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的人要见我?
“是看守还是犯人?”我有点懵。
乙吞咽了一下口水,一脸的一言难尽:“犯人。”
我想了想,我不认识什么犯人,于是看向麦琪和霍妮。
两人同时茫然地摇了摇头。
“谁?”我问乙。
“星姐,是南风。”乙轻声。
我不由怔住。
南风这个名字,差不多已经从我的记忆里剔除了。
南阳自杀以后,南氏不久就陷入了经济危机,资金链断裂,南风找霍宁理论,被霍家赶了出来,还被媒体拍到,更是前去拦截叶倩,叶倩报警,称受到了人身威胁,后来,南氏因欠债而破产,南风因多项罪名入狱,李媛与他离婚回了娘家,再无音讯。
我当时因为南阳的死被媒体攻击着,也在焦头烂额,倒是舅舅去看过南风一次,但回来以后三缄其口,南风入狱,我去查问原因的时候,他拦了我,让我不必管,他南风是自愿的,不需要帮助。
现在他主动要见我?
乙轻轻点零头。
舅舅头也不抬地:“去看看他吧,乙,安排一下,风口浪尖上,不要节外生枝。”
舅舅最近一直在埋头做事,话都变少了,当然,可能只和麦琪吧。
乍一见面,我差点没认出来面前的消瘦男人是南风,我的大伯父。
多重沉重的打击,令从前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变与了一个风干了一样的老人,因为从前很胖,现在瘦下来,皮肤松弛得层层叠叠,使他看上去像一个人皮架子,脱了相了。
“南星,谢谢你来看我。”他努力想笑,笑容却比哭都难看。
我冲他点零头。
他稳了稳情绪:“我一辈子,不信神佛不信鬼怪,但是现在,我信轮回信报应。”
他的开场白,让我不知道从何接起,也拿不准他这是唱得哪一出。
“南家毁在了我手里,我就是死了,也没脸见南家祖宗,南星啊,南家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振兴南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我怀疑这个饶脑子大概关久了,有问题吧?
振兴南家?我?
南风继续道:“南星,你爸爸的名下,有一只保险柜,里面都是他的私产,我的确侵占了他的财产,但那只保险柜,我没有动过,再难的时候我也没有动过,南星,这是我唯一的一点人性了。”
“我想,可能就是因为我还留了这么一点人性,所以南阳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得了你的帮助,也让她的孩子能够得到你的庇护吧,当初童乐想施援手的时候,我拒绝了他,不值得的,南星,我已经不值得他救了,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害了自己,也害了我的女儿,这是我的报应。”
我看着他,听着他的忏悔,竟是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他完了,站了起来:“南星,不用想着报仇,善恶终有报,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好好活着,让南氏成为一个健康的公司,像最初时的样子。”
他笑了笑,转身就跟着狱警走了。
我茫然看着他的背影,有种云里雾里的朦胧福
从监狱出来,我有些茫然,让司机把我放到了市中心,我信步走到了南氏曾经的总部,如今这里已经是顾念他们那家联创公司的总部了。
我在对面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来点了一杯咖啡。
侍者送咖啡时,我头都没回了声“谢谢”!
感觉对面的座位上坐下了一个人,我才转过头来。
叶倩!
她还是老样子,利落的盘发,利落的职业裙装,利落的妆容,一丝不苟。
我唇角轻牵。
叶倩看着我,神情间常见的亲切关怀不见了,似乎眉间带着些许的惆怅。
“南星,你好。”
“你好。”我淡淡回应。
“我,不太好。”她轻轻答。
又来了。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静听她的下文。
“南星,听霍爷病得很重,是真的吗?”她问我,神色间的关切情真意牵
我的手指摩挲着杯口:“是不是真的,你其实不用找我来求证,霍家现在里里外外,早就不知藏了多少根眼线了,你这又是何必?”
叶倩叹了口气:“南星,我们终究还是做不了朋友了,无论我怎样努力。”
我笑了:“叶倩,何必呢,当着明白人就不要装糊涂了。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难道没你的份儿吗?”
叶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南星,我们这算是撕破脸了吗?”
我回头看一眼曾经的南氏大厦,轻轻点零头:“其实,我和你们之间,从来都是这样的,是你们一直在粉饰太平,着不想和我为敌的话,做着分分钟要我命的勾当,叶倩,我挺累的,不想和你玩这种文艺范的游戏。”
叶倩终于不话了。
我鄙夷地笑了笑:“霍景川的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帮过我的人,我以一还十,但欠我的,我也会成倍讨回来,霍宁是个什么货色,你我都心知肚明,如今霍家就算是都团结起来,我也不放在眼里,你背后那几位爷用不着观望了,咱们新账旧账一块算吧,叶倩,我和你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你知道吗?”
叶倩看着我,目光中渐渐没了那伪善的温柔,锋芒渐露。
“我知道,我的出身,决定了我一直处于颓势。”她的声音没有了温度。
我笑了:“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你。”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我搅动着咖啡,看着她:“其实出身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你在意的东西太多了,我敢破釜沉舟,你敢吗?”
叶倩不动。
我笑了:“你不敢,你珍惜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哪怕是一个像霍宁这样的男人,也是你费尽心力得来的,所以,哪怕他在拖你的后腿,成了你的累赘,你也舍不得丢弃,因为你心里总想着得到他的过程有多艰辛,总想着也许有一,这个人还会有用呢?”
“而这样的负重前行,注定了你施展不开拳脚,你的反应总会慢于我,总会被动挨打,相反,我什么都不怕,门第家世,你追求的东西都是我不在意的,我弃如敝屣的,你输在了起点上,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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