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皇城司阴森的大门前缓缓停下。
赵构整了整衣袍,在黄潜善担忧的目光中,从容下车。刺骨寒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和霉烂气息扑面而来,他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皇城司,果然不是善地。
陈过庭面无表情地迎上:“康王殿下,陛下已等候多时。”
“有劳陈指挥使。”赵构微微颔首,步履沉稳地跟随其后。黄潜善被拦在门外,忧心忡忡。
穿过幽深甬道,两旁牢房里隐约传来呻吟与锁链声。赵构目不斜视,心如止水,仿佛只是寻常拜访。
大堂阴暗,烛火摇曳。赵桓背对着地图,玄色常服难掩那股冰冷的锐气。
“陛下,康王殿下到了。”陈过庭禀报。
赵桓缓缓转身。
四目相对。
赵构心中微凛,兄长变了!不再温懦,眉宇间尽是杀伐决断,那双眼平静无波,却似能洞穿人心。
“臣弟赵构,叩见陛下。”他收敛心神,恭敬行礼。
“九弟免礼,坐。”赵桓抬手,声音听不出喜怒。
陈过庭搬来木凳。赵构端坐,腰背挺直。
短暂的沉默,只有灯花噼啪与远处若有若无的声响。
赵桓的目光落在赵构身上,审视着。年轻,沉稳,警惕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东西。
“九弟,”赵桓终于开口,打破寂静,“围城日久,府中可安?”
“托陛下洪福,尚安。”赵构答得滴水不漏,“唯忧国事与陛下、父皇安危,寝食难安。”
“父皇在福宁宫静养。”赵桓语气平淡,“有梁太尉……哦不,现在该称阶下囚了,有那些奴婢侍奉,九弟不必挂怀。”他刻意提了梁师成。
赵构垂下眼帘:“陛下圣明。父皇安泰,社稷之幸。”心中却已掀起波澜,官家这是敲打,还是另有所指?
“好了,”赵桓不再兜圈,“朕今日召你来,所为何事,九弟心中可有数?”
赵构心中一紧:“臣弟愚钝,不敢妄测。但凭陛下吩咐。”
“好胆色。”赵桓似乎笑了笑,却无笑意,“姚平仲兵败殉国,汴京外援已绝。朕,欲遣一可靠宗亲,冲出重围,联络各路兵马,在外组建行营,以为犄角,解京师之围!”
赵构的心脏猛地一跳!出城?组建行营?!协调指挥?!这……这权力!这机会!
他猛地抬头,看向赵桓,试图从那双深邃的眼中看出真意。狂喜与巨大的警惕在心中交战!兄长……怎会如此轻易托付?!
“陛下!”赵构强压激动,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此任……干系国祚!臣弟年少德薄,恐难当此任!李相公、吴尚书或可……”
“李卿需镇京师,吴卿年迈。”赵桓打断他,目光灼灼,“宗室之内,论声望,论能力,再论……知兵善射,除了九弟你,还有谁更合适?”他加重了“知兵善射”四字。
赵构呼吸一滞!那句“除了九弟你”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撬开了他心底最深的渴望!是啊!除了我,还有谁?!父皇昏聩,兄长虽强却困于孤城!这下……
他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炽热,但很快又被谨慎压下。
“陛下……”他声音微颤,“承蒙错爱……”
“出城不易,九死一生。”赵桓打断他,“就算出去了,在外领兵,名不正言不顺,掣肘颇多,九弟可曾想过?”他点明了其中的风险与尴尬。
赵构立刻跪倒在地,声音斩钉截铁:“陛下!臣弟之心,唯有大宋!若能为国分忧,纵万死亦不悔!若有二心,诛地灭!”
“好。”赵桓没有立刻扶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大堂内再次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烛火跳动,映照着赵构坚毅的侧脸,也映照着赵桓脸上那莫测高深的表情。
过了片刻,赵桓才缓缓上前,亲自将赵构扶起,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九弟忠勇,朕……甚慰。”
他拍了拍赵构的肩膀,动作看似亲近,眼神却锐利如刀:“只是,空口无凭。大丈夫一诺千金,更需以行践言。”
他凑近赵构,声音压低,带着一股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气息:
“朕欲请九弟……帮朕一个忙。以此,证你忠诚,也为你此协…立威。”
来了!真正的考验!
赵构心中一凛,抬头迎上赵桓的目光,毫不犹豫:“陛下请吩咐!臣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桓看着他,嘴角的弧度似乎更深了些,缓缓吐出了那几个字。
赵构听完,脸色瞬间煞白如纸!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如同被冰水浇透,猛地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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