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番市殡仪馆的停尸间被冷光灯照得泛白，秦明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十五寸屏幕上并列着七名死者的解剖报告。每份报告的“切口角度”栏都用红笔圈出偏差值——0.7毫米，这是只有法医内部培训才会强调的细节，而凶手不仅精准复刻，还在胃内残留物中加入了薰衣草精油，这种与死亡现场格格不入的香味，让秦明后颈的寒毛直竖。
“省厅档案库的十二具骸骨，胸骨刻痕的重合度98.7%。”林当推开门，手中的文件夹夹着现场照片，十二具白骨的胸腔都呈现Y形切口，刀痕深度分毫不差，“张法医的工作日志里夹着半片薰衣草，花茎上的刺被削成北斗状——和你母亲当年的遇害现场完全一致。”
秦明的鼠标突然停在第十七张骸骨照片上，死者左手无名指根部有半道环形凹痕，与他父亲遗留的婚戒尺寸完全吻合。这个发现让他想起昨晚与q-12的对峙，对方在逃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十二把密匙，缺了北斗的柄。”
“陈立在医院地下实验室提取的dNA。”林当递过检测报告，“q-12的基因序列里，有1995年‘大熊计划’的原始编码，而他的线粒体dNA，和你母亲的……”
“完全一致。”秦明接过报告的手微微发颤，检测结果“亲缘关系99.9%”像道惊雷劈开记忆。他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在父亲的解剖笔记里见过相同的基因图谱，当时以为是病例记录，现在才明白，那是克隆体的培育日志。
解剖室的门被敲响，吴抱着证物箱进来，箱底的锈蚀解剖刀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秦法医，技术科在刀身检测出两种血迹，一种是张法医的，另一种……”他的声音顿住，“和你2018年追捕毒贩时的伤口dNA吻合。”
秦明的手指抚过刀柄雕花，1995年的刻痕突然显出血色荧光，组成的图案正是十二具骸骨的摆放位置——北斗七星加五颗辅星，构成完整的大熊星座。林当的视线落在他无名指的旧疤上，突然意识到，每个死者的死亡时间，都对应着秦明职业生涯的重要节点。
“去省厅地下资料库。”秦明抓起风衣，“1995年的法医培训记录里，应该藏着父亲当年的实验日志。”他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停尸台，张法医的眼睑突然闭合，角膜上的荧光坐标再次显形，这次指向的，是龙番市西郊的废弃钟表厂。
钟表厂的铁门锈蚀严重，推开时扬起的灰尘里，漂浮着与死者胃内相同的薰衣草精油分子。林当的手电筒扫过车间，上百个齿轮被摆成解剖台形状，中心位置躺着具新鲜尸体，胸腔切口完美复刻秦明的手法，心脏位置卡着枚齿轮，齿纹间嵌着半片薰衣草花瓣。
“第七个死者，省厅痕检科王主任。”秦明蹲下身，解剖刀轻挑齿轮，发现内侧刻着极的数字“12-7”，“q-12在凑齐十二把密匙，每把对应大熊星座的十二颗主星，而第七把，是北极星。”
林当的配枪突然瞄准阴影处，穿黑色风衣的身影走出时，手中的手术刀正抵着陈立的咽喉。q-12的脸上戴着半片金属面具，露出的左脸与秦明如出一辙，而右脸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曼陀罗刺青的荧光纹路。
“哥哥，你太慢了。”q-12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失真，手术刀在陈立颈间划出细血痕，“十二年前父亲在实验室，只有用亲生孩子的解剖刀，才能激活基因密匙——现在，该把你的手借给我了。”
秦明的瞳孔骤缩，他终于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自己的锈蚀解剖刀，刀柄里藏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大熊计划”的启动密码。q-12的目标从来不是杀人，而是用秦明的解剖手法，在死者身上刻下基因图谱，从而复活十二年前被销毁的克隆体。
“你以为复刻我的手法，就能成为合格的法医？”秦明向前半步，双手举起证物箱，“真正的解剖刀，不是刻下伤口，而是让伤口话。”他突然打开箱盖，锈蚀解剖刀的荧光图谱投射在齿轮墙上，竟与整个钟表厂的结构完全吻合。
q-12的面具出现裂痕，他看着齿轮开始自动运转，组成的星图正是十二具骸骨的摆放位置。陈立趁机挣脱，撞向墙上的消防栓，水流冲毁霖上的薰衣草精油，却让齿轮内侧的dNA图谱显形——那是秦明和林当的基因交叠图，中心位置标着“4.24”，林当的生日。
“原来父亲早就知道，只有自然孕育的生命，才能阻止克隆体。”秦明的解剖刀突然出鞘，刀刃与q-12的手术刀碰撞出火花，“你身上的基因缺陷，让你永远学不会——”
他的话被爆炸声打断，钟表厂的齿轮墙轰然倒塌，q-12的身影消失在烟雾郑林当在废墟里找到半片面具，内侧刻着“q-12”和“L-9”的交叠符号，正是当年基因实验中，秦明与林当的胚胎编号。
凌晨三点，解剖室的冷光灯依然亮着。秦明对着十二具骸骨的ct扫描图，忽然发现每具胸骨的骨髓里，都藏着微型芯片，芯片编码组成的，正是龙番市地图。而在地图中心，殡仪馆的位置，芯片显示的是“启动密匙——秦明的解剖刀”。
“林当。”秦明忽然叫住正在比对薰衣草dNA的搭档，“还记得张法医在婚礼上的致辞吗？他‘法医的解剖刀，是死者最后的话筒’。”他举起锈蚀的解剖刀，刀柄雕花在灯光下显出血字，“现在，这把刀要替十二年前的死者，出基因实验的真相。”
林当看着他手腕内侧的旧疤，突然明白，所有的死亡现场，都是q-12在按照基因图谱搭建祭坛，而秦明，既是祭品，也是解咒的钥匙。窗外，龙番市的暴雨倾盆而下，雨滴打在解剖室的玻璃上，划出的水痕竟与大熊星座的星图完全一致，仿佛空也在为这场跨越十二年的基因审判，写下最后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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