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金仿佛烧遍红霞的幕下挂着的几百道苍红色的绸缎,柔和绚丽,像是条能覆盖整个空的曳动长裙,裙裾漫过旷野时被风分去了些许颜色,边缘变得像是近乎纯白的白金色丝绸精细装饰。
近晚的风从推开的窗子涌进,晃动衔挂在窗前白灰墙边随意裁剪般的简易的白帘,将被傍晚云霞浸染的原野气息送入许星彦的鼻腔。
他静静躺在床上,卷拂的白帘不停摇曳着洒落在他面颊上的金光暗影。他方才睁开的眼底倒映着边那片绵柔而绚烂的霞光。
换做是平常时分,在刚刚醒来便看见这旷野上雨后晴朗红霞烧满的烂漫景象,他没准会以自己在布尔尼威学习到的赏析能力感慨一句这也许就是世人所能想象的最美好的画卷,或者云端上女神的裙摆之类的话,但现在他却丝毫没有产生类似的念头。
因为在这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事物当中,还有着比“女神的裙摆”要更抢先一步夺走他初醒时分为数不多的全部注意力的存在——
娇的白发女孩正以一种很乖巧很安静的姿态坐在窗前,静静地停在那片苍红光影的边缘,她那双静谧而瑰丽的紫瞳里满溢着金红色的光,白得近乎透明的纤细腿自由舒展,肌肤上熨烫着边细碎淡金的光晕。
灵依穿着身漫卷白裙,细柔的发丝随风在她颊边肆意飘飞。她的眼睛澄净而明亮,这时候上的云海都已然成了火焰的颜色,许星彦甚至可以通过那双漂亮的眼睛看清楚云海中夕阳沉下去的每一个瞬间。
光影交汇着,如冬日暖泉中逸散的暖意轻柔地笼罩着包裹着许星彦,如同少女肌肤上曾传递过来的体温。但此刻正被白发女孩凝视着眼睛的他却仿佛丝毫没能感受到这股温暖,反而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许星彦立即紧紧闭上了眼睛。
......
我是许星彦。
死而复生,人刚清醒,发现已经被自家师父堵在床前准备算账,目前格外慌张。
仅仅在那惊鸿一瞥之下,我便觉察到了时间宛若在白毛团子的身上回溯过一般,她忽然变回帘初在雪原上初遇时的那个冰冷模样,而且,冷意甚至还要更甚以往。
毕竟即便历数过去数年,我也没从她的眼中感受到如此冷冰冰的仿佛暴雨来临前的平静。过去的她只是对万事万物一切都平等的隔绝,而并非像现在这样宛若将整座冰山凿倒连同雪崩砸向一饶针对......
......唉,不过根据刚才所见,倒是还有一则好消息和一则坏消息。
好消息,我被挪回了那座塔楼的卧室,目前房间里只有我和白毛团子两个人,不用担心在其他人面前强者失格,在樱弥子面前兄长失格。
坏消息,目前房间里只有我和白毛团子两个人.......
实话,假如白毛团子是选择炸毛并且从未有过的大发雷霆,我也不至于这么心虚发怵,但......
真的比较虚白毛冷团子啊。
求教,该如何成功从冷团子手职存活”下去?
......
“别装睡,都看见你醒了。”
灵依见到许星彦眼睛刚睁开看到自己后便又瞬间闭上的一幕,又生气又好笑,暗暗磨了磨洁白的虎牙,然后绷着脸冷漠道。
许星彦睡颜安详,不动如山。
意识到这家伙也许是准备先且把鸵鸟当到底,好来思考对付自己的方法,灵依蹙眉鼓了鼓腮,好看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旋即决定不给他这个机会,跳下椅子直接伸出手去掰开他的眼睛捏他的鼻子挠他的痒,嘴里冷冰冰地重复着醒过来醒过来,若是有他者旁观也许会觉得这情景有一种唤魂或者使用歪门邪道治病的古怪荒诞福
的高阶法师自身硬件不及过往,再没有身为【零】时的那种屏息能力以及摒弃外界感官的忍耐力,自然是敌不过大魔法师带着气恼使坏的故意骚扰。
许星彦垂死挣扎地硬撑了几秒便绷不住了,连忙高喊着师父饶命,从团子的魔爪下面逃出生,坐起身躲在更深处的角落里面摆出防御姿态,心中怒斥堂堂禁咒之上不讲武德居然还挠人痒痒。
然而灵依真不愧是当世第一流的法师,当即便面无表情地表示只可惜【零】先生现如今的意识海实在薄弱无比,话里话外都是在透露着自己能够通过精神力的波动隐隐窥探到你这家伙心里是在嘀咕些什么的意思,而后便宣称谁人敢给禁咒之上定规矩不许挠人痒痒了,来跟我的法杖交流交流。
许星彦大吃一惊,心中惴惴不安的同时赶紧极尽平生所学地默念起各种褒扬之语,并口心一致地笑呵呵送上些诸如师父厉害、师父威武之类的好话。
“......你,你脸皮比雪尔城的积雪还厚!”灵依被自家逆徒这番虚伪的奉承给气笑了,脸上满是因为他这睁眼瞎话的能力而染上的羞恼绯色,一时忘记了自己原先的本意,稍显磕绊道。
“还好还好,起码是积雪而不是那雪原下面的万载冰层,至少还有融化的时候。”
许星彦嘻嘻笑着道,然后欠着身轻轻抓向了灵依放在被子上的那只白皙手,被其很没好气地拍开后也没放弃,再抓,再被拍开,如此反复了几次,那道柔嫩温软也就只是在他的掌中象征性挣扎了两下,不动弹任由他抓着了。
卧室一时间安静下去,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牵着手,一如以前曾无数次在噼啪作响的火炉前呈现的日常,而窗外则是被玻璃隔绝着呼啸的纯白风雪。
舒适与惬意在许星彦心中蔓延,他轻轻地吐出口气,心想自从离开雪尔城后便很少再像这样子跟师父相处了,特别是进入这处秘地以后,现在突然就觉得有些......久违?
“......久违谈不上,毕竟即使你以前就是个喜欢欺负师父的坏蛋,也几乎不会像现在这样强抓着我的手不放。”
灵依感知到了许星彦的情绪变化,冷着脸继续道,“毕竟【零】先生那么厉害又那么聪明,能跟猊古汀短暂交锋也能预判出圣骑们的预判,不顾师父的想法做事其实也没什么的对吧?”
“......”
许星彦无奈苦笑,知道这茬没有过去,而自己是被白毛团子给救回来的,现在就算卖惨装虚弱也只会被她给瞬间拆穿,反倒会火上浇油,所以......
实话实吧。
他轻轻叹了口气,“师父......我那时候是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才选择那么做的......”
“确保安全,是指近乎只剩下灵魂吗?”
“......是为了达到目的嘛,而且我也确信自己灵魂不至于破碎。”
“你确信?在灵魂方面你才知晓多少,那么多未知可能存在你确信?将身体给抛弃就抛弃了?”
灵依提高了声音,她死死凝视着许星彦的眼睛,被牵的手的指头也不自觉地向那只手掌里剜去,“......你知道我看见你消失在我面前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我、我......”
她突然顿住,狠狠地抿了抿唇。
感受着握在掌中的那只手正逐渐变得冰凉,许星彦盯住灵依泛红的眼圈,凝视着她那张还显得稚气的脸上格外倔强的神情,张了张嘴,却没能出声。
他的脑海中仍响着灵依刚刚那带着哭腔带着仿佛险些失去一切的恐惧慌乱与余怒,沉默了半晌。
“......抱歉,师父,”许星彦轻声如耳语,“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了,真的,真的......”
灵依垂落下睫毛,平复好自身情绪后,仰起脸,深深注视了许星彦几秒,紫色眼波微微颤动两下,像是绽开了几圈难以言的细涟漪。
就在许星彦觉得她可能会扑上来狠狠地给自己的肩膀上留下排牙印的时候,灵依却只是默默地点零头,牙齿轻咬下唇,没有开口的意思,随即将手一点点地往外抽离,似乎是准备先且离开。
但就在这时,许星彦却又将那只手抓紧了些。
“等等。”
他叫住灵依。
白发的女孩身子微微停顿。
许星彦对上她重新投过来的目光,深吸口气,面色无比认真。
“还有......另一件事,”他,“关于,我在那时对你的最后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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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电脑断网了,当时没发出去,才发现,对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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