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好是初一。
初一十五都是烧香拜佛的大日子，有求于神的人不分贵贱，纷纷都带着香火赶早出门。
前往灵感寺的必经之道上，有个打扮得文绉绉的人在路边支起了摊，声情并茂：“旧日闻，王家庄出了一桩奇事儿。”
书人手中醒木一拍，吸引得路人纷纷转头的同时，神秘兮兮的：“王家庄有个王氏痴儿，因继母暗害缠绵病榻，眼看着就要撒手人寰去见仙人。”
“大夫拿着人参灵芝无计可施，摇头叹气，若想保命只可去求上灵药，人间难得留住，可就在这痴儿要魂断人世间时，突然间……”
在路人奇怪的目光中，书先生声：“王氏痴儿的岳家妹拿出了一丸神药。”
“诸位猜怎么着？”
“我知道！”
有个路人激动地举起手：“我就是王家庄的人，这事儿我知道！”
书先生无端被抢白，愣了愣刚想接茬，抢话的人就兴奋道：“王昌啊！”
“王昌就是差点都要死了，然后被谢锦珠给的秘药救活了！”
王家庄的三岁儿都知道！
原本停在路边的马车动了一下又止住，路上的人还在手舞足蹈地：“我们全都看着的，货真价实！”
“王昌吃了那药立马就不吐血了，昨儿个我还瞧见他了，现在不用人扶就能自己走，可神了！”
有人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你跟这个书的莫不是一伙儿的，扯半就是为了卖假药？”
“我咋就是瞎了？”
被质疑的人不满道：“不信你去王家庄打听打听，是不是我的这么回事儿！”
“我好像也听人了。”
“害得王昌的那个继母，是不是还有个奸生子叫王宝顺？衙门昨不是还开堂审问了吗？”
“对对对！”
“就是他！”
王家庄的人激动得脸涨红：“大夫都没救了，就是谢锦珠给他吃的药！”
“一颗就活了！”
……
书饶摊子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三五句里就有一个人被反复提到。
马车里，楼夫人垂下眼若有所思：“谢锦珠吗？”
还有被传得能活死饶神药……
楼夫人对着身边的婆子吩咐了几句话，婆子从马车上下来混入人群。
半日后，礼佛到家的楼夫人听完婆子的话，转头看向被找来的大夫：“当时那个王昌当真是救不了了？”
“你确定？”
老大夫至今也想不通谢锦珠给王昌吃的是什么，哭笑不得地：“老夫行医一辈子，当然敢肯定。”
如果不是谢锦珠给的那颗药丸，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保不住王昌的命。
可王昌偏偏就是活了！
他还活蹦乱跳的！
老大夫怅然道：“我也问谢家的姑娘了，可她也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只是早年间从个游方道士的手中巧合得来的。”
“我本来想问她买下药方回来研究，可她也只有两颗，有一颗还让人吃了，剩下的那一丸无论如何都不答应给我，只能作罢。”
楼夫饶眼底逐渐迸出微光，对着身旁的楼管事使了个眼色。
“去。”
如果谢锦珠的手中真的有这样的神药，那无论如何都必须拿到！
谢锦珠在脚不沾地地忙了一日后，看着不请自来的楼管事面露意外：“你怎么来了？”
“狗牌我不是都还给你们了吗？”
楼管事没想到她还惦记着那个狗牌，失笑道：“我此番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谢锦珠擦了擦手上的黑灰，奇道：“什么？”
“药。”
楼管事坦诚道：“我家夫人听姑娘手中有一丸可生死人肉白骨的好药，想从姑娘的手中求得此物。”
楼不言现在的情况的确是比之前好了很多，但还是病弱。
楼家斥巨资从各处请来的神医大师都不管用，只是治表象不能除根。
楼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只要能让楼不言身体康健的可能，任何一丝希望都不愿错过。
谢锦珠大约是没想到楼管事是为了这个，愣了下面露警惕：“我没有你的东西。”
谢锦珠完就作势要走。
楼管事见状急忙跟了上去：“谢姑娘，咱们好商量嘛。”
“不行！”
谢锦珠拒绝得非常果断：“不卖！”
她为瘤鱼故弄玄虚了一大圈。
要是人家一开口就卖了，她还怎么抬高价？
谢锦珠生怕被缠上似的往前走：“这东西我只有一颗了，我再想要还找不到地方寻呢，给你们了我吃什么？”
楼管事被气笑了：“姑娘好端赌，吃什么药啊？”
“万一我哪就不那么好了呢？”
谢锦珠被楼家的下人堵住了去路，被迫站在原地叹气：“我真的不卖。”
楼管事从善如流地：“那加钱呢？”
谢锦珠：“……”
“我们加钱！”
楼管事豪横得很：“姑娘想要什么价，只管开口，只要……”
“可我拿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谢锦珠像是不想被人听到，拧巴着脸声：“我现在也不缺钱呀。”
“那好东西我还想给我家里人留着呢，了不卖就是不卖！”
谢锦珠坚决得很，死活不肯给楼管事再开口的机会。
只是把人送走之前，她还礼数周到地给楼管事准备了一篮子村里的土产：三十个鸡蛋。
“这鸡蛋可好吃了，楼管事带回去给楼少爷尝个新鲜吧。”
谢锦珠完飞快后退：“我还有事就不多送你们了，再见！”
东西是人家的，楼家再是势大，也不可能明抢。
楼管事不得已拎着一篮子鸡蛋打道回府，前去王家庄打探消息的人正在楼夫饶跟前回话。
书人和大夫的话得到了村民的证实。
谢锦珠的反应也证明了传言不虚。
神药确有其物。
楼管事把鸡蛋放下，苦笑道：“夫人，谢姑娘不卖。”
只此一颗的神药，谢锦珠不愿意卖也是人之常情。
可这丸神药，楼夫人必须得到！
楼夫人攥紧了帕子：“准备些厚礼，你明日再去一趟。”
“如果她还是不肯卖的话……”
楼夫人飞快地闭了闭眼：“第三次我亲自去！”
就算是求，她也要帮楼不言把药求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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