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
大雪纷飞，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生疼。
李元清楚的知道，今晚若是弄不来食物，他们别熬过这个冬了，怕是连三都活不过去。
眼下，打猎是唯一能解决温饱的途径。
他发誓：今晚必须搞到食物。
就算风雪再大，也阻挡不了他寻找食物的脚步。
“对了，去找杨球娃！”
李元灵光一闪，很快便有了主意。
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家门，然后把双手插进袖口，缩着脖子消失在漫风雪当郑
村西头，杨家。
煤油灯闪烁着微弱的亮光，杨球娃砸开冰冻的水缸，又从发黑的面柜中挖出一碗黑乎乎的粗粮杂面。
（面柜和碗柜是西北厨房特有的产物，一个用于装面，一个用于放碗筷。至于杂面，是由豌豆、青稞、玉米、荞麦等杂粮用水磨或者石磨磨出来的粗面。）
然后，他把一口生锈的铁锅架在火盆上。
待水烧开后，又将杂面搅拌在锅郑
随即，一锅热气腾腾的杂面散饭就出锅了。
“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好久都没有吃杂面散饭了。”
就在这时，李元推门而入，一边拍着身上的落雪，一边朝碗柜的方向走去。
那自来熟的模样好像回到自个家一样。
没一会，他就拿着一副碗筷走了过来，自顾自地盛了一碗杨球娃刚刚做好的杂面散饭。
杨球娃也不介意，笑着调侃道：
“哥，你是属狗的吗？每次都来的这么准时。”
“切，别人不知道你杨懒汉的生活习惯，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李元边边吃，一点都不客气。
一没进食，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算上前世，他已经有几十年没吃过杂面散饭了，这会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杨球娃看到李元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对着散饭狼吞虎咽的样子，顿时就急了。
他连话都不敢了，生怕自己再多两句话，锅里的散饭都要被李元吃光了。
“不就是吃了你一碗杂面散饭吗？瞧你那气吧啦的样子。”
一碗吃罢，李元放下碗筷，也没有再打锅中散饭的主意。
四坪村有一傻、二赌、三懒汉。
三人可谓是臭名昭着，人见了绕道走，狗见了都摇头。
而今，一傻也就是张大柱已经死了，只剩李元和杨球娃两人。
别人不知道杨球娃的底细，但李元清楚得很。
这人明面上是个无所事事的老光棍，但背地里却大有来头。
相传，他们祖上是大通山的土匪。
曾经跟着麻匪马布防可谓风光无二。
后世中化隆造枪案的主谋，“老羊皮”就是他的远方娘舅。
杨球娃的爷爷和老爹更是马布防的心腹。
两人虽然死在二十多年前的剿匪行动中，但给杨球娃留下的金银财宝堪比文数字。
直到千禧年以后，这些财富才被杨球娃相继拿出使用。
也就是，杨球娃表面上是个老光棍，大懒汉，背地里却富得流油。
懒汉只是伪装。
光棍只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秘密。
这不，整个四坪村家家户户都在吃糠咽材时候，他这个懒汉反而有杂面散饭吃。
“哥，老实，你这么晚找我干啥？”
杨球娃把锅碗瓢盆收拾好，直接脱鞋上炕，把自己包在被窝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盯着烤火的李元。
李元讪讪一笑道：“球娃，哥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哥，有话就，只要兄弟能办到，保证不拖你后腿。”
杨球娃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道。
这些年他为了自保，一直以懒汉自居，他窝在家里从不跟人打交道，别人也休想进他家的门。
唯独李元是个例外。
两人喝酒吹牛，久而久之成了无话不的好朋友。
前世，许妙云去世后，杨球娃偷偷给李元两根黄鱼，这才让李元的生活发生转变，逐渐走上正轨。
这份恩情，哪怕李元重活一世也不能忘，更不敢忘。
“那我可就直了。”
李元起身来到炕沿边，似笑非笑地道：“把你家的渔网和那把五六式借我用一段时间。”
“你咋知道额家有五六式？”
杨球娃猛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脸震惊地盯着李元。
四坪村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有渔网，但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这是绝密，自从杨父将其藏入家中以后就从未示人。
别村里的年轻人不知道，哪怕上一代的老人都知之甚少。
李元是怎么知道的？
“这把枪埋在你家都快二十年了，你一直都不敢使用，与其让你担惊受怕，还不如把它让给我，我带你赶山狩猎，发家致富。不然，以你现在的生活方式迟早都会被村里人发现端倪，到时候就怕有人眼红，将旧事重提，惹麻烦上门？”
“哥，你变了……”
杨球娃单手撑着下巴，眼前的李元让他感到陌生。
先不对方是怎么知道他家有枪的。
光是赶山打猎，发家致富这一条就让他瞠目结舌。
你，这是一个好吃懒做的烂赌徒能讲出的话吗？
突然，杨球娃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就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李元。
“哥，你该不会想跟张大喜拼命吧？”
他虽然不跟人打交道，但李元今大闹张家灵堂的事村里都传遍了。
此时借枪，让人不得不多想。
“哥，违法乱纪的事咱可不干，万一你去蹲班房，吃了枪子，让额今后可咋办啊？”
“滚犊子，老子已经改邪归正，以后再也不赌博了，现在我只想发家致富，让你嫂子过上好日子。”
话间，李元一把抓住杨球娃的手臂，催促道：
“快把渔网和五六式给我，否则你嫂子明就没饭吃了。”
“给给给，额现在就给你？”
这把枪本就是烫手山芋，与其放在家里生锈，还不如送给李元打猎。
反正李家世代都是猎户，李国忠前些年还当过民兵队长，家里多一把五六式步枪也不会惹祸上门。
“赶紧的！”
李元迫不及待地嚷嚷着。
杨球娃答应给枪，但没想着现在就给，只见他嘿嘿笑道：
“哥，这大晚上，还下着雪，你更不会在这个时候上山，要不明额再给你？”
“你不想惹祸上身，就趁着黑立刻、马上给我。”
李元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来找杨球娃，一是想着今晚去大通河抓几条大鲤鱼给老婆和姨子补补身体。
二是趁着风雪夜，村里没人走动，把杨球娃家的五六式搞到手。
如此一来，以后不管下河捕鱼，还是上山打猎，优势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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