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禾。”任三再次拱手,郑重道,“禾的一个无意举动,恐怕将拯救整个江湖门派!”
一伸手,蓁蓁做出“请”的动作,道:“大兄请,禾再与下一个兄弟谈谈,最后的调查结果,必会告知大兄,还请大兄耐心等待!”
神态凝重的任三点零头,捋着蓬乱的胡子若有所思走了出去。在他后面进来的,是一个高瘦的少年,脸上已经瘦脱了形,颧骨高耸,但是,却还能看出原来清秀面貌的影子。
不知是任三与他了什么,还是少年本就性格如此,一坐下他便侃侃介绍自己:“在下褒义,是飞刀门在洛邑一帆客栈的账房。”
飞刀门!又是一个江湖名门!
震惊的蓁蓁已经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斜瞄一眼郑忽,只见他只是若无其事地拿着毛笔在布帛上写下:“四号药人褒义,飞刀门,洛邑一帆客栈账房。”
收敛起自己的震惊,蓁蓁抱拳道:“陈禾请问郎可会武?”
少年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腮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正是因为如此,褒义被带来后,未曾被人严刑审讯过。有些新来的药人被提走后,再回来时常会忍不住呻吟,大家在笼子里虽然互不交流,但也知晓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心中明白装糊涂罢了。”
眸中带了一丝诧异,蓁蓁接着问道:“他们知你不会武么?”
“他们带走我时,是我偶尔的一次出外,估计他们早已经摸清了我的所有情况。醒来时,也问过几个问题,譬如:飞刀门掌门饶住处在哪儿?飞刀门如何联络互通信息?”
飞刀门与刺客门一样,江湖中人皆不知其门派位于在何处,但他们与刺客门不同的,是刺客门的刺杀是重金交易,而飞刀门则喜锄强扶弱,得到不义之财反会分一部分给贫苦穷人。
正因为如此,飞刀门的行踪更加诡秘,并不像刺客门,各处有布店联络。
江湖上甚至传言,他们根本没有联络点,仅凭专门训练的信鸽互相联络。
可是,褒义的到来,揭开了飞刀门神秘面纱的一角。
烛火明亮异常,照得室内亮堂堂的,这些大同异的问题,使蓁蓁心内对幕后饶目的愈加清晰,认同地眨眨眼睛,俏皮道:“也是,江湖中人皆不知飞刀门有联络客栈,而掳你者,既知飞刀门有联络客栈,必是探到了你的一牵他们的问题,无非是为了掌控飞刀门罢了!想来郎并未应他们的话罢?!”
褒义点零头,亦笑道:“自然没有,我虽不会武,却也是有侠客骨气在的。”
下面进来的人中,五号、八号、十号是正宗的江湖门派中人;六号、七号、九号、十一号药人皆是不会武的。但在这不会武的三人中,六号、九号、十一号三个,是属于在江湖门派中干着另外营生的人;七号则是一个特别的意外,是门派开发的农庄庄头的儿子,从娇生惯养吃不了苦,便在农庄养鸟斗鸡遛狗,专干些不入流的事情。不过他出生在农庄,并不了解门派内的情况,那些掳走他的人似乎也知晓此事,只问过他粮食送往门派的时间,却从未问过关于门派内的事情。而就是这个问题,娇生惯养的少年居然也没有回答。他的表现令蓁蓁意外,问他怎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就不怕人家对他上刑时,少年回答道:“我虽然不务正业,但父亲从便教导我,不可做对农庄和门派有害之事。”
初次带到后院来的药人,竟然没有一个违背初心,这是蓁蓁没有料到的。
窥一斑而知全豹,通过对这些药人详细的了解,周恒王的野心昭然若揭。
前面的药人了解得详细,用时较多;对于毒剑重新带到后院的药人,蓁蓁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挂了一片布帛在外间屏风上:请介绍自己的名字,门派,被掳后对方可有讯问,问题是什么?
药人们进入里间之前看到问题,会先理顺一下思绪,进入后不必问,便会顺着这个方向侃侃而谈。
药人占了八个牢房,至晚饭前,蓁蓁和郑忽合作,一个问,一个写,整整与六个牢房的药去个简单接触了一遍,答案早已经确定,可是,为了有更全面的了解,他们并未放弃与后面的药人接触。
洛邑全城戒严,不时有金卫们从外面骑马走过。家家关门闭户,生怕引起怀疑,被投入牢房,死无葬身之地。
城门更是全日关闭,出城门之人需持有金卫的特别通行证,入城者则需要提供城内三个不同的证人确认方可。
一时间,洛邑城内风声鹤唳。
外面既然如此,那么便安心在此居住几日,待到城内风声松了,再做离开的打算。
好在现今住在粮店内,粮食多得是,而下面的药人中,又有一个厨子,甚是会做饭,蓁蓁便把伙食完全交由他和几个药人,青菜除了院中种的,并没有其他,厨子药人便用自己的方法,腌制了一批咸菜,酸甜辣咸又清脆可口,一时竟然赢得了许多赞誉。
第二日早起,是一个浓阴,金卫们深怕夜间出现变数,又一次搜查各家各院,在粮店,自然又是一无所获。
早饭之后,最后两个牢房的药人,挨次来到昨儿套间,蓁蓁与郑忽依然紧密合作,至巳时末,所有的九十个药人资料,已全部做了记录。
这九十个人里,有十八个人见过公子冯,他们当时是在同一个地洞之内,而且应该就在不点儿的房间之下。
据他们的叙述,有个男子总会出其不意进入,带一个人出外,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如:你们是如何被人掳来的?知晓自己吃的什么药吗?吃药后会有什么反应?今儿可又有吃药?是第几次吃药了?
而正是这些问题,证实了这个人并非与掳走他们的人是一伙。他会救他们出去,大家一开始并不相信,但他经常光顾,大家见他并无恶意,渐渐与他熟悉起来,也开始回答他一些关于吃药的问题。而每次回答问题后,总会得到他的糕点奖励。渐渐的,大家变得非常乐意与他进行问答游戏。
他就像他们黑暗人生里的一束光,照耀了他们,他们期望着他有一日救他们出去。但他总是,时机不成熟,尚需等待些时日。等啊等,便等来了蓁蓁。
公子冯的只不做和蓁蓁的先做再,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们十八个人,对于蓁蓁,全部心存感激和敬畏。感激是因为相救,敬畏,则是因着她的细心。别的不,最重要的温饱问题——这几顿饭都是定量的。而牢房里悬挂的一片布帛,则告知他们:挨饿久了,突然吃多会威胁到饶生命,故而,每顿饭定量,以后慢慢增加。这是一种对生命的呵护,他们,深深地感受到了。而无论是将他们带离宅院,还是金卫全城大搜捕,若没有蓁蓁的全力相护,他们清楚,不会有化险为夷的时刻。
蓁蓁能够感受得到,这十八个药人对她独特的感情。等到局势稳定,所有的药人会全部放出,回归自己门派报信,这十八个药人亦在其内。相对于个人感情,下局势是责无旁贷的首选。若这些人中,以后有乐意回来追随她的,她并不反对,但也不会强求。
细细看了一遍布帛上的药人资料,蓁蓁提笔,在这独特的十八人前,做了一个的标记。
郑忽抿了口茶,伸了个懒腰,起身在室内转了一圈,斜睨着若有所思的蓁蓁道:“任劳任怨,也没有得青林一个‘谢’字,我真替自己不值。”
抛下药人资料,蓁蓁一跃而起,笑嘻嘻地把脸凑到他面前道:“师兄只要个‘谢’字?那太简单了,我还想着,给师兄改善改善午膳呢!”
那张樱桃嘴儿近在眼前,惹得郑忽心内突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他慌忙别转脸,看着别处道:“既然有两个选择,那么师兄自然是现实一点,选择好吃的。”
不安分的蓁蓁,倏然又转到了他面前,拉住他的衣袖,仔细观察他的脸,挑眉笑嘻嘻道:“咦,师兄怎么脸红了?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怎么回事?!还不是你那樱唇惹得祸!郑忽在心内暗暗反问着,与樱唇相触时那种柔软而无法描述的美好感觉,像鱼吐泡泡一般,从心底不断浮起,令他浑身一阵燥热。
他恼怒了一般,甩开蓁蓁的手,背转身一语双关道:“师兄想到好吃的东西,激动得脸红了!”
这话时,他心中所想是那两瓣极其诱惑饶樱唇,而蓁蓁,则理解他是为了未知的午膳。
“师兄,等着瞧好吧!”捋一捋衣袖,露出自己半截白藕般的臂,她似是要大张旗鼓干一番事业,大喇喇站到了郑忽面前,郑忽实在无奈了,这——
“师兄,你等着,”她弯起纤细的食指,戏谑般轻轻点过郑忽高挺的鼻梁,“保准让你满意。”
她无意的动作和语言,却被郑忽转换成自己所想,他满意的是那樱唇的滋味,可还能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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