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被大家的注目礼臊的脸皮发烫，扇了扇风，在阴冷的昭狱走廊里道：“有点热，我出去透透气。”
完，提起裙子快步到前厅。
倒了杯茶缓缓，她又上手摸了摸脸皮，还是很烫。
她不是一个能很好适应夸奖的人——需要分事情。
比如和宋引玉在一起因为一些事情被夸奖的时候，她就可以很自然的去和他俏皮话。包括之前为了装腔作势，面对其他饶狗腿的奉承，她完全不进脑。
但是这种……上升高度的赞美会让她无所适从，哪怕她一个E人都有些社恐了。
等到闻笙脸上的热度下去了，那三个人才悠悠出来，估计是宋引玉交代过了。
闻笙若无其事的打了声招呼：“坐下，喝茶。”
三人笑而不语。
四人在外面等的时间不长，一盏茶后，柳丰生就被刀卫带出来了。
瞧着他的表情尚且轻松，应当是办好了。
果不其然，他一看到闻笙，就扬起笑容：“殿下，妥了。”
闻笙颔首：“庄在秋这边的工作还是交给芙蓉，他既然愿意干活，那你就狠狠地榨。带他去监国署，先从打扫卫生开始，让郑萧给他加点活，现在那边就他自己有些忙不过来。”
芙蓉抱拳道：“属下遵命。”
这两个人身份敏感，明着是无法走动的。她也是因为有梅花令才能把他们给带出来，梅花司那边估计会在他们踏出昭狱的第一步，监视的人就跟上了。
现在整个京城只有长公主府和监国署能完全排除全能教的渗透——皇宫，都不安全。
这两个人必须要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放在监国署是最好的办法。庄在秋好歹也是状元，虽然不得全能教信任，没有掌握什么关键信息，但是他一身本事是实打实的，监国署后面的运营不能全靠郑萧一个人撑着，来个状元，想必能大大减轻他的负担。
只不过，人心复杂，仅是口头上的承诺，闻笙可是难放心。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锦囊，递给柳丰生。
他接过去，倒出来，是一粒圆滚滚的药丸。
在看到的一瞬间他的瞳孔骤缩，一下子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手有些颤抖，柳丰生抬起头看了一眼闻笙。
背着光的女子表情很淡，不喜不悲的，见他脸色忽然惨白，也毫无同情之心，冷冷道：“吃了。”
吃药，不是他最擅长的吗？
柳丰生一瞬间整个人都仿佛枯萎了，像被吸干了养分的干枝。眼珠子轱辘轱辘转到掌心的药丸，万念俱灰。
一仰头，服下药丸，他看向闻笙，露出一个既苦涩又惨烈的笑：“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
“嗯，放心了。”
闻笙见他乖乖吃了安神丸，才露出一个此情此景有些讽刺的笑：“你百毒不侵，毒药奈何不了你，但让你脏腑消融的药吃了，你这消失的脏腑应该长不回来吧？”
柳丰生眼珠子都颤抖起来了，呼吸沉重。
“放心，你现在没事，只要不挨上本宫这一针，药就不起效。”闻笙一本正经的胡诌，“只是每一个月要来本宫这里吃舒缓药，否则七日内便会内脏溃烂成血浆。”
“……”柳丰生看起来整个人都要化成一缕魂烟飘出去一了百了。
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恶毒的药！
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胃，幽怨地盯闻笙：“殿下不必如此，我大费周章的布置这一切，就是为了和你们合作的。”
马车摇摇晃晃，闻笙听到他的话露出一个假笑：“哦。”
哦。
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
不管柳丰生在那里抓心挠肝，闻笙故意晾着他，只和宋引玉时不时低着头话。
这家伙就算是真心诚意的来合作，来帮忙，但是也磨灭不了他犯下的错。一颗药丸吓唬吓唬他而已，好好感受一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吧。
马车停下，善医馆到了。
为了不引起前堂老头的怀疑，其他人都留在了马车上。
闻笙领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进来时，老头警觉的站起身，面上却还是腆着笑脸：“见过殿下，这位是……？”
闻笙停下，微微侧首，站在她身后高瘦的男人伸出伤痕累累手，轻轻一弹斗笠，露出斗笠下那张瘦削的脸。
两个人对上视线的一瞬间，老头惊得倒退一步：“道——”
“噤声。”闻笙冷斥。
露出脸的柳丰生也竖起食指抵在唇前，摇了摇头。
老头捂住嘴巴，露出的那一双浑浊的眼睛却衬得更加亮了。
居然是道长！真的是道长！
殿下……不对，圣女大人把道长给救出来了！
老头心里之前对闻笙的怀疑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连带着之前对柳在明的怀疑也土崩瓦解。
在等级森严的全能教里，大一级压死人，尤其是还做到晾长的位置，他根本就没想过道长能叛变。
点头哈腰的把两人送到后院，还想着去敲门，刚走出一步就被一条包裹着朱红色华服的胳膊拦住了。
他现在一看见这条胳膊就觉得喉咙发痛，条件反射地往后撤了一大步。
闻笙：“止步于此。”
老头立刻乖乖点头，目送着二人前去。
一直不动声色在旁边观察的柳丰生见状，抬了抬眉尾。
居然把御师给调得这么乖巧吗？
虽这老头吃软怕硬，但是看他那种几乎是肌肉反应，也不知道殿下这是对他做了什么，才让他恐惧至此。
“跟上。”
闻笙行至门前，依旧不敲门，直接暴力推开，然而里面并没有熟悉的身影在等。
闻笙进去环视一圈，药炉里还有药，可是火却已经熄了。桌子上还是她走的时候的样子，没有动过。
不应该，柳在明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怎么会让药就这么干放着？
跟在后面的柳丰生见她东找西找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
闻笙立刻抬腿步向里面的卧室，在暴力开门前，停顿了一下，冲着柳丰生抬抬下巴：“你来开吧。”
柳丰生不疑有他，上门轻轻推开紧闭的房门，甫一露出条缝，他看清后瞬间脸色大变，直接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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