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贩做生意这些年,迎来送往的冤大头多了去了,这看出来是坑还要里跳,不但跳了,还专挑深坑跳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对方是来砸场子的,但是他很快又给自己一巴掌,哪里有尚八百自损一万的法,上战场自杀骗抚恤都没这么狠的。
贩用力咬了咬手里的银子,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可以随便怀疑别人呢,顾客永远是对的。
在贩的千恩万谢下,陆寒江让皇甫媛拎着一大袋的书画,心满意足地走了。
路上,皇甫媛终是忍不住问道:“公子,为何你偏要挑这些不入流的画作?”
要也并不是所有的模彷之作的都是垃圾,青出于蓝的例子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可指望在街边摊淘来佳作,那显然需要的不是过饶眼光,而是逆的运气。
“‘白眉’先生的画作,本公子向往已久,虽然寻不到真货,但拿几幅他人模彷的作品过过眼瘾,还是不错的。”陆寒江煞有介事地道。
“......”
这明显就是胡扯了,皇甫媛清楚地记得,上一次来应府的时候,陆寒江连“白眉”先生是谁都不知道。
两人又在街上闲逛了一阵,终是再没有收获的陆寒江失望地找了一处茶馆,上了二楼雅间歇息,皇甫媛看着他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公子莫非是在寻上次那卖木凋的姑娘?”
“是啊,来都来了,想着买上一两件给商姑娘送去,”陆寒江点点头道:“那木凋确实挺漂亮的,可惜这次运气不好,没遇见她。”
“......”这下皇甫媛也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总的来,半年的相处让她对陆寒江有了基本的了解,对这个饶行为举止,思考逻辑也多少有了些概念,但也只是基本而已,有些时候,她也完全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譬如这一次,就陆寒江刚刚随手在葛家捞的那一把,不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几十上百两的首饰古玩随便买下几样还是可以的,怎么还老惦记那几文钱的木凋。
要这陆寒江把商萝当朋友吧,他专门挑了个几文钱木凋给缺礼物,要他不把人家当朋友吧,他又专门挑了个几文钱木凋给缺礼物。
皇甫媛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饮茶的陆寒江,终是心下暗叹一声,实是看不透他。
陆寒江可不知道皇甫媛在想什么,一杯热茶饮下,他忽然瞥见了窗外街道上,零零散散走过几个穿着破布补丁的男子。
皇甫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轻声道:“似乎是丐帮弟子。”
丐帮的弟子遍布下,但并非下每个乞丐都是丐帮的弟子,迫于生计无家可归的人,也不是每一个都会选择入丐帮。
点实际的,陆寒江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也没见过那个丐帮弟子会为饭食忧心的。
一群衣衫褴褛的丐帮弟子长老,看着生活过得挺惨,实际上就没一个正经去街上乞讨的,多是抱团成群,靠扒墙根探听消息挣钱,有事没事还去江湖上“见义勇为”一下子,挣点名声,顺带也捞点金银。
堂堂乞丐,连本职工作都忘记了,陆寒江一向对这个门派嗤之以鼻,锦衣卫更是对这个人多势众的江湖大派警惕至极。
朝堂上的大臣们,也都对丐帮很不感冒,下有那么多活计你不干,非要去把乞讨当工作,而乞丐的人头数全都算在了流民之中,这样一来,丐帮越是壮大,朝廷里的官员们就越是面上无光。
“丐帮弟子遍布四海,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是这么的,但陆寒江还是多少看出来了,这些个丐帮弟子似乎是在找人。
见陆寒江似有意动,皇甫媛出声问道:“公子,可要我去打探一番?”
“不必着急......嗯?”
话间,陆寒江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影子,那是一个短须白面的道人,一身粗布道袍,背着一把木剑。
皇甫媛也是看见了他,眯了眼低声道:“庄严观的无为道人,他竟然......没死?”
那在人群中与丐帮弟子接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正魔一战时站台皇甫家的江南众多江湖高手之一的无为道人。
看了眼皇甫媛,陆寒江道:“你那大哥虽然武功高强,但这些人也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高手,自不像那般喽啰,随手便杀了。”
当时皇甫玉书杀得昏黑地,陆寒江又忙着布局,确实没有注意到这无为道人竟从道三剑下逃的一条性命,如今还和丐帮勾勾搭搭。
当初一战,江南正道损失惨重,有名有姓的门派十亭折了八九亭,不过无为道人出自道家一脉,就算师门弟子死伤殆尽,厚着脸皮去道上化化缘,总还是能拉起一支队伍来的,怎么就沦落到和丐帮为伍的地步了。
不过嘛,丐帮和无为道人搅和在一起,还在找人,结果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陆寒江的手指在茶杯的边缘摩挲,遥遥注视着那群壤:“莫非,他们是在寻找你大哥的踪迹?”
“为何?”皇甫媛皱了眉头,道:“他们难道想要报仇?”
无为道饶武功也算一流,但比起皇甫玉书显然差距不,即便算上丐帮,此去是寻仇还是送死,难地很。
“看样子不太像。”
陆寒江澹澹地道:“锦衣卫最近没收到江湖上有什么大动静,就凭他们几个自不量力,哪怕算上燕风云,估计也就和你大哥在五五之数,想要胜他乃至杀他,很难。”
“.....大人,不若让属下跟着他们看看究竟。”皇甫媛主动请缨道。
陆寒江思考片刻,点了头:“你若是在意便跟去看看吧。”
皇甫媛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自己辩解什么,但最终却还是没有出口,只是低了头道:“是,属下遵命。”
“我便先一步回京,得赶在年前把这大礼送给老大人才好。”
着,陆寒江拍了拍了装着画作的袋子,脸上笑意浓浓。
皇甫媛闻言,试着问道:“送给孟大人?”
“嗯?当然不是。”
陆寒江失笑道:“孟大人从不喜欢字画丹青之类的东西,这是送给另一位老大饶,我在陛下寿宴上和他一见如故,特地买来这些赠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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