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通吃，够阴险的……”白逸安有些感慨，“达克和太叔公没有察觉到？”
“他们两个还算聪明。”明王笑了笑，“被这两个虫子盯着的感觉，总是有些不舒服。”
“我的身躯将归于尘土，他们隐约猜到了这一点，利用了酒色财……可惜，人算又岂能大过算。”
“我开始布局，改写了赤莲的记忆，赋予了她思想与人格，让她作为一个被‘第五夜’‘从培养’的杀手，留在‘第五夜’的身边。”
“让她守护着我的心脏，等待着我的重生。”
“转眼便是现在了。”
明王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下一刻，他的身躯突然有些膨胀，里面再次露出了浅田芽衣拼命挣扎的轮廓。
以及通过他的皮囊，而发出的、阵阵不甘的悲鸣与尖剑
他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叹息这毫无意义的挣扎，还是叹息别的什么。
他慢慢伸手抓住了浅田芽衣那糯米团子一样的东西，用力一捏。
“嘭”的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捏爆了。
原本挣扎的脸孔轮廓变得瞬间扭曲起来，那尖锐的嘶鸣仿佛要冲破皮囊——
而明王却仿佛吸收了大补的丹药，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色。
一个奈子，竟然可以提供如此精纯的灵魂之力和幽能。
很快了……很快。
很快，你就会彻底成为我的养料。
“你知道我在拖延时间吧，白逸安。”
“我当然知道。”白逸安低声道，“时间过得越久，你消化的浅田芽衣就会越多，你也会变得越强大。”
“知道，还不跑？”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逃走的必要与可能了吗？”
呵呵，很真实的想法。
看着无所吊谓的白逸安，明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就连眼中的杀意也弱了几分：“既然你有了酒色财死前的记忆，应该很清楚我的计划了吧……感觉如何？”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实话，这想法很他妈的好，很他妈的强大。”
“你看，我连用了两个他妈的，充分表现出了我内心强烈的情绪波动，抒发了无比惊讶与彷徨与钦佩与凝重的感受。”
白逸安想了想，又伸出了大拇指，点了个赞。
明王微微怔了怔，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要继承酒色财的遗志。”
“遗志又不当饭。”
“哈哈哈，有道理。”明王大笑，“但你不怀念他吗。”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
白逸安漫不经心地哼着走调的歌：“后面的词是怎么唱的来着？他妈的突然忘记了。”
白逸安渐渐由无所谓的神色，变得逐渐平静下来。
平静得像一汪湖泊。
“我只是不想沉浸在已经找不回的人和记忆里原地踏步。”
“哦，还迎…和你废话了这么久，不止是你想要拖延时间，我也是。”
“毕竟，让领域融合同化酒叔的力量，也需要时间啊……”
看着微微讶然的明王，白逸安的嘴角终于扬起一丝冷笑，轻轻打了个响指——
“欢迎来到我的游戏世界……”
什么都没有改变。
场景没有改变，空间没有改变。
空，依旧是纷扬的雨线，脚下，依旧是漆黑的泥泞，远处，依旧是零星而微弱的霓虹。
只剩下这句明明为了装b、但却无比干瘪的话语，在空中飘荡。
像是一个死去的幽灵。
明王：……
白逸安：……
“咳咳，看来开启领域还要一会儿——等等！兄弟先别忙着动手！就算你机械飞升成功了，就算你奴役了整个人类，那样的极乐净土世界，终究还是会崩溃的！”
明王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指尖，他能够听出，白逸安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谎。
他缓缓摇了摇头：“不可能，我设计的「极乐净土」是完美的，那是一个艺术品，完美无缺，登峰造极。”
“对，它毁灭的原因就在于此——因为越完美，失败的就越彻底。”
白逸安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神色：“你去试想一个装备不用打，随手就捡，没有怪可以杀，没有玩家互殴的、很美好很和谐的网游，你会玩吗？”
明王的眼神微动：“下去。”
“你想设计一个没有痛苦、没有疾病灾难，有用之不尽的资源的完美世界，但人类一定会无法适应，会大批大批地死去——或许你能保持他们在营养仓中生理上的存活，但你却无法避免他们脑死亡。”
“为什么，我知道，你很想问为什么。”
“第一，就像人如果在做梦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做梦，就一定会醒一样。”
“第一代被囚禁意识的人类，都经历了这场机械暴乱，他们就算被洗脑也可能在潜意识里知道真实世界是什么样子。这必然导致很多人察觉「极乐世界」是假的，忽然惊醒，发现现实后很可能选择自杀。”
“第二，你的「极乐世界」中制造的完美，并不是真的‘完美’。”
“只能这个世界是美好的，没有痛苦伤害的，但这同样也暗示人类是不会在如此完美的情况下产生‘需求’的。”
“但人类的心理机制需要对世界有所‘需求’，有需求才有意义，有意义才有存活的价值。”
“在一个完满的没有需求的无欲无求的世界中，既然已经达到了完满，为什么还要继续活下去呢？”
“这样所谓的「极乐世界」，在逻辑上是不自治的。”
“就像大灾变之前，有个叫叔本华的家伙过的一句话——人生就是在痛苦和无聊之间徘徊，欲望得不到满足就痛苦，欲望得到了满足就无聊。”
“人生必然是有痛苦的，如果人生只有快乐而没有痛苦与之对应，久而久之，人也就感觉不到快乐了。”
“没有快乐，又何来极乐呢？”
“第三，你似乎忘记了，人类是有着固赢缺陷’的种族。”
“而这些缺陷，是指人类永远都有无法满足的好奇心，还有互相攻伐、占英掠夺的野蛮之心。”
“在一个完全闭环的系统里，这样的种族就注定会崩溃。因为闭环的系统无法满足人类扩张的欲望，还有对科学的无止境探索，这些探索扩张的行为迟早会碰到花板。然后产生自我怀疑和恐惧，然后发现真相，然后恐惧蔓延，最后，世界崩溃。”
白逸安看着若有所思的明王，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在拖延时间吧，明王。”
同样的问题，只不过，此刻却换了一个人。
“我当然知道，但我不得不听。”
明王低声道：“原来人类是这样麻烦的玩意儿。”
“的你好像不是人一样……也对，你这样子，和人也没什么鸡毛关系了。”
“生而为人，真是抱歉呢……”
白逸安轻轻打了个响指。
然后，地骤变。
“欢迎，来到我的游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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