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窑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柴草燃烧味和潮湿泥土混合的气息。我瑟瑟发抖地蹲在窑口,手中添柴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每一次往窑里送柴,那火焰跳跃的光影都仿佛狰狞的鬼脸,在我眼前晃动。
父亲神情肃穆,他缓缓走到釉料桶前,手中紧握着那一包骨灰。当他把最后一把骨灰撒进釉料桶的瞬间,原本平静的整桶液体就像被唤醒的恶魔,突然泛起了诡异的尸绿色泡沫。那泡沫咕噜咕噜地翻滚着,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好似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气息。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裤兜里疯狂地震动起来,那震动声在这寂静又诡异的窑房里显得格外刺耳。我怀着极度不安的心情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三前失踪的表妹发来的短信:【哥,我在地下好冷】。看到这短信,我的心瞬间沉入了冰窖,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
“愣着干什么!”父亲突然怒喝一声,手中的烧火棍狠狠一棍子抽在我背上,那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我的全身。“寅时三刻开窑,误了时辰我打断你的腿!”父亲的声音如同来自地府的咆哮,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窑火“轰”地一声窜起两米高,那火焰竟变成了诡异的青绿色。那青绿色的火焰跳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散发着丝丝寒意。我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表妹的头像突然变成了血瓷瓶上的傩面图案,那傩面狰狞恐怖,仿佛在对着我冷笑。对话框里又弹出新消息:【釉料里掺了林芳的指甲,对不对?】
我的手一松,火钳掉进了窑里。“哐当”一声,在这安静的窑房里格外响亮。父亲突然快步走到我身后,一只手狠狠地掐住我的后颈,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被掐断了。他把我脑袋按向观察孔,恶狠狠地:“仔细看!这才是咱们陈家真正的开窑礼!”
透过被火焰扭曲的玻璃,我看见刚封进去的瓷胚正在匣钵里蠕动。那蠕动的样子就像有无数条虫子在里面翻滚,让人毛骨悚然。最前排的梅瓶胚体上,渐渐凸起一张人脸,那人脸模糊不清,但能看出五官扭曲,十分痛苦。那张开的嘴里正冒出带血丝的泡泡,“噗噗”的声音在窑火的轰鸣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放我出去......”瓮声瓮气的呼救声混在柴火爆裂声中传了出来,我浑身汗毛倒竖——这分明是上个月失踪的窑工老张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唤。
“爸!瓷胚在动!”我踉跄着后退,慌乱中撞翻了釉料桶。掺着骨灰的液体泼洒在地上,那液体流淌的样子仿佛有生命一般,竟自动流淌出“救命”两个血字。那血字殷红如血,在这昏暗的窑房里显得格外刺眼。
父亲见状,立刻抡起烧火棍砸在我腿弯。“跪下!你曾祖父看着呢!”他一边怒吼着,一边强行掰开我的眼皮对准窑口,“这才是血瓷开窑的规矩,活人入釉,冤魂成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疯狂和偏执,仿佛被什么邪物附身了一般。
窑内突然响起童谣,那声音清脆却又透着不出的诡异。几十个孩子的声音齐声唱:“寅时开窑酉时封,骨作泥来血作釉,烧够四十九个人,换得红瓷万年春......”这调子我在表妹手机里听过,是她失踪前常哼的旋律。那童谣在窑内回荡,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咒语。
瓷胚表面“咔嚓”裂开条缝,老张的半张脸挤在裂缝里,他的眼球被高温烤成了乳白色,看起来十分恐怖。“阿城...你爹把我闺女...啊!!!”话没完,胚体突然爆开,飞溅的瓷片如同一把把利刃,在我手臂割出三道血口。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和地上的釉料混在一起。
“血!快接住!”父亲突然亢奋起来,他就像一个贪婪的恶魔,抄起陶碗抵住我流血的手臂,“这可是上等釉料!”温热的血滴在碗底骨灰上,瞬间腾起腥臭的白烟。那白烟弥漫在空气中,让我几乎窒息。
手机又震起来,表妹发来段视频。我颤抖着点开视频,镜头里她蜷缩在某个狭空间,周围是潮湿的墙壁,背景是熟悉的窑火轰鸣声。她突然抬头,整张脸正在瓷化,那瓷化的皮肤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哥,下一个就是你......”她的声音虚弱而又充满了恐惧。
“时辰到!”父亲一脚踹开窑门,热浪裹着尸臭味扑面而来。那尸臭味让人作呕,仿佛是无数冤魂的怨气汇聚而成。本该烧制十时的瓷胚,此刻竟已完全瓷化,在绿火中泛着血光。最前排的梅瓶突然齐刷刷转向我,瓶口“啵”地吐出半截手指——那戴着表妹常戴的银戒指。
“爸!这是犯法的!”我抄起撬棍要砸瓷瓶,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罪恶继续下去。父亲却突然笑了,那笑容阴森恐怖。他从怀里掏出《血瓷秘录》,泛黄的书页自动翻到某页,上面赫然贴着我幼儿园的合照——所有朋友的脸都被血渍覆盖。那血渍仿佛还带着温度,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窑顶传来瓦片碎裂声,一个穿长衫的透明人影飘下来,那身影模糊不清,但能看出是一个老者。他的枯手搭在我肩上,那手冰冷刺骨,仿佛带着千年的寒意。“乖孙,这批祭红釉还差三两人牲。”这声音和祠堂遗像里的曾祖父一模一样!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抡起撬棍砸向幽灵。撬棍穿透虚影砸中瓷瓶,“哗啦”一声,瓶身碎裂。就在瓶身碎裂的瞬间,表妹的尖叫声刺破耳膜。无数瓷片悬浮空中,拼成血淋淋的契约条款:【陈氏长孙,以身祭窑】。那契约条款仿佛是用鲜血写成的,透着无尽的邪恶。
父亲突然冲过来,按住我流血的胳膊往釉桶里塞:“别浪费!你的血比你表妹的还金贵!”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根本无法挣脱。
窑火猛地暴涨,绿色火舌舔上房梁。所有瓷瓶开始共振,发出濒死的哀嚎。那哀嚎声仿佛是无数冤魂的哭诉,让人毛骨悚然。手机在这时自动播放表妹最后的语音消息,却被扭曲成曾祖父的宣言:“陈家子孙,永世为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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