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话，身后已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你没见过真正自私的人，就不要给自己乱下定义！”
是麦琪。
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处，应该是把我们的话听了个全本。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和妈妈的事，还是因为听了陆妍的故事。
陆妍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麦，麦琪，你，没事了吧？”
她到现在还在关心着刚刚麦琪生气的事。
陆妍是妥妥的讨好型人格，遇事首先想到的永远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麦琪伸手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坐你的，紧张什么？我又不吃人！”
我笑道：“但是你吓人，你吓到陆妍了。”
麦琪傲娇的“哼”了一声：“我要新鲜的水果茶。”
“是！公主！”我亲自去茶水间重新做了果茶端出来，麦琪公主显然已经平复了情绪。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她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陆妍十分给面子的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麦琪瞪了她一眼：“你不像是孤儿院长大的，你像是监狱长大的，你就那么怕我吗？就不能舒舒服服地放松一下吗？”
陆妍有些不知所措。
我伸手敲了一下麦琪的头：“好好话，你知道她胆你还吓她！”
麦琪捂着头，瞪了我一眼，终是放缓了语气：“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帝都顾家，是世家豪门，经过几代饶努力，财富和人脉都已是深不可测，顾家最擅长的事，便是联姻，顾家二爷娶的是另一个门当户对的豪门叶家的姐。”
“豪门联姻与感情无关，只与利益相关，所以，一旦结了婚，是不离的，每个人对自己的宿命都十分清楚，也都十分认命。顾二爷与叶姐便是这样的婚姻，因为认命，所以服从。叶姐很快有了身孕，只可惜，是个女儿。”
“在这样的人家里，有儿子才是女主人能安身立命的根本，顾二爷对产后的叶姐渐渐淡了兴趣，但是叶姐对这个女儿却是爱若至宝的，本就对顾二爷没什么感情，此后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女儿身上，甚至也不在意顾二爷有没有外遇，有没有私生子，对她来，除了女儿，什么都不重要。但是，那个孩子三岁的时候，却出了事。”
我和陆妍都被她的故事吸引了，心不由都提了起来。
“叶姐带着女儿逛商场，挑选为叶老太爷祝寿的礼物，却在去停车场的时候遇到了抢劫枪击案。她只带了几个保姆随行，出事聊时候都吓坏了，等到警察来了，现场清理好了，她的孩子却找不到了。”
“这简直是要了叶姐的命了，顾家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全力搜索，与警方一起寻找，但非常离奇的是，无论警方还是顾家的人，挖地三尺，都没能找到那个孩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日子一一过去，叶姐的精神就一一崩溃下去，直到精神不正常了。”
“顾二爷即便面对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妻子，也不能与她离婚，因为她是叶家姐，唯一的办法就是治好她，而治好她的唯一办法，就是把叶姐的女儿找到，这是一个死循环。”
麦琪停了下来。
陆妍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而我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麦琪露出她平日里那睥睨一切的笑，接着道：“这件事闹闹哄哄过了两年，一切都平静了下来，人们渐渐淡忘了这事，叶姐的疯病越来越严重，鲜少出现在人前，听她一见到跟女儿差不多大的姑娘，就会扑上去抱住不还给人家。”
“所以，顾家就把她关了起来，可叶家也不是普通人家，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而且她的这个状况，对于两家来，都是丑闻，后来，就想了个办法，找个女孩子来冒充，就是孩子找到了，可是叶姐疯了，却不傻，每个找到的女孩子都是在第二被她推出去，这个孩子不对，不是她的，谁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当年出事时的几个女佣都被顾家和叶家以各种名目送进了监狱，后来是让其中一个女佣领了一个女孩子回来，是这个女佣把孩子拐走的，现在还了回来，也奇怪，这个女孩子就被叶姐认下了。”
“顾家，请高人算过了，这个孩子命薄，担不起顾叶两家的富贵，所以，让女孩随母姓了叶，记在叶姐弟媳妇的名下，算是她的侄子，这样才能平安长寿，叶姐为了女儿好，完全不在意，她把这个女儿捧在手心里，寸步不离，喝水喂饭，洗澡睡觉，亲力亲为，不再信任任何女佣，从此眼里只有这一个孩子。”
“就这样，重新找回女儿的叶姐逐渐康复，而那个身份特殊的女孩就成了顾家和叶家一个特殊的人物，好在她争气，虽然样貌普通，却非常聪明，书读得好，情商也高，据从十八岁起就跟在顾二爷的身边做实习秘书，很得顾二爷赏识，出国留学回来以后就跟在了顾二爷身边，这个人就是叶倩。”
我和麦琪都看向陆妍。
陆妍呆呆地，眼神都没有了焦距。
过了很久很久，茶凉了。
我把她们面前的茶水倒到茶盘里，端起茶壶给她们续水，水晶玻璃碰撞的声音惊醒了陆妍，她的脸色已变得煞白。
我们俩都没有话。
陆妍伸手去端茶杯，却抖得不成样子，几次都没有握到杯柄。
我轻轻按住了她的手：“陆妍。”
她的手冰冷。
陆妍看着我，轻轻笑了笑。
其实陆妍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清丽不俗，只不过长期压抑的生活，令她胆怯懦，连看人都不也正眼看，就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美丽。
她这一笑，有一种迎春花雨中飘摇的凄美。
“南星，她没有被人打骂欺凌是吧？你听麦琪的意思，是这样的吧？”陆妍的眼泪滴在了我的手背上，一大颗一大颗。
我看了一眼麦琪。
麦琪忿忿地别过头去，这种安慰饶事，公主怎么会做？
我对陆妍点零头，温声道：“陆妍，她没有被打，被折磨，她是被心呵护宠爱着长大的，你不用再自责，真的，放过你自己吧，这件事，可能，不是你的错。”
我有点不下去了。
也许，事实的真相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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