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芳菲不歇。盛世长安,汉之辉,照耀寰宇。
当新的一开始,朱雀大街的晨光刺破薄雾,宽逾百五十步的青石御道如巨龙之脊铺展,石缝间凝结的夜露映着初阳,蒸腾起氤氲水汽。
两侧槐榆亭亭如盖,枝桠间垂挂的安息县琉璃风铃泠泠作响,清越之声穿行三百六十坊。
自永宁门北望,三重宫阙压于龙首原上,大明宫九重飞檐如金凤展翼,太极宫铜雀台在朝阳下流淌熔金之色,而麒麟阁高耸入云,琉璃金顶俯瞰八水绕城、万坊星罗——此乃昭武皇帝刘备三造大汉、混一寰宇后的世界之都,汉京师长安。
当崇仁坊的驼铃惊碎晨光,安息县商队正卸下织金绒毯,骆驼温顺跪卧,鼻孔喷出白气。
领头胡商阿罗撼操着流利官话吆喝伙计,“仔细些,这匹葡萄缠枝纹的要送贾相府上。”
檐下燕雀扑棱棱飞起,掠过对面酒肆招展的“刘记瓮头春”青旗。
平康坊歌台已飘出丝竹之声,琵琶女云袖半挽,指尖流淌着融合竺县梵乐的【清商】古调。
邪马台县婢女葵捧着烫金酒瓮穿行席间,瓮中蒲桃酒紫光潋滟,映着她发髻上新簪的扬州绒花。
昌明坊临水渠处,晨市正酣。
张家胡饼铺的馕坑炭火炽红,面团甩上坑壁滋啦作响,焦香混着隔壁王婆羊肉汤锅蒸腾的鲜香,引得贩夫走卒围坐长条木凳。
绸缎商李三郎吸溜着羊汤,袖袋里滑出交趾县象牙算筹,“昨儿西市结的账,安息瑟瑟珠兑了三百贯飞钱……”
话音未落,一队南中县壮仆扛着岭南道八百里加急运来的荔枝筐挤过人群。领头汉子胸前的大秦县琉璃珠串随步伐晃动,汗珠滚落珠面折射虹彩。
含元殿前白玉阶凝着薄霜,安息县令阿兹丹身着紫貂裘深衣,广袖镶着蜀郡云锦缘边,正与贵霜郡守马可·安东尼奥低声交谈。
后者锦缎深衣外罩玄色貂氅,腰佩鎏金蹀躞带,唯高鼻深目泄露异域血脉。
“咚——咚——咚——” 景阳钟响彻云霄。重玄门缓缓洞开,礼官唱诵声如金玉交击。
“率土之滨,莫非汉臣。万方来朝,觐见颜。”
朱雀大街霎时化作七彩缎带,西羌都尉拓跋野银铠缀雪白牦牛尾,鞍前横着御赐环首刀。
邪马台县令吉备真备头戴改良垂缨冠,身后随从捧着东海珊瑚树,于阗侯于禁之子曜手托和田玉圭,玉色映着龟兹乐伎的箜篌银弦。
队列经过安上门时,城楼忽撒下漫花雨,胡汉民众欢呼如潮,声浪震得檐角铜铃急颤。
另一边曲江池畔的“寰宇珍味”酒肆人声鼎罚
乌桓厨子忽尔赤赤膊立于院中,将整羊架在转叉上炙烤。
羊油滴落炭火腾起青烟,混着馕坑里烤制葱油胡饼的焦香。
来自三韩县的商贩金顺哲掀开陶瓮,参茸鸡汤的热雾裹着药香漫过波斯蜜饯摊,引得大秦画师赛普蒂米乌斯搁下炭笔,掏钱买上一碗。
最喧闹处当属西市糖画摊,粟特老翁康纳兹掀开鎏金食盒,糖稀在石板上流转如金蛇,顷刻化作横枪跃马的“赵云”。
穿锦半臂的童子们铜钱如雨掷入陶钵,“我要飞将军吕布,吃了这个糖人一定会变成猛将!”
忽听一阵哄笑,儋耳力士库巴捧着海碗大的火晶柿子大嚼,鲜红汁水染红虬髯,脚边竹筐里南海玳瑁甲映着日光。
……
等到稍晚一些,上元夜的凌烟阁千灯齐燃。琉璃灯拼就的金凤展翅欲飞,光瀑自龙首原倾泻而下,淹没了安仁坊的万家灯火。
三层楼高的“混一寰宇鳌山灯”矗立广场中央,绢制蓬莱仙山云雾缭绕,昆仑瑶池随机关转动倾泻真水,泰西神殿柱廊间竟有机关人偶奏乐。
穿月白襦裙的少女簪着瑟瑟牡丹穿行灯阵,鞋尖金铃应和百戏鼓点。承门上忽擂鼓三通,霎时千盏宫灯如星河倒泻,满城山呼“汉万年”声震云霄,檐上积雪簌簌而落。
而那些青衫士子,则是折枝蘸墨,在亭柱题写新诗道,“八纮同轨春浩荡,四夷宾服柳依依”。
乐游原顶杏花如云,乌桓少女阿古娜的秋千荡至最高处,石榴裙翻飞似火,惊起采蜜蜂群。
城南韦曲杜曲的世家园林洞开朱门,老妪在青石砧上捶捣新艾,碧绿汁液渗入雪白糯米。
童子们追逐青团滚过锦茵,撞翻了大秦画师赛普蒂米乌斯的颜料匣。羊皮速写卷上“长安春韶”四字汉隶,正被溅落的青艾汁染出春意。
龙首渠穿通济坊处,捣衣声此起彼伏。
主妇张氏抡棒槌敲打葛布,水花惊散渠中锦鲤。
漕船“交趾七号”正卸下满舱稻米,脚夫号子应和着荆南道纤夫的调子。
“哎呦嗬——扯直纤索走汉江呦!”
虹桥侧张记水磨坊水轮飞转,新麦粉雾漫过安息邸烤饼铺。穿细麻袴褶的胡商学徒探身窗外,被面粉扑了满脸白。
安善坊万卷书棚内,书人醒木拍案,“且圣主年轻时那叫一个厉害,一人打遍江北两岸无敌手……”
吐火罗老商啧啧称奇,怀中幼孙吮着儋耳椰糖。隔壁棚傀儡戏正演至关羽单刀赴会的故事,反派自然是陶谦,这里进行了艺术处理,毕竟几百人去赴鸿门宴没有一个人赴宴听着霸气。
却听西市忽爆雷动喝彩,乌桓力士巴特尔与南中勇士木鹿大王角抵正酣,赤膊相抵筋肉虬结如老树盘根,汗珠在古铜色皮肤上涂了层桐油亮光。
更漏三响时,深巷传来卜者琵琶,苍凉唱词漫过屋瓦。
“街踏尽四方尘,麟阁功名照汗青……”这阙【长安谣】乘着夜风,飘向广运潭畔整装待发的珠崖县海船。
等到了深夜,太极宫暮鼓第一百零八声荡过祆祠青砖。
安息老祭司点燃圣火,焰光在“永绥四夷”铭文砖上跳动。
大秦老翁提图斯在邸店灯下展开【千字文】,“地玄黄,宇宙洪荒……”
孙儿稚嫩的异域口音缠绕着檐角铁马叮咚。
麒麟阁飞檐挑起上弦月,清辉同时照亮大明宫内的奏章——珠崖县令进献的玳瑁匣装着南洋诸岛舆图,朱批墨迹未干。也照着西市酒肆醉倒的儋耳力士库巴,他怀中半块胡饼已浸透蒲桃酒,鼾声里混着粟特商队的夜驼铃。
子时宵禁鼓毕,整座巨城沉入安眠。唯有巡夜金吾的马蹄在朱雀大街青石上叩出清响,惊起坊墙暗影里交颈而眠的鹊鸟。
风过槐林,安息琉璃铃轻吟着亘古长调。
在这座吞吐四海的下枢杻最深的梦境里,交趾稻浪与于阗玉山交融,乌桓牧歌共儋耳鼓点交响。
而长安如镜,宫阙的巍峨映着“普之下莫非王土”的赫赫威,市井的喧腾则折射出邪马台螺黛勾勒的眼波、大秦葡萄美酒荡漾的琥珀光。
盛世图景从来都不在放置功臣画像与丹书铁券的麒麟阁那冰冷的丹青里,而在西市酒肆那支跌落的夜光杯郑
当胡姬素手扶起酒杯,残酒微漾的弧光里,正倒映着被汉文明温柔包裹的整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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