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握,龙心城的归属,以及未来双方通商的核心细则,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
完颜若雪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又夹杂着浓浓不甘的复杂情绪,深深地看了秦泽一眼。
这一眼,仿佛要将眼前这个让她又恨又忌惮的男人,彻底刻进骨子里。
最终,她没有再多什么,只是微微颔首,便带着她的随从,转身离开了迎宾苑。
秦泽目送她离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
别看这一成的税率优惠似乎不多,但放在两国巨大的贸易额之下,每年便可为狼族节约下至少百万两白银的真金白银!
这,可不是一笔数目。
秦泽看似在谈判桌上步步紧逼,将完颜若雪逼到了墙角,赢得了龙心城,甚至还主导了谈判的节奏。
但实际上,他也做出了相当的让步。
毕竟,蚊子再也是肉,何况这“肉”还颇为丰腴。
这一次交锋,可以,大武王朝得到了龙山三城中的两座,赢得了战略上的“面子”。
而狼族,则在双方未来的通商贸易中,获得了实打实的税率优惠,赢得了经济上的“里子”。
双方各有斩获,各有退让,并没有哪一方能够宣称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这,也正是秦泽乐于见到的局面。
他深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一味地索取,只会激化矛盾,将潜在的合作者推向对立面。
更重要的是,完颜若雪凭借这份“功劳”,在狼族内部的声望必将水涨船高。
如此一来,对她那个野心勃勃的王兄完颜烈,想要顺利继承大汗之位,无疑又增添了一道强有力的掣肘。
秦泽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颗名为“内斗”的种子,他算是亲手在狼族的草原上,又浇灌了一瓢水!
只待时机成熟,便能生根发芽,长成参大树,为他所用。
也算是先报了自己父兄全部死在狼族手里之仇!
就在完颜若雪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迎宾苑门口之际,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秦泽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早已料到。
果然,下一刻,使团主使,礼部侍郎林文涛,便带着一脸的“兴师问罪”,出现在了秦泽的面前。
“秦副使!”
林文涛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显然是强忍着没有当场发作。
他方才在不远处,隐约见到了完颜若雪离开时的复杂神情,心中便已是疑窦丛生。
“你与那完颜若雪,在里面谈了些什么?”
林文涛目光灼灼地盯着秦泽,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花儿来。
秦泽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抬眼看向林文涛。
“哦?林大人对此也感兴趣?”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不过是关于我朝与狼族未来通商的一些细则罢了。”
“如今,已经谈妥了。”
林文涛闻言,眉头拧得更紧了。
“谈妥了?”
他追问道。
“具体是何条款?你可有让步?”
秦泽放下茶杯,神色依旧淡然。
“也没什么特别的。”
“除了之前议定的龙心城归属我大武之外,无非是在原有各项通商税率的基础上,再给予狼族让利一成罢了。”
“一成?!”
林文涛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秦泽,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秦泽!你!你可知晓,这一成的税率,对我大武王朝而言,意味着什么?!”
林文涛气得浑身都有些发抖,指着秦泽的手指都在哆嗦。
“那将是每年至少上百万两白银的损失!是上百万两白银啊!”
“这笔银子,足以装备多少兵马?足以赈济多少灾民?”
“你……你竟敢如此擅自做主,将如此巨大的利益拱手让人?!”
“秦泽,你这是在卖国!你这是资敌!”
林文涛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秦泽的脸上。
面对林文涛狂风暴雨般的质问与指责,秦泽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只是淡淡地道。
“林大人,此事,秦某已经决定了。”
“税率之事,关乎两国邦交与长远贸易,且眼下对我朝来,更重要的是民心民意,而非经济账。”
“我既为此事副使,便有临机专断之权。”
秦泽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如果林大人有什么异议,或者认为秦某的决策有何不妥之处……”
他微微顿了顿。
“大可等回到京城之后,亲自向陛下,向朝中诸公详细禀报。”
“届时,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这话一出,林文涛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满腔的怒火顿时被噎住了一半。
他当然听得出秦泽话中的潜台词。
有意见?憋着!想告状?回京再!现在,这里我了算!
“你……你你……”
林文涛指着秦泽,“你”了半,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论官职,他是主使,秦泽是副使。
但论圣眷,论实际权力,尤其是在这谈判之事上,皇帝给予了秦泽极大的自主权。
他若真要在此刻与秦泽彻底撕破脸,恐怕讨不到半点好处。
“好!好得很!”
林文涛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秦泽,你今日之所为,本官定会一字不差地禀明圣上!”
“届时,我看你如何向陛下交代,如何向我大武万千子民交代!”
他心中暗恨。
“秦泽儿,休要得意!待回到京城,定要联合朝中同僚,弹劾你这擅权误国之罪!定要让你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罢,林文涛再不看秦泽一眼,猛地一甩衣袖,带着满腔的怒火与不甘,愤然离场。
那背影,充满了“走着瞧”的决绝。
秦泽望着他气冲冲离去的背影,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水,又轻轻抿了一口。
眼神深邃,不起波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插曲。
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对林文涛的不屑。
他知道林文涛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能争取到如此结果,其实是秦泽费了不少心血。
林文涛之所以如此,其实完全是不满他这个使团正使被秦泽这个副使压了一头罢了!
看着林文涛远去的背影,秦泽眸光冰冷的摸了摸那块沾染千里香的令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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