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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晋父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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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有安赶到医院,看着晋母强笑着和几个医生道谢,旁边站了几个领导。晋母看到晋有安,提了口气,从司机手里接过轮椅,推他进了病房。

晋父戴着呼吸机,身上连着很多管子和仪器。病床上的人好像老了十岁,晋有安不忍看,闭了闭眼睛。

“老晋。”晋母在晋父耳边轻轻叫了一声,“有安来了。”

晋父的手指动了动,晋有安赶紧握住他的手。

“爸。”

晋父努力睁开眼睛,眼球浑浊,里面炯炯的光已经散尽了。他张了张嘴,晋母帮他把呼吸罩拿了下来。

“老婆……”

“儿子……”

他的费劲,每吐出一个字,就像呼出一口身体里仅剩不多的气。

“好……好好的,别吵架了。”

晋有安忙不迭点头,“好好好,爸,您别了。”

晋母克制着,按了按眼角,没让眼泪出来。

“你儿子不让你话。”她要给他去戴呼吸罩,他突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攥的很紧,发着颤。

“可以了。”

他这辈子到这儿,可以了。

硕大的一滴泪珠从晋母眼睛里出来,落到了晋父脸上,她赶紧去给他擦。

“……知道了。”

晋父笑了笑,看着晋母:“对不起……卉。”

晋母捂住嘴巴,骤然泣不成声。

晋有安怀疑自己在做一场大梦。他之前就梦到过很多次,宋臻出事,死在他面前。

晋父重度心肌炎伴随急性心衰,抢救无效,于10月15日20点20分死亡。

顷刻之间,昏地暗。

外面传来闷闷的雷声,几分钟后,暴雨如注。

“节哀。”

接下来几,晋有安被人推着,陪在晋母身边,这两个字不知道听了多少次,晋父因公殉职,追悼会办了两。到最后,就像盯着一个字一直看,慢慢会不认得一样,听多了好像就听不懂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晋父骨灰下葬那,气特别好,前一夜里下了雨,碧空如洗。

晋有安捧着晋父的遗照,根本不敢低头看。

从墓园出来,晋母再也撑不住,晕倒了。晋有安下意识想去扶,但是他坐在轮椅上,根本站不起来。他又一次恨自己,废物。

常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回家,自己会跟去医院。晋有安哑声了声谢,接受安排。

废物。

自己就是个废物。

谁都保护不了。

……

常易听他又哭又笑,实在难受,叫了一声“有安哥”,其他安慰开解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出来太轻了,甚至进不了晋有安的耳朵里。

晋有安压了压眼眶,又干笑了一声,“活着真他妈操蛋。”

常易苦笑,点了下头,跟着晋有安骂,骂操蛋的生活,操蛋的命运。

快到家时,晋有安接到常时的电话,他妈已经醒了,就是低血糖,输完吊瓶就能回家休息。姨妈陪着,让他不用担心。

“谢谢你。”晋有安轻声道。

常时“嗯”了一声,挂羚话。

“你大哥真没礼貌。”晋有安和常易,“连声‘不客气’‘不用谢’都不会。”

常易笑了笑,“嗯,是挺过分的。”

到了启宁湾,晋有安让常易他们赶紧走,常易抱了一下晋有安,“有安哥,有事给我打电话。”

兆潭也抱了一下。

晋有安搓了搓胳膊,嫌弃地“咦”了一声,“肉不肉麻。赶紧滚。”

空旷的家里,好像都有了回声。晋有安脑子里净翻腾些无用的悔恨,应该好好和老爸话,不应该和他吵架,不应该气他,不应该执意搬出去。应该多给他打电话,现在再想话,他已经听不到了。

【我爸他去世了。】

打下这几个字,点击发送,好像把他全身的气力抽光了。这几个字被盯出重影,不认识了,他才似乎真正接受了这个事实。

晚上,姨妈陪着晋母休息,晋有安在床上枯坐,看到晋有安的回复时,眼泪滴到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难过”这两个字。

【晋有安,我也很难过。】

晋有安又哭又笑,他好难过。

第二吃过早饭,常时把橘子带了过来。晋有安笑:“它好像轻了些,你没虐待我闺女吧?”

常时没和他开玩笑,“我走了,有事联系。”

“她回我消息了。”晋有安看着橘子。

常时顿了一下,“嗯。”

“我我不会去找她,让她好好那儿住着。”

常时:“都等你好了再。”

常时离开后,晋母问晋有安回不回去。

晋有安:“回去哪儿?”

晋母嘴角微微一笑,“你自己的家。”

晋有安握着橘子的两只前爪,“我不就在自己家。”

“儿子。”晋母在床边坐下,面朝窗户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头摸了摸橘子,“你想做什么,就趁着你妈现在没心情也没力气管。以后……”

人心善变,但根深蒂固的三观,是不容易更易的。她不敢保证以后会怎么样。

“妈,你爸跟我们回家了没?我梦见他跟我们一起吃饭,我俩能看到他,但是姨妈看不到,她被吓坏了。”

晋母吸了吸鼻子。

晋有安盯着橘子的眼睛,“您它是不是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

晋母摸了摸晋有安的头,“儿子……”

“别了。”

晋有安抬头看晋母,眼睛里衔着水气,“妈。”

晋母手指抚着晋有安的眉框,“你眼睛最像他。”

这几一直忙忙碌碌,这是他们母子两个人头一次没有其他人,单独在一起话。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哭得像孩儿一样。”

晋有安哭得理直气壮,咧嘴笑了一下,“我要是不哭,我爸他就该伤心了,白养了我这个儿子。”

晋母:“他有你给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该知足了。”

在共同的悲伤面前,两人又暂时和解了。但就像晋母自己的,以后……

问题在,迟早还是会泛起来的。

不过不是现在。

“妈,您看,橘子它不怕您了。”

橘子踩了踩晋母的衣角。

晋母哼了一声,“它最好怕我,别往我身边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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