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仁额头上的伤口缝了十三针。
伤口缝好之后，能明显看出，那个位置的骨头凹进去了。
这下他本来就影响村容的样子，除了丑陋，还增添了狰狞可怖。
大雁没有什么钱，王五仁住院的医药费，还是廉建伟的爹娘和弟弟凑出来的。
王五仁的伤口长好了，医生让他出院。他在照过镜子之后，却赖在卫生院里不走了。
人家洪桥镇卫生院的院长，是洪桥大队街面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于是找了几个地痞无赖，在当晚上，不顾他撒泼打滚，硬是把他架出了卫生院，扔到了大街上。
他无奈之下回了村子里，却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直奔大雁家，往大雁的床上一躺，不走了！
他大雁的女儿把他砸成了残废，大雁以后就得对他负责。
关于珍珍为什么砸他，只是给大雁开玩笑，两个孩子不明原因砸了他。
以着王五仁的德性，纵使大雁羞于启齿两个孩子砸他的原因，村里人也猜到了大概。
然而大雁出于对自己的名声考虑，对谁也没有出那中午发生的事情。
并且再三嘱咐两个孩子，不要把看到的事情出去。
珍珍有些理解大雁这么的原因，达飞还，就很想不通，妈妈为什么不让他们出去。
“明明他先欺负妈妈的。”
达飞不服气地和大雁争辩，“他都把妈妈压到地上了，我和姐姐难道不该砸他吗？”
“你住嘴！”大雁又羞又恼，“你孩子家知道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么出去，就是想让你妈去死！”
多年忍辱负重的日子，让大雁原本温和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了不少。
可是再大的愤怒，她也只能在两个孩子身上发泄。
妈妈，要是把王五仁欺负妈妈的事情出去，妈妈就会死。
虽然达飞还不懂得是什么原因，但是为了不让妈妈死，他就什么也不敢再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
虽然王五仁的品行村里人尽皆知，可是到底人多嘴杂，“受害者有罪论”好像在任何时候都是真理。
大雁不用刻意去想，只要把王五仁欺负自己的事情出去，“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村里寡妇不是只有她一个，怎么专门去找她”……这样的闲言碎语肯定满村飞，唾沫星子能把她淹死。
最后甚至能编排出她和王五仁在藏里苟合，被自己的两个孩子发现，以为是王五仁欺负他，才砸伤了王五仁的“真相”。
王五仁赖在家里不走，并且放出话来，不管以后大雁愿不愿意意和他过日子，他就住在这里不走了。
廉建伟家是外来户，廉姓在村里是杂巴姓，姓廉的只有四家，在村子里是最势弱的人家。
廉建伟的爹娘和弟弟来了几次，撵王五仁离开大雁家。
无奈他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谁来了也没用。
大雁去找了大队干部。
可是王五仁就是一条癞皮狗，谁也惹不起。
况且廉家是杂巴姓，不是他们本姓族人，何必去惹一身臊。
于是就劝大雁，让她带孩子去亲戚家里躲一躲，就让王五仁在她家里住，没人理他，耗久了他自然就走了。
钟文松是在大雁来家里找他，要把两个孩子转到聂圩学来上学时，才知道事情的原委的。
他听完妹妹的诉，恼怒得摔烂了一个瓷碗：“你好糊涂啊，怎么现在才？要不是两个孩子得转来上学，你准备瞒我一辈子是吧？”
李停也气得不行，“你和我不一样，你好歹也有几个兄弟。你看看你窝囊的，都被人家欺负得住到娘家不敢回家了！”
钟文松：“这不行，不就一个老光棍吗？廉家怕他，我们不怕。”
“我这就把四五还有七都找回来，要是治不了他，那个王廉村，咱以后就再也不进了！”
大雁一脸惊恐，赶紧阻拦：“大哥，你们可别去，你不知道那个癞五就是滚刀肉，村里人都不敢惹。”
“连大队干部见到他，都得躲着走！”
李停把大雁拉到一边，“这事你别管了，你窝囊不要紧，自家的妹子都被人给欺负回娘家来了，让你哥他们的脸往哪里放？”
“女人为啥要有娘家兄弟？别的不，最起码在婆家受欺负时，身后有人撑腰。”
完还不忘再上点儿眼药：“就像我，因为没有兄弟，娘家没有人，在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在婆家话都没有底气。”
言外之意，因为自己没有兄弟，她在这个家里，是没有地位的。
大雁本来就不是多精明的人，这会儿只顾急着去追大哥，并没有去理会她的话里都包含了什么意思。
她真的不想让大哥为了给自己出头，去惹王五仁那条癞皮狗。
钟文松找来了文平和文顺，还给在县城里的七捎了信让他回来。
兄弟四个一合计，意见一致，就是得去王廉村，替妹妹讨个法。
尤其是七，听了事情的经过，额头青筋暴起，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
他咬牙切齿地：“我要不把那条癞皮狗打得跪在我面前，以后就随他的姓！”
弟兄四个去了王廉村，进了屋子里，王五仁还在大燕的床上美滋滋地做娶媳妇的梦。
于是就被七和文平按在床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打。
但是也没有像钟文涛的那样，把王五仁打得跪在他面前求饶。
当然钟文涛的也不是大话，王五仁没有跪着他的原因，并不是他有骨气不跪。
而是一句话还没出口，就被暴怒的钟文涛一拳捶在了脑门子上，当即就倒下了。
大家以为他装死，钟文涛和钟文平又对他拳打脚踢了一阵子。
钟文松和钟文顺想想大雁受的委屈，也想上前扇王五仁两巴掌，顺再踹上几脚。
奈何文平和文涛正打得兴起，他们根本就插不上手。
和大雁家离得近的村民，听到王五仁杀猪般的哀嚎，纷纷赶来大雁家里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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