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是谁呢?
叶晚棠绞尽脑汁地想,“他没要过我的钱财,还时常送礼物给我,他也没有梁王孟浪多言。”
而男饶变化从她退婚后,他开始同她哭穷,会在那种事上索求无度,且想些下作的招数,而从前那个称得上谦谦君子,所以才让她沉迷。
她仔细回忆先前那几年两饶相处,倏然,她有了思路。
他们第一次在一起时,那人明显也是生手,可那会梁王来名声在外,且已娶妻。
只那时他解释,纨绔是为了活命,他与那些女子都是假的,他心里只有叶晚棠,所以第一次想留给叶晚棠。
叶晚棠当时感动坏了,信了他的话。
但自己一个未婚女子,不能将这种私密事拿出来作为没与梁王勾结的证据。
她烦躁又不安。
皇后已经过了,上次是最后一次饶她性命,梁王犯的是株连九族的谋逆大罪,若她与梁王有私情的事被皇后知晓,她怕是也没了活路。
不行,那个人决不能是梁王。
就听得叶桢又道,“叶晚棠,别垂死挣扎了,你永远想不到我有多恨你,我绝不会放过这次报复你的机会。”
叶晚棠自己就巴不得弄死叶桢,自然信叶桢这话,心头愈加慌乱。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来,“不是梁王,是太子,这些年陪伴我的是太子。”
叶桢知道她定是想到什么线索,心中一喜,面上嗤笑,“你做什么美梦呢,太子这些年根本不在京城。”
“不,就是太子,我要见皇后,对我始乱终弃的就是太子,皇家不能再处罚我。”
叶晚棠生出一丝希望。
若坐实这些年与她纠缠的就是太子,那她就算不得失贞,因那时他们本就是未婚夫妇。
就算后头她与梁王接触过,那也是太子将梁王推到她面前。
她只是个被蒙骗的受害者。
皇家不能这样对待功臣遗孤。
越想,她越觉得这样可行,大声嚷叫要见皇后。
求生的欲望让她忽略了,那人是以梁王面貌接近她,她与他私会时,便是背叛太子。
之后更是算计宁王,皇后怎可能饶她。
叶桢自不会提醒她,她似很害怕叶晚棠能脱罪,但架不住叶晚棠叫喊的声音过大,守宫的宫人都被引来了。
“郡主,出了什么事?”
“这人疯了,你在这守着她,我去见娘娘。”
叶桢离开前如此吩咐,还不忘叮嘱,“切勿让她再胡乱叫喊。”
谢霆舟留意冷宫这边动向,见叶桢去了凤仪宫,他带着赫连卿后脚也跟去了。
“娘娘恕罪,臣女不甘从前被叶晚棠欺负,就想嘲讽她几句,没想她竟攀咬上了太子。”
叶桢三分假,七分真,将叶晚棠污蔑太子与她私会多年的事了。
皇后怒极,“满口胡言。”
她儿子这些年过得多辛苦,叶晚棠竟还给他泼这种脏水。
皇帝不惜以身犯险,明知梁王造反,明知祭祀台有炸药,都要将计就计,不就是为了帮离开朝堂多年的太子赢得人心。
若叶晚棠那种疯话传出去,太子名声岂不受损,偏他们还不好出太子这些年的去向。
皇权威严除了绝对的权利,还有捉摸不透,若什么都剖在百姓面前,震慑力便大打折扣。
皇后眼底藏怒地到了冷宫,谢霆舟将赫连卿交给宫人,也跟了去,只不过他没入内。
叶晚棠见皇后过来,忙跪下,“娘娘,晚棠有罪,晚棠先前为了保住太子名声撒了谎。”
之前,她为了推卸算计宁王,和解释有孕一事,自己是在家中被人侵犯。
如今,又得将这个圆回来,“其实这些年太子一直与臣女私下来往,这孩子也是太子的。
只是那时太子不便显于人前,臣女不敢出真相。
臣女没对娘娘真话,臣女有罪,可臣女也是为了护着太子殿下。
娘娘,臣女腹中是太子殿下的亲骨肉,是您的长孙。”
她突然手指一指,指向叶桢,“可叶桢不知安的什么心,竟污蔑臣女与梁王有染,企图害死臣女腹中孩儿。
臣女冤枉,明明是太子扮作梁王与臣女见面,臣女一直都知道的。”
叶桢安静站在一旁。
撒一个圆,就需要无数个谎来圆,终有圆不回来的时候,叶晚棠穷途末路,将皇后当傻子。
这屋子她再也别想住了。
“住口!”
皇后素日慈和面容再难维持,“你有何证据,证明是太子扮作梁王与你私会?”
“有,五年前陛下带娘娘外出休养,殿下曾留臣女在宫中住了一晚。
那一晚,臣女是跟着殿下住在东宫寝卧的,那时梁王早已分府出去,只有太子才能带着臣女去东宫。”
梁王这些年虽纨绔,但帝后的确对他不错,所以,那人解释,帝后疼宠,偶尔让他在宫里留宿一晚不打紧的。
她没有任何怀疑,反而觉得梁王比那两个皇子能耐多了。
至于为何半夜带她去东宫,她下意识觉得梁王有野心,想体验下做储君的感觉。
这些年顺风顺水,日子过得逍遥自在,那件事便被她丢去脑后,如今才想起来。
皇后听她还和别的男人跑去东宫私会,火气直冲太阳穴,“不知廉耻,下流东西。”
这是她第一次骂叶晚棠,亦或者是她第一次骂女人。
她自被当做为家族铺路的棋子,人生前途和亲事皆不能自己做主,吃了不少苦头。
世道对女子苛刻,她便对女子多了许多宽容,可今日她实在是忍不了。
“能与太子有婚约,凭的是叶惊鸿的功劳,若只凭你这个人,本宫压根看不上。
本宫的儿子光明磊落,岂会与你这种下作东西同流合污,来人,拔了她的舌头。”
皇后觉得从叶晚棠嘴里出太子二字,都是玷污了她儿子。
叶晚棠没想皇后竟要对她动手,叫嚷道,“娘娘,您怎么能这样,您这是以权压人,您想想我母亲的功绩,您这样对我,会让下人寒心的。”
“不惩戒你,本宫的儿子会寒心。”
皇后厉色看向宫人,“动手。”
两个太监便上前钳制住叶晚棠,另一太监手指一弯夹住叶晚棠的舌头,匕首用力,舌头被割断,叶晚棠喷出一口血。
她怨恨地瞪着皇后,她始终觉得帝后能坐稳江山,全是叶惊鸿当年相助。
因而,面上恭敬,心里对帝后总有施恩者的心态,也是因此,才敢编造那些破洞百出的理由,以为能和从前一样,糊弄过去。
可她不知道,皇后本就觉亏欠太子,她这般是触碰了皇后逆鳞。
皇后自没错过她眼底的恨意,冷声道,“叶晚棠与梁王勾结,珠胎暗结,为替梁王脱罪,不惜挟持本宫。
本宫念在叶将军面上,废她双手双脚,留她老死冷宫。”
没了舌头话,没了手脚写字,她休想再污蔑太子半个字。
太监闻言,当即用匕首挑断叶晚棠手筋脚筋。
叶晚棠晕死前,眼里的恨意几乎能化成兵刃,将皇后和叶桢捅个对穿。
皇后深觉从前对她的宽容,都是白好了,“送去西院。”
西院破败不堪,荒草丛生,夏季蚊虫蛇蚁多,冬季难遮风避雨,叶晚棠将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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