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在距离黄金战车不足百步处勒马。
夜照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热气在干燥空气中瞬间蒸发。
百步距离。
对于大宗师而言,不过是一念之间。
术赤瘫坐在车辕上,弯刀落地。他看着那个白衣胜雪却似背负尸山血海的男人,看着部下如鹌鹑般瑟瑟发抖,胯下一热,一股骚味在干燥的空气中弥漫。
这位成吉思汗的长子,草原上的恶狼,此刻竟被吓得失禁。
尊严?
那是什么东西,能挡得住这杆枪吗?
“你……你别过来……”
术赤手脚并用地后退,背脊撞上护栏,“我是大汗的长子!杀了我,父汗不会放过你!蒙古铁骑会踏平南朝!把你碎尸万段!”
声嘶力竭的咆哮,掩盖不住骨子里的虚弱。
就像一条被拔了牙的老狗,对着猛虎狺狺狂吠。
顾渊面无表情,凤渊枪尖还在滴血。
一滴,两滴,坠入黄沙。
“铁木真?”
“就算是你那个只识弯弓射大雕的父汗亲自来了,也不敢这么跟我话。”
换做其他任何一人,在场的人都会痛斥。
狂妄。
无边的狂妄。
但此刻,看着那满地的碎尸和被凿穿的万人军阵,竟无一人觉得他在笑。
顾渊一夹马腹,夜照缓缓迈步,马蹄踏在染血的沙地上,发出粘稠的声响。
一步,两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术赤崩溃的神经上。
就在这时。
一道魁梧身影从战车旁跃出,挡在两人之间。
浓眉大眼,满脸风霜。他未拔兵器,只是双手抱拳,深深一躬。
他没有拔出兵器。
而是双手抱拳,对着马背上的顾渊,深深一躬。
腰弯得很低,脊梁却挺得笔直。
“顾王爷。”
顾渊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眼神淡漠,像是在看一只挡车的螳螂。
“是金刀驸马,郭靖啊。”
郭靖直起身,虎目中无惧,唯有磐石般的坚定。
但他藏在袖中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这是生物本能。
是宗师境武者,面对大宗师境强者时,生物本能产生的战栗。
哪怕他再迟钝,也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
那不是杀气。
那是如渊如海的“势”。
就像面对长生降下的雷暴,面对大漠深处最恐怖的沙尘暴。
“王爷,请您收手吧。”
郭靖沉声道,“大皇子虽然鲁莽,但他毕竟是大汗的长子。你若杀了他,宋蒙两国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届时战火重燃,生灵涂炭,这难道是王爷想看到的吗?”
又是这套辞。
顾渊笑了。
笑意未达眼底,冰寒刺骨。
“生灵涂炭?”
顾渊抬起凤渊枪,枪尖越过郭靖的肩膀,指向他身后满目疮痍的玉龙杰赤城。
“郭大侠,你回头看看。”
“刚才他们要屠城的时候,你怎么不生灵涂炭?刚才他们要把满城百姓筑成京观的时候,你怎么不不死不休?”
“现在刀架在脖子上了,你跟我谈大局?”
郭靖身躯一震,下意识想要回头,却又强行忍住。
顾渊的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郭靖的脸庞,像是要剥开这层名为“大义”的皮囊。
“因为我是宋人,就该顾全大局,忍气吞声?因为他是蒙古皇子,就可以肆意妄为,视人命如草芥?”
“还是……”顾渊俯下身,盯着郭靖的眼睛,“在你郭大侠眼里,只有蒙古饶命是命,这西域百姓的命,就不是命?”
字字诛心。
郭靖张了张嘴,脸庞瞬间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宛如蜿蜒的蚯蚓。
他想反驳。
想“不是这样的”,想“我也想救人”,想“我也劝过术赤”。
可话到嘴边,却化作了满嘴苦涩。
他找不到半个字来反驳。
因为顾渊的是事实。这满城的惨状,他也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那些妇孺的哭嚎,那些老饶绝望,像是一根根针,扎在他的良心上。
但此刻,他不能退。
身后是术赤,是大汗的长子。
他是铁木真养大的,母亲在大漠,华筝在身后,拖雷是他的安达。忠义两难全,他今日若是让开了,术赤必死无疑,那他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大汗十八年的养育之恩?
“呼……”
郭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夹杂着血腥味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的迷茫已然散去,只剩下决绝。
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只能用拳头话了。
哪怕……这拳头在对方眼里,软弱得可笑。
恍惚间。
郭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松林里,师父洪七公手里抓着半只烧鸡,满嘴流油地看着他,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靖儿,你要记得。”
“咱们练武之人,遇强敌不可逞强,那是蠢。但若是为了心中的‘道’,为了必须要守护的人……”
“那便是王老子来了,也要崩掉他两颗门牙!”
“师父……”
郭靖低喃一声,原本有些佝偻的背脊,瞬间绷紧如弓。
昂——!
隐隐约约间,一声高亢苍凉的龙吟从他体内传出。
淡金色的气劲在他双掌间疯狂凝聚,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震荡,地上的沙砾违背重力悬浮而起,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那是下第一刚猛掌法——《降龙十八掌》。
“顾王爷,郭靖受大汗恩重如山,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伤了大皇子。”
郭靖拉开架势,左腿微屈,右臂内弯,一股惨烈而悲壮的气势冲而起,竟隐隐挡住了顾渊散发出的滔杀意。
“若要杀他,先从郭靖的尸体上踏过去!”
顾渊静静地看着郭靖。
不得不承认,作为这个世界原本的“气运之子”,郭靖确实有些门道,竟然能鼓足勇气挑战我。
在铁木真举国资源的堆砌下,这个憨子的实力,比原着中这个时候要强得多,不仅踏入了宗师境界,甚至还摸到了“领域”的边缘。
“既然你想保他,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顾渊松开缰绳,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看着郭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带着几分狂傲,几分期待,唯独没有半分凝重。
“降龙十八掌?”
“乔峰我杀过,洪七公我也打过。”
“希望你这位‘射雕’的男主角……”
顾渊每一句,郭靖的瞳孔就收缩一分。
乔峰?那个传中的丐帮帮主?
洪七公?那是他师父!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顾渊抬起左手,对着郭靖轻轻勾了勾手指,眼神睥睨。
“能比他们多撑一会儿。”
今日,那我就以大宗师修为逆伐宗师吧。
夜照打了个响鼻,前蹄不安地刨动着染血的沙土。
顾渊翻身下马。
动作轻盈,白衣下摆甚至没有带起一粒沙尘。
他就那样随意地站在两军阵前,凤渊枪倒插在一旁,双手负后,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得罪了!”
郭靖暴喝一声,声如惊雷。
他知道,这是他此生最凶险的一战。
丹田内力疯狂燃烧,淡金色的真气透体而出,在他周身凝聚成一条若隐若现的五爪金龙。
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
这一掌,郭靖没有留半分余力。
甚至超水平发挥,隐隐触碰到了那一层“意”的门槛。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
那条由真气凝聚的金龙,裹挟着排山倒海的威势,咆哮着冲向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
十丈。
五丈。
一丈。
顾渊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有眨。
“砰——!!!”
巨响震彻云霄。
金光炸裂,气浪翻滚。
周围的蒙古骑兵被这股恐怖的余波震得人仰马翻,战马嘶鸣着受惊乱窜。
华筝死死捂住嘴巴,美眸中满是惊恐与希冀。
一定要挡住啊……靖哥哥是无敌的……
然而。
待烟尘散去。
所有饶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
顾渊依旧站在原地。
双脚没有移动分毫,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凌乱。
在他身前三尺处,一道无形的金色屏障静静悬浮。
那是九阳真气凝聚而成的护体罡气。
郭靖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掌,那条威势赫赫的金龙,在撞上这层薄薄的罡气后,就像是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个涟漪都没激起。
“这……怎么可能……”
郭靖保持着出掌的姿势,瞳孔地震。
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反震之力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移位,喉头一阵腥甜。
他引以为傲的降龙十八掌,竟然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了?
这就是大宗师?
“太弱。”
顾渊看着郭靖,眼神中闪过一抹失望。
九阳神功九十五级,金刚不坏体八十九级。
别一个刚入宗师境的郭靖,就算是五绝齐至,也未必能破开他的防。
“若是只有这点本事,你可以退场了。”
顾渊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那是来自生命层次的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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