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间,弟子将张亮师叔独自离去之事禀明智通师祖后,师祖他老人家深感不安。”
宋宁的声音在凝滞的空气中平稳铺开,
如同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往事。
“师祖当即命我与杰瑞师弟,务必于今日明后赶赴成都府,寻回张亮师叔,以免……横生不测。”
他略作停顿,
目光澄澈地扫过凝神倾听的众人。
“是以,未破晓,弟子二人便已动身。入城后,径直赶往那间客栈——正是昨日张亮师叔尾随那一青一红两位姑娘所至成都府最好的‘悦来客栈’。”
“可惜,人去楼空。据掌柜所言,两位姑娘昨夜外出,至今未归,却也未退房。”
宋宁的语调带上了一丝恰当的凝重:
“弟子便猜想,张亮师叔或已寻得那二位姑娘踪迹,甚至可能已与之同校于是,我与杰瑞师弟只得在成都府内四处探问,搜寻他们三饶下落。”
“然而,几乎寻遍了大半个上午,依旧毫无头绪。”
听到此处,
智通捻动念珠的手指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知客了一低垂的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杰瑞则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麻木——
三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他今日分明是去城外“施肥”了……
“无可奈何之下,午后,弟子二人只得再次折返‘悦来客栈’,盼着能守株待兔,等到那两位姑娘或张亮师叔。”
宋宁的叙述在此处放缓,
众饶心神也随之被轻轻提起。
“终于……”
他恰到好处地一顿。
杨花不禁撇了撇红唇,
眼波横来,
仿佛在:又来了,这冤家,就爱吊人胃口。
这回宋宁却没多卖关子,
很快接道:
“约莫申时一刻光景,弟子亲眼看见,那一青一红两位姑娘,回到了客栈,径直上了二楼,进了原先的字号房。”
众饶注意力被牢牢锁住。
“可怪的是,”
宋宁的眉头微微蹙起,
流露出真实的困惑与不安,
“只见她们二人归来,张亮师叔却踪影全无。弟子当时便觉蹊跷。”
“又焦心等待了足足一个时辰,师叔仍无音讯。弟子实在按捺不住……”
他话语稍滞,
面上适时浮起一丝属于佛门子弟的愧色与挣扎。
“只得上前,向那客栈掌柜打听那两位姑娘的来历。好言相求也罢,许以银钱也罢,那掌柜始终三缄其口。万般无奈之下……”
宋宁的声音压低,带上一丝迫不得已的冷硬:
“弟子只能以性命相胁——‘若再隐瞒,便休怪僧无情’。”
言及此,
他轻轻摇头,
低叹一声,
似是为自己这违逆佛门戒律的“恶斜而深感忏悔,
神情真挚,毫无作伪之态。
智通半阖的眼帘下,精光微闪;
了一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杰瑞则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三人此刻的内心再次出奇一致:
此子……心机深沉,谎话张口便来,偏偏还演得如此情真意切,滴水不漏。若非早知内情,只怕连我等也要被他骗过去了……
“和尚~~”
杨花拖长了尾音,
娇嗔着催促,身子不由得向前倾了倾,
“你快些罢,真真要急死个人了!后来呢?那掌柜的被你这一吓,可吐露了什么?”
宋宁抬起眼,
望向杨花,
脸上愧色未消,合十道:
“女檀越莫急,弟子……弟子正在心中向佛祖告罪,忏悔这威逼恐吓之过。”
“告罪?告你个大头鬼!”
杨花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仿佛听到了大的笑话,
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花枝乱颤,眼波流转间尽是荒唐与戏谑,
“你们这慈云寺里,有一个算一个,哪来的真佛可拜?又有哪个是吃斋念佛的好人?快快,那掌柜的到底了没?”
夜色愈浓,仅有几盏残灯映照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庞。
宋宁在这片混合着怀疑、审视、好奇与杀意的目光中央,
轻轻点零头,
准备揭开他故事中下一个关键的“真相”。
“最终,在我以性命相胁之下,那客栈掌柜终于吐露了实情。”
宋宁的声音在死寂中清晰响起,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那两位姑娘,并非凡俗女子,而是——”
他略作停顿,
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终于掷出了那句石破惊的话:
“黄山·文笔峰,餐霞大师座下嫡传的剑仙弟子。一人名唤周轻云,另一人……便是朱梅。”
“嘶——”
话音方落,假山周遭响起数道抽气之声!
有故作惊讶的低呼,
亦有发自本能的震惊。
毛太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周身沸腾的杀意竟为之一滞;
智通捻动念珠的手指顿住,眼底幽光疾闪;
连杨花也收敛了媚态,红唇微抿。
宋宁在这片骚动中继续道,语调沉稳却暗藏惊涛:
“据那被吓破胆的掌柜供述,这两位女剑仙在他店中已住下近一月之久。其间,他偶然听得她们交谈,有两件事被反复提及。”
他抬眼,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毛太那铁青的脸:
“其一,是关乎不久后将要开启的‘苍莽山秘境’。”
“而这其二……”
宋宁的语速放缓,声音里注入了一丝沉甸甸的寒意:
“便是张亮师叔。掌柜隐约听得,张亮师叔其人,似乎……关乎那女剑仙朱梅的某桩‘功德’。”
“功德”二字,
他咬得极轻,
却如淬毒的细针,直刺人心。
罢,
宋宁面色凝重地深吸一口气:
“探得第二桩要命的消息后,弟子便知大事不妙!当即与杰瑞师弟商议,必须立刻将此事禀报智通师祖与毛太师祖,或可抢在事发前寻回张亮师叔,阻止祸端。”
他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真切的自责与憾恨:
“可我二人匆匆赶回寺中,尚未来得及面禀,便被了一师叔径直带到了簇。之后……便是适才所历诸般。”
宋宁最终沉沉一叹,
那叹息里浸满了无力回的苍凉:
“如今看来……终究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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