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竹管,一根是郑忽的,一根是杵臼的。郑忽并未写什么特别的事情,无非是嘱咐蓁蓁安心养伤,需要什么就和墨大,他会让墨大下次捎来。还月季是他亲自剪的,希望蓁蓁喜欢。并让她放心,他依然每日放人出去,制造寻找她的假象。而郑突的人并未前往驿馆,不知他现在打什么鬼主意。
杵臼的信言简意赅,先关心蓁蓁伤势如何,话题一转,便直接转到了陈跃身上。
他从献福处打探到,陈跃欲出宫寻找蓁蓁,陈桓公不准,陈跃问询是不是陈桓公派人带走了蓁蓁?于是被软禁。
蔡姬得知此事,茶饭不思,睡梦里也是频频惊醒。期望蓁蓁能给她送个信儿,告知她一切平安。
那捧月季花放在简陋的室内,瞬间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给郑忽的回信,蓁蓁只写了一句:“花很美,以后常带。”
给杵臼的回信,蓁蓁写了满满一片布帛,一共写了三件事。
其一,答应给蔡姬送信,并回顾了陈桓公、蔡姬以及杵臼三兄弟自到大对自己的疼爱,而二兄之事,只能等陈桓公气消了再。
其二,是等过几日伤好了,她会去洛邑待些时日。
其三,告诫杵臼,留仙湖之事千万不要掺和,虽不知留仙湖里的东西是什么,但父君拿它比命重要,即便是好心,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不仅捞不着好,还会有怪责落到头上。
给蔡姬的信,她言简意赅:“母亲,蓁儿安,放心。”
墨大并未在此多做停留,接了回信便离开了。
山丘下的这方地,就像一个世外桃源,日子安静如同流水,没有一丝波澜。而这儿能够自由来去的只有两个人:墨大和墨致。
由此,虽然此处与外面隔绝,但消息却从未断过:譬如血煞前所未有的清理行动,先从齐国开始,依次是宋国、曹国、蔡国、卫国,甚至大周朝的洛邑亦未能幸免。她们每到一处,皆是悄然行动,罪恶多赌那些贵人则毫无防备,是以屡屡得手。实际上,即便防备亦难敌血煞,而血煞一旦确定目标,无论藏到哪儿也能被血煞找到。
各国震惊,却无计可施。其实,他们的国君不定在暗中偷喜,他自己都不敢动的人,血煞帮他除去了。可是,那些作恶的贵人明显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这危机在血煞重出江湖之时,各国间仅仅作为一个笑谈,如今在自己的身边,尤其是当自己的朋友或者熟悉的人,被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正法,且抛在大街之上时,这个笑谈一点儿也不好笑了!
各国国君悬赏缉拿血煞,但应者却一个没樱江湖比的是武功,找不到血煞的影子,且武功不及人家,如何能够得到赏钱?当然,这也是一个绝无仅有的例外,除却在十二年前,悬赏捉拿双绝无人敢应之外,这是第二例。
这其中,不知是谁爆出,陈宫留仙湖内的宝贝是鬼方族的巫神牌位,但却是个赝品。而金卫四处查探宛丘城客栈所住人员,据就是为了寻找真正的巫神牌位。稍有疑点,便会被关入大牢。
一时间,宛丘城内风声鹤唳,来往的客商锐减,各国在此逗留之人更是紧着离开。
传闻中那没有人见过的鬼方王子,在得知巫神牌位是假的之后,便悄无声息地带着鬼方王女离开了宛丘。
琪姜、曹夕姑、蔡谋三人,亦皆打道回国去了,惟有郑忽和杵臼依然在驿馆住着。
而陈跃却被放了出来,他得了陈桓公的旨意,亲自查探驿馆中各人。
郑忽听到消息,为避免尴尬,在陈跃尚未到来之时,便带人离开了驿馆。
听着这些有趣儿的事,蓁蓁心内却波澜不惊,每日只安心练功,她将刘成赠送的一卷竹简打开,从头至尾细细读完,一边体会一边对着远处高几上的几片鸟羽练习,竟然逐渐掌握了要领——原本完全不动的鸟羽,随着蓁蓁手上内力的输出,竟然微微动了起来。
转眼半月过去,大雁开始南飞,高云淡,秋来了。
背上的伤口已经长好,但蓁蓁却练功入了迷。再未提去洛邑之事。反而是墨致捎来的毒剑来信中,问询她何时离开,他将保护她一起前往。
去洛邑的事情,蓁蓁决定缓一缓。有姬显君的心腹在,神会家人若出事,必会传来消息;而所谓的矿脉图,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也不是那么好找。更何况,只要到了眼线云集的洛邑,无论如何乔装,也会危机四伏,那时再想如同现在一样毫无压力的练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唐衣和图三的伤亦大好,每日里早起时,蓁蓁亦会对他们指导一二。两人进步很快。
不知不觉又是十几日过去,这日晨起,蓁蓁指导完唐衣和图三,带着鱼儿来到了树林里。
蓁蓁把身上的斗篷解下,递给鱼儿,随后站在树下,双手运起内力一挥,十片树叶从树上无声飘来,手轻轻一扬,十片树叶倏然便如利剑,径直飞了出去。
鱼儿的身形随着树叶飘出,刹那之后,她兴奋地叫嚷起来:“主人,中了,全中了!”
唐衣和图三不知发生了什么稀奇事,两人功也不练了,运起轻功便来到树林里。
鱼儿在一棵树下蹦跳着,一张粉脸激动得通红。
蓁蓁慢悠悠走了过去,只见此处的十棵树干上,皆插了十片杨树叶,入里寸许,不知情的恐怕会以为是树干上长了片叶子。
“成了,鱼儿。”蓁蓁挑眉,笑得异常开心。她仰首,只见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上,一行大雁排成了人字,正向着南方而去。低头,见鱼儿正在取树干上的叶子,却是一扯便从树干处撕裂了。
唐衣和图三异常诧异,不知柔软的树叶为何会嵌入树干之中,皆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了鱼儿。
此时蓁蓁已经行至另一棵树前,对着嵌入树干的树叶笑道:“你们仨来这边,瞧瞧空手取叶的功夫。”
手捏半片树叶兴致勃勃的鱼儿,和一脸懵然的唐衣、图三,同时望向蓁蓁。只见她双手伸出,似是团着一个圆球,倏然向前一推,树下的草叶全部被这股内力吹得倒向一个方向。
鱼儿甚至感觉到那棵树在抖动。
莹白的手缓缓回收,精彩时刻到来了:嵌入树干的绿叶,如同一个倒退走路的人,从树干内徐徐退了出来。
“鱼儿,接着。”
随着蓁蓁清脆的声音,鱼儿伸出手去,却见那片树叶像有灵性一般,悠然便落在了她手掌之上。
鱼儿简直看呆了!唐衣和图三则“啊”了一声,张开的嘴巴,老半没有合拢。
树上蓦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三个高大的身影分别从碧绿的枝叶间跃下,郑忽走在最前面,眼神灼灼望着蓁蓁,他的身后,是异常兴奋不断鼓掌的墨大和墨致。
“养伤其间,居然练成了隔空飞物,不简单!”走至近前,郑忽从鱼儿胳膊上取了斗篷,亲自给蓁蓁披上,笑道,“为了显摆,也不能着凉,身体要紧!”
蓁蓁惊喜笑道:“师兄,你怎么来了?”挑挑眉毛,眨眨左眼,她俏皮道,“我至今记得,从地府逃出的次日,树林内遇见有人追杀琪姜姊姊,你在林内,便能使用松针做武器了。后来问你,你师父只是指点了你一下。而我得到秘籍后,很久找不到感觉,来了这个清净之地,反而有了灵性,很快便悟出了诀窍。”
“松针,师兄摘下才能使用,且抛出后便无法再控制它们的方向,而你的隔空飞物,却与之不同,完胜师兄!”郑忽衷心赞叹着,从怀内摸出一卷竹简,“隔空飞物练了段时间,因不见长进便放弃了。而师父,我更适合练金钟罩,于是随身带了秘籍,闲了便钻研片刻,现下进展缓慢。”
蓝眸俏皮一转,蓁蓁笑了起来:“师兄,为了庆祝我们正确的选择,是不是应该……”
郑忽立即道:“我带了酒。”
清脆的笑声如银铃,在树林间悠悠回荡:“咯咯咯……师兄真是……好师兄……”
大家全部进了蓁蓁所住的院子。
早膳直接摆在了院内,蓁蓁见鱼儿只摆出两张几,便道:“既然是庆贺,今儿便不分贵贱,全部坐下,这样也热闹些。”
此话一出,墨大便把目光转到了郑忽面上,郑忽点头道:“得很是,人多了才热闹。”
墨大一听,立即唤了唐衣和图三,一起去马车上抬了三张几。墨大和墨致,唐衣和图三,两两一几,鱼儿是女子,便独自占了一几。
席间,蓁蓁问郑忽道:“师兄可回过郑国?”
郑忽笑道:“回去处理了一些事物,便又出来了。”
“那师兄接下来如何打算?”
“这个问题原本是我想问你的,你先回答。”
“伤好了,也该去洛邑处理一件筹谋很久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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