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抽着烟，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司徒明，上世纪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的核心成员，虽然现在退休去了京城，但在全国文物系统的影响力仍然不可觑。”
陈阳的胃部一阵绞痛，就好像谁狠狠给了自己肚子一拳，揪扯着他的五脏六腑都疼。
司徒明的大名如雷贯耳，在陈阳的脑海中激起了一连串的涟漪。这位陶瓷鉴定界的泰山北斗，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陈阳回想起自己曾经在书籍上看到过的关于司徒明的记载，那些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对这位大师的崇敬之情。
尤其是在景德镇官窑瓷器的鉴别上，司徒明的造诣堪称登峰造极，他那双火眼金睛仿佛能洞穿千年时光，辨别出每一件瓷器的来龙去脉。经他手鉴定的文物，就像盖了一个金字招牌，可以直接进入博物馆，成为国宝级的珍藏。
后世的自己，还在羊城博物馆里欣赏过几件司徒明当年的收藏，那些精美绝伦的瓷器，就在自己眼前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自己师爷宋开元，见到了这位司徒明，也得叫声前辈！可是......司徒明怎么会有马育德这么个二五眼徒弟呢？
“我去！”陈阳抬手狠狠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一口凉气顺着气管灌进肺里，呛得他连连咳嗽了几声。
他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老许，嘴唇哆嗦了半，才挤出后半句，“司、司徒老先生那样的人物，居然收了这么个玩意儿当徒弟？这、这特么什么眼光！”
他下意识抓了抓头发，原地踱了几步。司徒明这个名字在他脑子里炸开了锅，像一颗扔进平静湖面的大石子，激起层层涟漪。那可是几十年前文物鉴定界一不二的存在，经他手上过的宝贝，件件都是国宝级别，现在居然冒出个马德才这样的徒弟？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透着邪性！
老许眯着眼，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间，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而且啊.....”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凑近陈阳，一字一顿地，“马老可不是普通弟子，他是司徒老的关门弟子。”
“虽这老东西的本事到底学到几分谁也不准，但就冲他这层关系，在圈子里横着走都没人敢个不字。”
老许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在昏暗的巷子里缭绕，“最要命的是，这马老不光自己有靠山，还会攀亲带故。他那女婿，现在可是羊城文物局的红人，专管市场监管和执法协调这一块，白了就是能管咱们这些古玩店的死活。”
陈阳愣在原地，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呼吸都变得困难，一口口疯狂的抽着烟。
老许看出了陈阳脸色不对，赶紧补了一句：“当然，我是他在岭南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影响力。你在全国范围内，绝对比他强。”
陈阳白了一眼老许，这话听起来是安慰，但自己比那姓马的强，这不是磕碜自己一样么？不过陈阳也没多跟老许计较，他知道老许不是这个意思。
陈阳烦躁地挥了挥手，弹怜烟灰，“就算他有点虚名，背后可站着司徒明！还有，”他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盯着老许，眼神里充满了不安，“你刚才他女婿在羊城文物局？还是负责文物市场监管和执法协调的？”
老许缓缓点零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没错，就是那个位置。他女婿叫唐炽，听当初也是看中了马老在古董圈的地位，才娶她女儿的！”
陈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想起前两那场突如其来的联合检查，原本以为只是例行公事，现在看来，分明是有人通风报信！再联想到检查时间恰好选在他跟马育德发生冲突后的第二，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许大哥，你这么一……”陈阳的声音开始发颤，喉咙干涩得像砂砾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你，你们这次突击检查，会不会是冲着我来的？”
老许没急着接话，指尖夹着的半截烟蒂在昏暗的光线下忽明忽暗，他眯起眼盯着陈阳，目光里透着几分审视和无奈。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你之前认不认识马三爷？除了昨那事儿，以前还哪儿得罪过他？”
陈阳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他仰起头，对上老许的目光，脸上挂着几分混不吝的笑：“嗨，老许哥，您这话的，我上哪儿认识他去？昨之前，我连他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他顿了顿，身子往后仰了仰，后背抵着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不过昨那事儿嘛……”
陈阳拖长了尾音，带着点自嘲的意味，“我得罪他可真是'不轻'。”
着，陈阳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当着他本饶面，直接跟他呛起来了！
“我他手里的盘子，嘿，也就那么回事儿，我在深城、羊城随便溜达一圈，用一只眼睛捡漏的东西，都比他那破瓷盘强一百倍！这话我可是得明明白白，一点没留余地！”
到这里，陈阳像是回忆起了昨晚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临走的时候，我还特意把名片往他面前一丢，那姿态，啧啧，别提多潇洒了！”
“我……你……”老许一听，脸色瞬间变了，嘴里的烟差点掉下来。
他猛地站起身，烟头扔到地上，老许指着陈阳，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你这臭子！”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原来今这趟浑水，全是你子给我们造成的！”
老许来回踱了几步，脸色铁青，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你听听外头的动静，这次为期三的严查，多少人闭门歇业，风声鹤唳！你看看这街上，还有几家敢开门迎客的？”
他停住脚步，回头盯着陈阳，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子，还想着跑过来捡漏呢？”
一旁的刘莉听到这里，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仿佛坠入冰窟。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陈阳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声音颤抖着问道：“陈阳，我们是不是惹上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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