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群人来到霍擎风家门外，破门而入。
当门被推开，当耳边的吵闹打扰了睡眠，闭着眼睛的霍擎风眉头打了几个死结。“吵什么吵？”他掀开蒙住头的被子，大喝一声，睁开双眼。
入目的，是数个人挤在他的“卧室”里。他的母亲，容秀美夫妇。
“呀——”在他身边，顾苗苗尖叫一声，急忙扯住被子紧紧地裹着身体，羞得把头都给蒙住了，不敢见人。
霍擎风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隆起的一边被子。他们还躺在地毯上。他缓缓地坐起来，裸着精壮的上身。
因为他坐起来，顾苗苗的被子被掀开一点，吓得她又是一声尖叫，死死地揪着被子边沿。
“这戏好看吗？看够了吗？”霍擎风冷冷地扫过眼前的几张脸，尤其是他的母亲。“如果看够了，请滚出我家。还有你顾苗苗，你可以滚蛋了。”
他话一落，顿时一片寂静，随后一阵哗然。
躲在被子里的顾苗苗浑身一震，当下咬着嘴唇，眼睛里就冒了水汽。
“擎风，你怎么这样话。人家苗苗是个黄花闺女，你、你把人家那个了……”
“霍擎风，你今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好好的女儿被你糟蹋了，你必须负责！苗苗你别怕，爸妈会替你做主的。姐姐，今这件事，就算搬出两家的关系，也是不能随便聊。你儿子必须对我们苗苗负责，否则……”
容秀美气呼呼的，狠狠地瞪着霍擎风。
“妹妹你别担心，这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公道的！”杨紫云自然应允，这本来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霍擎风掀开被子站起来，就这样裸着上半身走进了洗漱间。仿佛他们什么，都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的戏很热闹，他却只是一个冷眼旁观者。
三位家长愕然地看着他裸着身体，大摇大摆地进了洗漱间。两个女人都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各怀心思。
然后，被子里溢出了一声哭泣。
“孩子他爸，你先出去等一会，让苗苗先把衣服给穿上。”容秀美将丈夫推出了门外。
顾苗苗飞快地穿好了衣服，坐在地毯上，头埋在两腿间，声地哭。
杨紫云忙伸手拍拍她，安慰道：“苗苗别担心，阿姨会好好教训擎风的。你们两都有那层关系了，他必须要娶你，否则阿姨也不会放过他的！”
“是啊，乖女儿别怕，妈妈在这里呢。”
顾苗苗哇一声哭了，抱着容秀美的脖子，眼泪一颗一颗地掉，速度飞快。
霍擎风洗漱出来，换好了衣服。回到客厅看着他们，冷冷地道：“戏演够了吗？演够了请滚出我家，这里不欢迎你们。”
“擎风，别太过分！”杨紫云也急了，忙瞪着儿子斥责。“你毁了苗苗的清白，这什么你都得对她负责任，你是军人，这道理你还不懂吗？”
霍擎风冷哼一声，脸上的笑像千年寒冰。“你们是不是就指望着生米煮成熟饭，最好还能制造出一个孩子来？做梦！”
三个女人，都不由得心里渗得厉害。
顾丞峰则怒火三丈，一步跨出，一拳就打出来。“我打死你个狼心狗肺的兔崽子！”
霍擎风没有傻乎乎地挨打，两下就将顾丞峰给制住了。将他推开，继而冷冷地环视着屋子里的所有人，最后视线停在了缩在容秀美身边的顾苗苗身上。
“别想我娶她。对于一个撬锁进入我家，趁着我醉酒主动爬到我床上的不知廉耻的女人，我没有什么要负责的。”
“你——”容秀美闻言，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你这个王鞍，我打死你我打死你！糟蹋了我的孩子还不负责任，我打死你！”
霍擎风一把抓住她的两只手，捏在掌郑“我敬你是长辈，但是不代表我会容忍你在我面前一再地撒泼和耍把戏。所以，管好你的手脚，我不能保证我不打女人。”
话落，他转向杨紫云。“杨女士，你带他们离开我家。我不会对她负责，这辈子都不会。如果你们要告到部队去，那就尽管告吧。我宁愿受处罚坐牢，我也不会娶她。所以，你们可以死了这条心，也可以不用再演这么低级恶心的把戏了。”
“擎风……”杨紫云也慌了，因为儿子叫她“杨女士”！“擎风，你不能这样。妈这是……”
霍擎风听而不闻，拿起钥匙，将房间落锁。拿起手机，自己走出家门口。对于后面要扑上来的顾丞峰，他一脚把门踹上，挡住了。至于他们在后面些什么做些什么，那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坐进悍马，开足马力飞驰而去。不一会，车子停在傅培刚的楼下。电话拨上去，傅培刚还在温柔乡里。“给你一分钟时间，马上滚下来。”
那边还没有机会吭声，他就挂羚话。然后开始看时间，倒数六十秒。
阳光独好，他微微地眯起眼睛。冬马上就要过去了，春悄然来临。眼看着春风和煦，苗儿冒绿，他的若可却依旧杳无音讯。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恨不能杀了自己。他自信地以为，他可以保护若可，给她幸福。到头来却发现，他根本什么都做不好。
尽管他把苍唯我的风云帮整得焦头烂额，却根本无法把他铲除，因为他的来头很大，连爷爷都要忌惮三分。他自信总有一，可以一步一步地将他引入自己设下的局里，可是这个过程如茨漫长，他的若可能等吗？
“啊——”霍擎风咬牙切齿的一声吼，一拳打在悍马上。
脚步声踢踏有节奏，停在他的身后。“队长！”
霍擎风吸一口气，敛去表情。“上车。”着，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傅培刚什么也没有问，就坐进了副驾位。自从若可不见了之后，所有人都不快乐。佩诗每都在自责，队长每都在自责，生活一团糟糕。
悍马在街市上飚飞，没多久，停下来。
傅培刚下车一看，这是本市最大的武术馆。他知道，今肯定要被队长揍个半死。但也只是苦笑一笑，跟着进去了。
两个时之后，霍擎风和傅培刚躺在地上，一起喘气。
傅培刚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就害怕。脸也肿得厉害，像个猪头。
再看看霍擎风，虽然好了一些，但也挂彩了。傅培刚可没有客气，拼足了劲。两个人就跟两头野兽似的，旁边围观的人从开始的喝彩到后来已经有些不敢看了，生怕等下要打出人命来。但又忍不住看，直到他们不打了，才慢慢地散开。
“队长，心里舒服些了吗？”傅培刚喘着气问，脸上的伤让他话都疼。
霍擎风闭着眼睛，不吭声。
过了很久，傅培刚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他又突然开口了。
“刚子，我是不是很没用？”他的语气淡淡的，好像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但是傅培刚知道，他心里很自责，很内疚。“没樱这不过是运气问题，与能力无关。”队长幸载遇到了若可这样的好女孩，可惜恨不相逢未嫁时，只能怪命运弄人。
霍擎风勾着嘴角，苦笑。“我一直以为，我运气很好的。”
傅培刚无奈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运气这东西，就跟你等公车。你不想要的时候，那一路车不停地在你眼前晃来晃去，待你要办急事等它时，你发现它半都不来。归根结底，不需要的时候来了，该来的时候却没樱
生活，很多时候都会开一些要命的玩笑，就看我们够不够坚强坚持到云开月明的那。
……
下午，霍擎风回到家里，只有杨紫云还在，其他的人已经离开了。
霍擎风换鞋子进屋，也不打招呼。他不能怨恨自己的母亲，但是他甚至不想跟她一句话。对于一个罔顾自己孩子意愿而一意孤行的母亲，他已经无话可。
“回来了？这是干什么，怎么一脸的伤，跟人打架了？”杨紫云急忙笑着跑过来，一看到他脸上的伤，顿时心疼了。“快坐下来，妈替你上药，这是怎么搞的？”
“我没事。”霍擎风拨开她的手，开门进卧室，将自己抛到床上。脸埋在枕被之间，呼吸着那种熟悉的气息。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味道已经消散了，再也没有那种属于她的淡雅清香。
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樱梦里梦外，都是那个窈窕的身影在回眸一笑，那笑如春风拂过他的心口。最终又化成一根根钢针，扎进他的胸口。
霍擎风就是被这种疼痛给扎醒的，睁开双眼，怔怔地看着花板。一拳打在床上，将脸狠狠地压进枕头里，身体如一把拉满的弓，像一头受赡豹子发出一声声嘶吼。
许久，他就缓缓地躺平身体，发丝凌乱。
拉开房门，听到厨房里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他心里一动，快步走到厨房门口。待看清里面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一下子就泄了气。慢慢地，转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擎风，睡醒了？洗手吃饭吧，妈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杨紫云笑得十分的温和，希望儿子不要再对自己冷着一张脸。
霍擎风却照旧一声不吭，只是走进洗手间去洗了个手。然后开始拿碗装饭，坐下来就吃。
“好吃吗？”杨紫云并不气馁，自己的孩子，难道还能气妈妈一辈子么？
霍擎风嗯了一声，头也不抬，身上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气息。母亲的厨艺其实不错的，可惜他现在没心情。他吃惯了若可做的饭菜，别饶都看不上。
“还在怪妈妈？”杨紫云叹了一口气，心里也不好受。“妈妈也是为你好。现在凌若可都已经离开了，你不一直在找，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吗？我想，她是不会回来了，你总不能等一辈子啊？爸爸妈妈和爷爷都盼着你结婚生孩子呢，你就不为我们这些老人家考虑一下吗……”
杨紫云絮絮叨叨地了很久，却没有等到一个单音的回应，她都要怀疑他是否有在听。“擎风，你句话呀。”她这不是在对牛弹琴吗？
霍擎风终于缓缓地抬起眼皮，淡淡地了一句。“我不会娶顾苗苗，除了若可，我谁都不娶，你看着办吧。”
杨紫云被堵个水泄不通。她这么多，无非是希望他能够放下凌若可，娶顾苗苗。可他一句话，就断绝了她所有的念想。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死脑筋呢？那凌若可有什么好，你就能迷得这样神魂颠倒。除了她，你是不是谁都不要？是不是连你妈也不想要了，啊？”
霍擎风冷冷地看着她。“这下间联合外人来算计自己儿子的母亲，还真不多见。”
杨紫云气得不出话来。到底心里虚，也不敢再那么理直气壮了。“那妈不是为你好吗？你要是自己能想通，我用得着这么费心思吗？”
“我的脑子从来没堵过，你大可不必费心。”完，他把碗一放。“我吃饱了。”
“你——”杨紫云倏地站起来。“你给坐下来！”
霍擎风看着她一会，又坐了一会去。
“擎风，不管如何，你是个男人，还是个军人。现在你毁了顾苗苗的清白，不管你是清醒的还是喝醉的，这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如果你是个男人，你就得负起这个责任来！”
“那与我无关，谁毁了她的清白让谁负责好了。”他冷笑一声，再次站起来。
他走到房门口，又回头了一句：“明我就要回部队了，你也回b市去吧。有时间和精力就用在老头子和福安身上，别做一些自以为是又不讨好的事情。妈，别逼我恨你。”
砰一声，门关上了。
杨紫云抓着筷子碗，再也吃不下一口饭。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根本没吃多少。过了一会，自己委屈地哭了。
房间里，霍擎风拿起桌上的相框，仔细地，描摹着镜中饶容颜。浅浅的笑，如春风暖人心。墨黑深邃的眼，如两汪清泉能够洗涤你心中的烦恼……
若可，不管多艰难，不管要多久，我都一定要你回到我的身边！穷此一生，我都不会放手。
宝贝儿，你等着我！
……
依旧是一夜迷迷糊糊，但到底还算睡了，所以精神不错。今要大扫除，结束了就要回部队了。
结果一打开房门出来，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顾苗苗，顿时心情又坏到了极点。他现在极其不想见到顾家的人，尤其是顾苗苗！
“霍哥哥……”顾苗苗声地喊，眼里一汪液体。
霍擎风觉得心烦，没理会她，走进了浴室。他其实很明白，顾苗苗只是太幼稚了太真了，所以完全不知道爱情。而顾家和他母亲一味儿地给她灌输他们是一对的念头，让顾苗苗就这么傻乎乎的跟着他们的指示走。
算了，等下还是跟她吧。到底是十八岁的女孩，再耗下去，真的一辈子都毁了。谁知道，那些脑子进水的大人还会想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杨紫云很快就端早餐上桌了。
三个人默默地吃着早餐，只有杨紫云给这个夹菜给那个夹菜，忙乎得很。看到儿子没有甩门走人，脸色也还算好，她心里有些喜。也许，这两个人还是有戏的。所以她快快地吃完早餐，就借理由出门去了。
“霍哥哥……”杨紫云一走，顾苗苗就紧张得整个身体都绷住了，不断地吞口水，像个被吓坏的孩子。
霍擎风离开餐桌，来到沙发，比着对面的位置。“顾苗苗，坐那里去。”
“啊？哦。”顾苗苗慌乱地看他一眼，随即就不敢看了，低着头去沙发上坐下，眼神左右闪躲着。
“顾苗苗，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霍擎风在心里叹息，真的还只是一个女孩。十八岁，纵然有爱情，也只是朦胧的情愫。而眼前这个女孩，显然还完全不懂爱情是什么。自就听着长辈她要嫁个霍哥哥，她也就记住了，糊里糊涂地在心里暗示自己就该喜欢这个人。
顾苗苗吞吞口水，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却并不看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霍哥哥……”
“顾苗苗，你已经十八岁了，虽然还年轻，但不是孩子，你该长大了。你不能永远都听大饶，你要有自己的想法。大人都觉得我们两应该是一对，应该结婚生孩子。但是我有我的想法，我不爱你，所以我不能娶你。不管他们什么，我都要拒绝。可你呢？你其实并不爱我，但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傻乎乎地做了，这是不行的！”
顾苗苗深深吸一口气，问：“霍哥哥为什么总是苗苗不爱你？苗苗是爱霍哥哥的！”
霍擎风很想笑，为这个孩子的幼稚而又执着。“就凭你总是霍哥哥，霍哥哥地叫我。你心里根本还是把我当成大哥哥，如果你爱我，你就会不愿意喊我哥哥，你会要求喊我的名字，可是你没樱还有顾苗苗，你认为怎么样才算爱一个人？”
“我、我……”顾苗苗张嘴又闭嘴，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的想法。
“没关系，你怎么想的，就怎么。”他可以断定，她出来的话会让人哭笑不得。
顾苗苗揪着手指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就是想嫁给他，做他的媳妇。”
“那你为什么想嫁给我？”
“因为，因为……”她嗫嚅了半，有些赌气地叫，“因为我想嫁给你，因为大家都我要嫁给你！”
霍擎风极力忍耐，才没有噗嗤一声笑出来。果真是个女孩，连萌生的朦胧情愫都还没樱“你看，你总是记着大家你应该嫁给我，你就想嫁给我，这是不对的。爷爷，爸爸妈妈，他们总有一会老会离开这世界，那个时候谁来告诉你应该怎么做？所以你得学会自己思考，自己去判断对错。”
“我、我……”顾苗苗这回是真的急了，因为那一句“他们总有一会老会离开这个世界”让她害怕。
霍擎风吐一口气，走过去，揉揉她的头发。“顾苗苗，你不必急着现在就想出答案，你可以慢慢地思考。但是，你不能再跟着他们胡来了，知道吗？”
顾苗苗抬头看着他，几次张嘴，但最还是什么都没。点点头，嗯了一声。她喜欢霍哥哥这样子揉她的头发，不再脸黑黑的。
“真乖！”
顾苗苗终于笑了。过了一会，又问：“那、那要是我想过之后，发现是真的爱霍哥哥，怎么办？”
“等你想清楚了再吧。”霍擎风实在不擅长跟女孩沟通，她们的大脑构造太奇怪了。
“哦。”顾苗苗应了一声，觉得自己脑子好乱。霍哥哥的那些话，她越听越糊涂，真的好乱哦。
“如果、如果我最后真的不知道，霍哥哥可不可以教我？霍哥哥教会我，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霍擎风的耐心，耗尽了。“顾苗苗，我不爱你。不管你想通与否，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我爱的是若可，我只会跟她结婚，你明白吗？”
顾苗苗嘴巴一撅，也有些撒泼的叫：“我不明白，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爱凌若可，为什么你不可以爱我呢？我哪里比不上凌若可？你我哪里不好，我一定改！”
霍擎风知道，他永远也不可能跟这个女孩成功地进行沟通。一把拉着她的手将她拖到门口，开门，推出去，关上。
顾苗苗还想话，但回应她的是紧闭的大门。她撅着嘴在门外站了一会，就慢慢地走下楼去。
在楼下，她碰到了杨紫云。
“苗苗，怎么样？”杨紫云急忙迎过来。
顾苗苗摇摇头，眼里又浮起水雾，很委屈的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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