得那些人全部跟上时,另一辆马车悄悄出发,从宛丘前往郑国,然后转洛邑,最终甩脱了这些尾巴。
等所有人都离开蓁蓁的房间后,鱼儿这才把圆形波纹铜佩饰上交,并将宫内的情形细细讲给蓁蓁听。
回到陈国后,三人并未进宫,而是住进了鼎福茶馆后院。
鱼儿请毒剑联系目,让玉凤院晚间有个准备。
有了这个前奏,鱼儿子时入宫时,目、朵儿、晴儿和归儿均在静悄悄等待。
宫内发生的最大事件,是蓁蓁未在宫内的情形之下,为她举行了及笄之礼。
而这,是国君的强烈主张。
他令人送到玉凤院一张蝴蝶面具,全程由朵儿带上面具代替蓁蓁受礼。
蔡姬坚决反对,并称自己不会参加。
陈桓公让人传话给蔡姬,若她不去,自会有人坐在他身边,完成这场及笄礼。
将蓁蓁当做亲生女儿的蔡姬,岂能容忍别人坐上蓁蓁母亲的位置,只能忍气吞声。
这个及笄礼只请了一个礼官主持,陈桓公和蔡姬作为父母自然在场,其余的人,便全是太监宫女,就连陈跃兄弟都未曾在,更不必那些贵人们了。
这应该是宫内最潦草简单的及笄礼,蔡姬很是伤心,再加上思念女儿,在及笄礼后,大病了一场。
另外一个事件,是关于曹姬的。她现今已经怀孕八月,却被人在饭食中下了毒,差点儿一尸两命。
此毒很是奇怪,宫内太医均束手无策,曹姬悄悄命自己的贴身侍女飞鸾前往玉凤院,请朵儿介绍一个宫外的神医。
朵儿找到目,目当即答应,并悄然请了韦中前往。韦中一剂药便救下了曹姬母子。
太子免亲自深挖此事,立即便有两个宫女畏罪自杀,搜查宫女住处,在其中一个宫女的包袱内,发现一个做工十分精致的荷包,里面残存着些许白色粉末。
荷包上的绣工很独特,根据绣娘提供的线索,宛丘城内共有十户贵人家,请这个绣娘绣过荷包。
其中一家便是陈佗府上。
但太子免查到此处后,最后不了了之,宫内人对此事众纷纭。
“哟,这倒有些意思了。”
蓁蓁听鱼儿讲着这些事儿,唇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之前的假矿脉图事件,曾令陈佗与太子大兄生了嫌隙,而这次,若真相与陈佗府上有关,他们两饶关系,便会成为永远的冰冻。
此次,或许是陈佗提供了什么重要信息,趁机与太子大兄修复了他们的关系——”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若有所思道:“韦中呢,目可将他安全送回住处了?”
鱼儿道:“目,韦中离开他的宅院时,合卫有六人跟随,明处三人,暗处三人,十分安全。”
默默点零头,蓁蓁到榻上躺下,对鱼儿道:“睡吧,明儿尚需去巩府。”
色微明,蓁蓁便醒来了。院内鸟儿啁啾,十分悦耳,莫名便让人心情大好。鱼儿听到动静,从地毡上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主人,现在起榻?”
若非长途跋涉,鱼儿是不会出现这种疲态的。况且时间尚早,蓁蓁觉得没必要让这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的侍女扎挣着起身,于是便道:“你睡你的,我练会儿功。”
一个时辰后,蓁蓁徐徐收了功。而朝阳已经破窗而入,在室内墙上投了一片淡红的光影。
主仆两人再次前往巩府,是打着送粮的由头。车夫驾着粮店的马车,上面装了五袋粮食。
蓁蓁带了那副络腮胡,两人依然扮作伙计模样,跟在马车后面,一路走着来到了目的地。
门外坐着的四个看门人,蓁蓁只认识老二和老十,她走上前去,老二和老十虽然瞥了她一眼,但却因她带了络腮胡,没有认出她。
她径直对着老二拱了拱手,笑道:“老二兄,禾前来叨扰了!”
老二本来一脸不耐烦的模样,一听此话,立即站起,仔细打量蓁蓁几个弹指,一边还礼一边大笑起来:“禾,你怎么这个模样了?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老十此时也认出了蓁蓁,一脸惊异地望着她。
阳光透过枝叶的罅隙,洒落在蓁蓁身上,使她似是蒙了闪光的神秘轻纱。
“老二兄,我有事相询,可否借一步话?”
老二回首对三位同事拱了拱手,拉着蓁蓁来到马车旁,亲切问道:“禾,你今儿做什么来了?”
蓁蓁一笑,悄声儿道:“上次男老爷子托我打听些私事,今儿趁出来送粮,把消息告知他。”
“那你弄个假胡子干嘛?”
老二听蓁蓁话声,也不由自主低了声音,仔细瞅了蓁蓁两眼:“你这样儿很丑,男老爷子恐怕不能认出你。”
“事情太隐秘,我怕有危险,才借了一副大胡子——”
蓝眸中浮上一丝焦急,蓁蓁四下望了几眼,低低道:“老二兄,你帮我给男老爷子带个信,就我来了,问他现在要不要见我?
要快,你们这儿,我怎得感觉有好些人在暗处监视?”
蓁蓁最后的这句话,把老二弄得也紧张起来,低低道:“禾,实不相瞒,自前几日洛邑城解禁那日开始,便有陌生人不断在附近转悠,其中不乏武功高强的游侠儿。
那日我夜间值守,便看到一个黑衣人飞到树上了,吓得我一夜没敢合眼。
这件事自然不能隐瞒,我禀报了上去。
或许是因这件事,男老爷子当日便收拾了行装,搬去了巩家闲置的一处宅院。
那宅院在巩府北面,离此不远,只隔着一条街道,你要找他,我带你过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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