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第五次在乾清门廊下被太子截住时,终于确信这不是巧合。这位素来矜贵的二哥捻着他腕子已有半盏茶时辰,指尖在寸关尺三脉来回逡巡,丹凤眼微微眯起的神态,像极了钦监那些故弄玄虚的老道。
\"二哥...\"他试着抽手,蟒纹箭袖却被攥出褶皱,\"臣弟还要去户部核验河工银两。\"
\"肝气郁结,心火偏旺。\"太子突然松开手,从荷包里抖落两粒蜡丸,\"把这龙胆泻肝丸吃了。\"
朱漆宫墙映着胤禛瞬间惨白的脸。自索额图倒台后,毓庆宫赐来的糕点他都是验过三遍才敢入口,此刻掌心的药丸烫得像块火炭。远处传来八阿哥与九阿哥的笑声,他恍惚看见去岁暴毙的哈哈珠子阿林保,那孩子咽气前手里还攥着太子赏的松子糖。
太子忽然贴近他耳畔:\"老四,你寅时咳血的毛病该找太医瞧瞧了。\"温热气息激得胤禛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汉白玉栏杆。这是他藏在恭王府最深处的秘密,连福晋都不知道晨起帕子上的血沫。
\"臣弟不明白...\"
\"上个月初八,你书房摔碎的青玉笔洗值五百两。\"太子漫不经心掸着杏黄袍角的灰,\"换成普通端砚,够给通州灾民搭三十顶帐篷。\"
胤禛袖中的手猛地收紧。那日他确实因河道贪腐案大发雷霆,可太子如何得知?更诡异的是眼前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沉香味,分明是太子妃惯用的苏合香。
疑云在秋狩围场升至顶峰。当太子徒手扳开惊马蹄铁时,胤禛注意到他虎口薄茧的位置——那是常年握解剖刀才会有的痕迹,而二哥最恶血腥。
\"二哥心!\"他飞撇住斜刺里射来的冷箭,剧痛中恍惚听见太子暴喝:\"传太医!把老四抬到我帐里!\"素来冰冷的声线竟带着颤,像极了那年皇额娘崩逝时皇阿玛的语调。
昏沉间有人往他口中渡入苦药,睁眼却见太子握着《黄帝内经》打盹,眼下泛着青黑。案头堆满脉案,朱批密密麻麻写着\"肺络损杀用沙参麦冬汤咳血需配伍三七粉\"。
\"二哥为何...\"他嗓音嘶哑得自己都心惊。
\"你将来要担的担子比泰山还重。\"太子往药碗里又添一勺蜂蜜,烛火在那张肖似皇阿玛的脸上跳动,\"得长命百岁才校\"
帐外忽起喧哗,八阿哥带着刑部的人要搜刺客同党。胤禛撑着要起身,却被太子按回榻上:\"躺着,爷看谁敢动你。\"那身影逆光立在帐门前,恍惚与幼时替他挡下惠妃责罚的身影重合。
当夜胤禛做了个荒诞的梦。梦里太子变成衔着玉玺的凤凰,而自己成了护法的黑龙。晨起时枕边放着本手抄《金匮要略》,扉页题着\"赠四弟\",字迹却是太子妃的簪花楷。
三日后早朝,太子当庭奏请设河道监察使。胤禛攥着袖中准备好的驳斥奏章,抬头撞进那双通透如琉璃的眼睛,突然想起太医的\"箭伤再偏半寸便伤及心脉\"。
\"儿臣举荐四弟总理此事。\"太子的话惊起满殿哗然。胤禛看着御座上皇阿玛欣慰的笑,终于将奏章悄悄撕碎。下朝时太子过来搭他脉搏,这次他没躲。
\"二哥怎么总摸我脉象?\"
\"要把出四海升平的脉息啊。\"太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远处十四弟正蹦跳着扑过来要糖吃。宫墙积雪簌簌落下,胤禛突然觉得,这个二哥比从前顺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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