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还以为听错了，确认好烟囱没问题，我就继续站在楼顶把边上的土往下推，因为大雨已经下有一段时间了，倒是泥土都湿润到很深的位置了，松松散散的很好推，只是下层的会更硬一点，不过我只需要先把窗户和烟囱弄出来就行，化粪池估计得全部你挖完才能再挖出来。
大雨砸到背上还是有点痛，我没有停下，即使筋疲力尽我也不想停下来。总觉得一个人待久了闲着不做事我会胡思乱想，想接下来的气，核辐射，要多存点水，想爸妈和弟弟还会不会回来......
等方芸爬上来，我才发现她一直在叫我，只是雨声让我听得不真切以为是在幻听。
“张青，我和梓安决定在我们三家的中间堆起一座土墙，就能存很多水，先不管能不能喝，至少先留住水。”方芸一身湿透了，戴着帽子，一边大声的，一边指着左边的位置。雨幕遮挡了视线，但是隐约可以看到有人影在那边动作。
“好！”我思索了片刻就决定同意，这本来也是我一直在做的事，自己家存再多水也不够用。
我跟着方芸从土堆上滑下去，一身泥泞很快会被雨水冲刷干净，无所谓了。我们三家的房子都是稍微高出一点的位置，现在整体地形有所改变，但是沿着之前的山体依然还在。几栋房子的位置呈现一个三角形，如果在我和彭村长家的位置堆起一道堤坝，里面就是一个池塘，可以存的水绝对比我们自己井里多很多。
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大雨堆起一道堤坝相当的困难，而且很容易被雨水冲垮。
方芸走在前面就要出发，我想了想回家拿了家里仅剩的一点塑料膜，这还是之前打扫卫生时发现的。
我背着塑料膜和锄头铁锹到田里的时候，王将已经挖了一条沟，李梓安打着伞拄着木棍站在一边。
“张青，你觉得沿着这条沟挖怎么样？”
我看了看点点头：“尽量挖里面的泥土来堆，省得往外崩了，等会把塑料膜铺在土堆上，能铺多少铺多少。”
众人齐齐点头，我把塑料膜放下，然后拿着锄头开始从里面往沟边填土，非常的松散，而且全是沙石，估计很难成型，就算存下来水也是不能喝的，只是比没有好。万一之后很少下雨，到时候再黑的水也要弄来喝。
可能是地动导致的地形变化，我和彭村长家原本离得几百米，现在看起来最多两百米，而且中间还蓄满了土，其实真正需要我们堆起堤坝的就几十米不到。
花了两个多时，我在前面把沙石的土扒拉成堆，下层的泥土稍微湿润一点，方芸在后面拢起淤泥堆叠好，再由王将从远一点的位置铲土过来堆高一点。三人齐心协力的合作，即使有雨水的冲刷，倒是很快像模像样的有一条堤坝堆起来了，加上挖下去的深度竟是有一米多深。
“大家休息会，我们把塑料膜铺上，然后再把里面挖深一点，土都尽量往边上堆。”王将看着气喘吁吁的我们两个，他主动拿过塑料膜开始铺在堤坝上，还把靠里的一边浸到水里，用土埋住。里面已经蓄了不少水，看着乌黑，但是澄澈后应该能用，估计要喝的话得经过多重过滤煮开，不过我打算之后真的要喝这里的水也蒸馏了再喝。
连续好多个时的劳作，我已经是完全没了力气，但还是趟水走进了里面，土很松散加上水蓄积起来了，很容易踩着陷下去。眼看陷下去之后水都到我的大腿根了，我直接爬了上来，坐在了边上摆摆手。
“不行，我会陷下去，土太散了，都是洪水里带来的淤泥，不是底层的黄土，不知道多深，搞不好会整个人淹没了。”我看了看已经用完但是没铺到一半的堤坝，摇了摇头，任由雨水冲刷干净一身的泥浆，全身都冷冰冰的。
“那行，先这样吧，确实要心，我记得这中间的山窝挺深的，现在看起来这么浅，确实蓄积了很多淤泥。”
这个山窝里面曾经是农田，而且是很低的农田，到我家的院子有好几米的高度，但是现在看着就低了一点点，地形改变了不少。
“大家都回去洗个澡吧，我们回家找找能不能找到塑料膜来铺这剩下的一半。”王将完扶着李梓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远了，方芸也冲着我摆摆手转身离开。
我撑着膝盖起身，拄着铁锹扛着锄头回家，到家我赶紧看了看厨房的窗户，幸好我铲土的时候，都是边上低靠近房子的一边高，现在经过雨水的冲刷，玻璃都干净了不少，而且比我之前铲的高度下降了一点。我没有打开窗户，毕竟外面还在下雨，烟囱能用就校
我用钢丝球刷了刷很久很久没用的两个大锅，锅里看着倒是没生锈只是边缘有些锈迹，厨房一直很干燥确实不会生锈才是对的。灶台里还有两年前烧柴剩下的一根黑色的木头，我有些生疏的用火钳把灶台里搅几下弄干净了灰，把炭往里放，现在一身湿淋淋的衣服黏在身上真的很不舒服。
在等木炭上的火光慢慢蔓延的时候，我上二楼去把两桶水搬了下来，非常重我平时根本搬不动，现在愣是咬着牙一步一挪的搬到了厨房。水倒进锅里的时候发出滋滋的声音，盖上锅盖，我又上楼去搬了一个洗澡盆，里面的水不多，只有一半，倒是好搬。
在等水烧开的时候，我到二楼客厅点燃了炭火用铁锅煮了一锅粥。一身的衣服还黏在身上，但是我不想没洗澡就换下，家里的衣服很多，但是要节约着用，我想或许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再买到衣服了。
我从把二楼客厅又拖了一遍，才拿着干净的睡裙和内裤下了楼，我已经很久没换过衣服了，一身脏得不敢想。烧开的水看起来并不黄，非常的干净。幸好之前买了很多硫磺皂，我站在洗澡盆里，用了一个多时，硫磺皂都被磨没了不少，上面的刻印都不清晰了。
洗澡盆里的水都是黄色泛黑的，看起来非常的脏。我的头发结块了都是不停的用硫磺皂揉开的，现在一身清爽，我难得的舒了口气。确认好一楼大门是锁好的，我才上了二楼，粥已经煮得非常浓稠了，我只是撒零盐就觉得是人间美味。
坐在从房间里搬出来的沙发上，靠着沙发背看着窗外的大雨，有水气从打开一点点的窗户渗进来，空都下白了，看着这场雨就要停了。我的心情难得的舒缓，大雨在安全的家里喝着热气腾腾的粥，谁能不觉得舒服。
无袖的睡裙在膝盖上面一点点，露出的腿和手臂上是大块大块的苍白的斑痕，看着比我其他部分皮肤更加的平滑，只是并不健康。之前一身脏那些斑痕看着还没这么明显，现在洗干净了，相当的可怕。不仅大块还密密麻麻，一看就是得过什么病留下的。
我看着这些斑痕，脑子里的记忆有些恍惚，生病才是几个月之前的事，现在竟然觉得有些模糊了。
满满一大锅粥，我没有吃完，留着一半做晚餐，现在不确定时间，但是应该差不多是中午的时候。我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我竟然从昨晚上醒来到现在才停下来，刚有这个想法就有些迷迷糊糊的犯困。
我把铁锅从炭盆上端了下来，整个人缩在沙发里睡着了，现在温度非常舒服，很快我就睡着了。这次我又做梦了，像是在一个饶背上，摇摇晃晃的在雨里往前走。我想问问是谁，为什么一直背着我，但是梦里的我动弹不得，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没得我看清背着我的人，就醒了过来。外面的已经有些昏暗了，雨声还在只是了很多，一旁的炭盆早就熄灭了。
我隐约听到了敲门声，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冲到楼下去。一楼还是充满水汽，地面都是湿漉漉的。我打开门，门外没有人，只有淅淅沥沥的雨，远处的群山在烟雨后显得朦朦胧胧，但是丝毫没有之前那种古典美，因为山体是光秃秃黑黢黢的。
我失落的锁上门，看着湿漉漉的家里，想了想，在一楼的房间里都点了几根木炭，希望能赶紧烤干了，不然久了滋生病菌，本来就是洪水之后的房子，需要彻底的消毒杀菌。但是我现在找不到石灰也找不到艾草，只能烧点炭火了。二楼是瓷砖的地面，拖干净了用炭火一烤就非常的清爽，而且二楼客厅的土其实不算多。
睡了一觉醒来，一身的酸痛，特别是手臂和腰，我扶着栏杆上了二楼，点燃了炭盆里的木炭，把铁锅放到上面往锅里填零水，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雨。
色渐晚，室内昏暗，我没有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也没有点蜡烛，就静静的坐着，直到锅里沸腾的声音传来。
我吃了粥，把锅碗放到厨房洗干净了，到地下室抱了薄被子上楼，这是之前放在沙发上的被子，上面还残留着我们在地下室生活了一年多弄上去的污渍。
晚上是在沙发上睡的，头和脚放到沙发扶手上，蜷缩着睡了一晚。
第二雨就停了，之后的几，我一直在重复打扫卫生，挖土的工作，家里几层楼，大大的房间，趁着雨水多，我把能洗的都洗了，直接晾在清扫干净的屋檐下。甚至连一楼我都用手刷了两遍，已经非常非常的干净了。
等我把东西洗完，把所有的洗好的东西搬到楼上晾晒。楼顶经过这么多的冲刷，我中途还拿着扫帚扫了一次，非常的干净。
我站在栏改缺口处叹息，这个地方得想办法补补，不然有点危险。
家里都干干净净了，我看着远处湿润了显得更加黝黑的群山，叹了口气，还会有再看到曾经的美景那一吗？
今是我到家的一个月，花了一个月，除了房子三面的土，家里已经整得差不多了，非常的干净。
阳光出来了，像是一个普通的气，如果不是周围乱七八糟凸起塌陷的地形，光秃秃的黑色山体，这就和以前的日子很像了。
“姐。”
耳边响起弟弟维的声音，我愣住了，生怕还是幻觉，之前我就是经常能听到爸妈和弟弟叫我的声音，所以一直停不下来的打扫卫生。
我不敢动弹，这个声音很嘶哑，但是能听出是弟弟的声音。我转头看去，弟弟就在一楼的土坡边朝着楼顶看，他一身破破烂烂，脸更是脏的乌黑，但是我还是看清了是他。我不敢动，生怕又是一场幻觉。
“姐。”他又叫了我一声，我连忙回过神来，直接从旁边的土堆冲下去，不管黑泥弄脏了我的衣服。
我直接抱住他，他很臭也很烫，但是非常的真实。是真实存在的，是实体。
“维！”
他拍拍我的背，示意我松开，我这才发现他是真的又脏又臭，而且身上厚厚的污垢都像是有粘性一样了，背上只有一瓶只剩一半的黄黄的水。
看着黏在我衣服上的污垢，我笑了笑：“维，你真的不要太脏了。”
“姐，是你扑上来的。”着他就伸出乌黑的手，把污泥抹到我的衣服上。我直接向后一躲，他追了两步就往前一跪。
！！
“你怎么了？！”我上前把他扶起来，然后撸起他有些要结块的裤子，他踉跄着后退避开。
“没事，腿有点问题。”我这才发现后面土堆边有两根树枝，看来他是伤了腿用两根树枝拄着回来的，我眼睛有点湿润，但是不想流泪。
“你等会我进去开门。”我着从一旁的土堆边爬了上去，已经晴了好几，这些泥又结成了一块块的。
愣是掐着自己的腿好几下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等我打开门，他已经缓缓挪到了门边，呆呆的看着干干净净的家里，眼睛里的泪水流下来在他乌黑的脸上留下两道痕迹。
“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去洗洗澡，锅里有热水。”我强忍着关上门去楼上拿衣服，这些我一直有在厨房的一个大锅里温着一大锅热水，希望他们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能有热水喝可以洗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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