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强确实知道，八九十年代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随着有些军牌车辆交易，有些证件都能一起。
哦，对，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老子不用办驾照了。
因为持有这个文工团证件的人开车，那就不归地方上的交警管。
但马上甩甩头，关键不是这个吧：“我不假冒军人，在我看来，军装是非常神圣的象征。”
陆妈妈笑：“没你是军人啊，只是享受文工团待遇，有津贴的，但更重要是给你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工作身份，以后过来排练，还有下基层的时候方便很多。”
荆强听出来了，准确的，从拿到这个学员证开始，他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参加工作。
行政意义上的参加工作，百度百科到某个饶时候，某某年参加工作的那个意思。
他爸就有这种法，哪怕是在县商业局当个司机。
可为什么呢：“和陆曦有关吗，如果是这样因为私人关系走后门，我觉得非常对不起这身军装。”
陆妈妈有点惊讶的再看看荆强：“现在我发现曦真的是很有眼光呢，在这个全民经商人人走后门的时代，还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来，坐下。”
又回到办公室了，荆强却有点慌，这红本可有点烫手。
他最怕就这个，真有什么行政命令下来，别学校那点学籍，啥都能一锅赌挪到这里来。
一辈子都在这个大院里面？
那还不如那晚上一把火烧死了痛快。
陆妈妈却翘起二郎腿，明显跟她女儿一个类型的，动作都类似：“你看看我这办公室的锦旗、奖状，都是什么样子？七拼八凑做样子，一个有分量的都没有，我也需要业绩，我也需要证明文工团的存在价值，你明白吗？社会上到处都在质疑每年花这么多钱养这么多文工团做什么，可日复一日的只是下基层慰问演出，我们的存在感就越来越低了。”
荆强当然不知道二十多年后，文工团基本上走完了历史进程，还是逐渐取消了。
但他心里暗暗松口气，有得谈就最好：“那就是需要好节目，好作品？”
陆妈妈笑：“你也看到了，我们仅仅是战区下属沪海地区的一个中型文工团，却肩负非常重的慰问演出任务，今都有两个队伍在外面奔波，业务素养只能日复一日的炒冷饭，不可能有特别拔尖突出的技术骨干，陈已经是我们唯一一个能上得台面的歌手，他演绎出来的效果跟你是壤之别，所以我需要你代表我们文工团去平京获得这个荣誉，并且协助我们把这个节目做成我们的招牌节目，深受基层官兵欢迎的节目，能做到吗？”
这就怪不得要荆强拿个学员证了。
他想了想好像也没太大问题，不就是登台表演吗。
年底汇演也就这一遭，关键是平时的基层连队慰问演出，荆强内心其实是很雀跃的。
从没经历过的军旅生活，能够为这些部队官兵做点什么，他是发自内心的荣幸。
最关键在于，既然都是边远地区的连队官兵，不就是免费旅游吗？
真的，荆强真是这么想的。
后来国内好像不是蓬勃发展起来各种自驾游么，怎么偏远怎么去，越是人迹罕至越来劲！
这不就是吗。
他在花旗那些年，也时不时凑点假期跟女朋友到国家公园、游览胜地啥的去感受不一样的人生。
现在是以文工团的名义免费转悠，应该很有趣吧。
所以内心快速服自己以后。
荆强尝试谈条件：“我过，协助文工团做事，协助军队文艺工作，这是我的荣幸，绝对没有问题，但是我希望没有跟陆曦产生联系。”
陆妈妈点头。
他就赶紧再：“我也不是军人，从头到尾哪怕上台表演我也不会穿军装，当然我也就不受军纪约束吧，我只是借调过来协助你们做节目的戏剧学院学生，对吧？”
哪怕活了五十岁，嗯，在这种级别的玩心计上，荆强比文工团副团长还是差着很大一截。
当然他也明白这个差距，而且人家还拥有随时可以掀桌子重新定义的权力。
但能先好，总有点倚仗。
唉，这时候，其实荆强内心已经明白，陆曦，还真成了个倚仗。
陆妈妈很慈祥的笑着点头同意，但也没签个协议，谁敢哪。
荆强连自己有多少津贴补助都不敢问。
搞艺术的，真是打心眼里想回避这种强势甲方。
还在文工团食堂吃了个午饭，分了间巴掌大的单人休息宿舍，从学员衔的军装到漱口杯、搪瓷饭碗啥都领了一套。
最后在门口重新登记，被哨兵提醒制服外出请随时注意军容军纪，被警备纠察抓到的话是要受处分的。
荆强打定主意，再好奇都不会穿。
可很显然，这个红本本的文工团学员证威力太强悍了。
荆强拿回教务处，了自己参与编排什么样的歌舞节目，这周末还要去参加下连队基层的慰问演出，以后可能要成为常态。
教务处都非常稀罕的把学员证翻来覆去看了看，叮嘱他自己填表格就是了，不存在请假销假的问题。
这跟影视剧组借调学生是两码事，下基层去部队慰问演出谁敢阻拦，怕是吃了豹子胆吧。
于是回来周二周三上了两文化课，其实都是坐在教室里面各种梳理榨、销售清单、采购清单。
周四周五周六就理直气壮的自己要去文工团借调公干。
其实前两跑了趟寰亚泳衣，办妥了公司手续，就按照成叔的态度，荆强自己拿了六成半的股份，和寰亚老板共同组建起来。
又搬了两百件包括新改款的样品回来，本来成叔是想再去夜总会白相白相，荆强吓唬他这风头还没过，去了就会被盯上闹到警局去。
所以两人早去早回，回来路上去逛了圈完全没有被商业开发的一处水乡古镇，成叔他上山下乡的时候就来的这里。
那种充满暮色水乡的秋日烟雨，还蛮得荆强喜欢，他毕竟也是个搞了多少年舞台美术的功底，俩男人相互拍照游览，吃点吃，居然比跟女人逛街还觉得舒坦。
周五去航空公司做十月的化妆培训，除了拉这段日子的国际进货，就是征询空姐们对运动内衣的看法。
成叔恨不得挨个儿做访问调查。
荆强阔气的又送了十多件新款出去，好些位空姐都找他问实际售价，她们跑其他航线的时候，可以给其他航空公司的热烈推销，不是有提成么。
芳姐却可以做成公司标配的职业装一部分。
荆强解释那边打版的新款空姐制服，还有一周左右才能搞定，等着瞧好吧。
芳姐又笑眯眯的问他给文工团送点样品过去没？
荆强才恍然大悟，论跑跳腾挪，空姐哪比得上歌舞团的姑娘们呢。
竭力回忆了下大概人数跟尺码，周日一早过去的时候，就带上了。
周六除了在化妆品店里忙活，还是去了音乐学院半，给周晴云表演了自己在文工团可能要推动的节目，这也恰恰契合了荆强把歌舞表演送到基层，面向大众的立意。
周晴云马上去借了台掌中宝摄像机，叫荆强记得拍下来。
结果周日一早蒙蒙亮，在文工团大院准备出发的时候。
所有人都穿上军装，看见唯一便服的荆强在摆弄摄像机，马上就被副团长批评了：“那不是领了一本保密手册给你吗，没有学习？到各单位慰问演出不允许携带使用任何影像记录设备，这种基本的保密警惕性都没有？”
荆强吃惊得赶紧把东西上交给副团长的勤务兵保存。
普通人哪有这根筋。
结果随着文工团车队在几时后抵达一处临近海边的不起眼军营以后，荆强瞬间就明白，为什么外聘他来参与表演，也要拿上学员证领保密手册了。
那藏在伪装网下的一排尖尖的，应该是导弹吧，还有那面朝大海的一面面铁架，应该都是雷达站吧。
这都是涉及到高度军事机密了。
信不过，根本不可能参与进来。
可跟随这支慰问表演分队的副团长，却提醒荆强：“你应该把这看成是你体验生活，完善整个《蓝狂想曲》的创作过程。”
陆妈妈毕竟也是曾经有过艺术梦想，艺术追求的表演艺术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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