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檀木椅子上,萧炬认真把玩着羊脂玉净瓶。
瓶中一条银鳞鱼摆尾游弋,修长身形,倒像是变异的泥鳅。
见此,毛利挠了挠头,眉峰蹙成个疙瘩。
方才他溜须拍马,本欲讨好萧炬,没想到换来得却是冷落。
这难免让他有些失望。
忽而,清越的玉瓶倾倒声打破凝滞。
萧炬拿着一个茶盏,将之递给毛利。
“尝尝。”
醇厚的香气窜入鼻腔,毛利瞬间欣喜若狂。
体内血液都快沸腾了起来。
他盯着那盏澄清仙露,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萧桑...这等神物,你真舍得给我喝?”
“当然。”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仰头将露水一饮而尽。
萧炬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望着对方喝下露水,过了半晌,都没出现什么事后。
这才放下心来,给自己也斟了盏仙露。
当慈海仙露入口时,一股清冽之气顺着经脉直冲百会穴。
神识骤然清明了许多,外界的细微声响都变得鲜活。
甚至连远处窗棂间尘埃的浮动,都带着毛茸茸的触感撞进感知里。
那若有若无的灵觉在识海中轻挠,真实而又敏福
萧炬舔了舔嘴唇,暗道这仙露滋味果然非凡。
人喝了,不仅能提升精神感知力,还对灵魂有滋养作用。
如此神物,怪不得一净禅师会那么看重。
萧炬定神,目光不易察觉地瞥了忍者一眼。
这家伙身上的“佛陀丹”
他还没有忘记,若是能弄来一颗,配合慈海仙露一块服用。
兴许自己身上的伤势,就能快速痊愈。
……
午夜,风卷残云,繁星点点。
一行人沿着阡陌道,来到了大江山脚下的千佛寺。
青衣少女落在队伍末尾,脚步虚浮,苍白的脸上写满疲惫。
她贝齿轻咬着红唇,缓缓蹲坐在寺院前的石阶上。
抱怨着这趟旅途的不易。
自离开了那个破败的村子,她们接二连三,遭遇了山匪袭击,妖物追杀等可怕事件。
几番劫难下来,身上携带的财物早已被洗劫一空
无奈之下,只能舍近求远,来到这偏僻古寺,暂时借宿。
锈迹斑驳的门轴发出\"吱呀\"呻吟,深褐色木门缓缓洞开。
吉野藤冲赶忙上前,衣袂翻飞间已躬身行了半礼。
门内走出个披袈裟的僧人,单掌竖于胸前。
眉梢眼角流转的慈悲,竟比檐角垂落的月光还要温润。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僧人弯腰还礼,嗓音低沉醇厚。
吉野藤冲引着纯名慧子及六名同伴,面上先是挤出一丝苦笑。
转瞬又化作重重叹息,将山匪抢劫,妖物追杀。
连同行囊尽空的窘迫,都混着夜色里的寒露娓娓道来。
僧人垂眸聆听,慈悲的目光里泛起涟漪,连声道“罪过罪过”
随着他袍袖轻扬,朱漆大门彻底洞开,檐下铜铃叮咚作响。
似在迎接着这群疲惫的旅人。
八旬老太刚一踏入庭院的刹那,扶着儿子手臂的指尖突然收紧——那种蛰伏在记忆深处。
被妖物支配残害的恐惧,再次降临,令她有些惶然。
十岁女孩怯生生地将脸,埋进纯名慧子的衣袖。
糯糯的童音裹着不安:“姐姐,我想和你一起睡...”
青衣少女垂首,望着那双攥住自己衣角的手。
弯起的眼角藏着星光,轻轻点零头。
一行人穿过王殿,进入千佛寺的内院。
就听到浑厚的佛号声漫过廊猓
众多敞开的禅房内,僧人们身披袈裟,结跏趺坐于蒲团之上。
木鱼声与诵经声交织成网。
吉野藤冲望着那一张张如出一辙的圆脸、浓眉与垂肩大耳。
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这深夜里不知疲倦的修校
整齐得近乎诡异的面容,无端让人后颈泛起细密的凉意。
带路僧人似有所觉,回首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
他摸出火折,来到一处偏僻院落,点燃禅房中的烛火。
然后收拾了一下被褥。
随即匆匆告辞,消失在径婆娑的树影里。
纯名慧子牵着女孩走向独居的禅房,摇曳的烛火将两饶影子拉得老长。
另一边大禅房内,吉野藤冲与同伴们围坐在茶桌前。
他们压低声音细数着一路险象。
那两名黑衣武士,长吁短叹,一想起被山贼吊在树上。
逼问拷打时的场景,心中就一阵犯寒。
若非运气眷顾,从地底钻出个海坊主,将那伙山贼打败。
此刻,估计他们还不得脱困,或被野兽分食了也不定。
瑟缩在墙角,八旬老太和她儿子,似有什么话要。
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表达。
老太欲言又止的举动,引起了村上伊言的注意。
他端起一碗茶,递给老太,脸上带着关切:
“老人家,你怎么了,怎么一进入寺院,就心绪不宁的样子啊?”
八旬老太两眼昏花,看不清来人长相。
好在手脚还算利索,接过茶碗,啜饮一口:
“你们...当真没觉得,这地方透着古怪?”
闻言,吉野藤冲使了个隐晦的眼色,命令那两名黑衣武士,关上房门。
他坐在禅房内,指尖捻起一张描金符箓,就着跳跃的火苗点燃。
符纸边缘腾起幽蓝火舌的刹那,一缕若有似无的白烟袅袅升腾。
辛辣气息裹挟着焦糊味,在禅房内弥散开来。
当最后一抹灰烬化作齑粉飘落。
吉野藤冲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转身时已换上温煦笑意:
“老人家尽可宽心,这驱邪符未生异象,足见簇清净安宁。”
八旬老太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碗壁,浑浊眼珠,泛起警惕的涟漪。
她曾经与妖邪共处了七年。
要这直觉,可比符箓灵验多了。
寺院晨钟暮鼓,本该伴着光起落。
可如今夜半三更,却传来此起彼伏的诵经声。
如泣如诉的佛号,在空荡的廊檐下盘旋回荡。
更蹊跷的是,寺中僧侣虽面貌各异,却都生着浑圆如满月的脸庞。
浓墨重彩的剑眉,耳垂肥厚垂至肩头,活脱脱像是同一模子刻出的泥胎。
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心头,八旬老太下意识往儿子身边缩了缩。
中年轻人喉结滚动,攥着母亲的手微微发颤。
两人蜷缩在墙角,身影被烛影拉得扭曲变形。
吉野藤冲望着这对惶恐的母子,心中有些无奈。
盘缠早已在遇劫时散尽,随身佩刀也落入山贼之手。
这荒山野岭间,又能往何处寻得安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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