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身儿打扮……”林听打量着榔头，从专业人士的视角给出中肯建议，“是挺好看的，但差零儿纨绔的气质。”
榔头有些迷茫：“老板，纨绔是啥气质啊？”
林听轻轻咋舌：“你跟冯辉那么久，还不知道纨绔是什么气质？”
“哦，他那样的啊！”
榔头瞬间懂了。
他把手插进牛仔裤裤兜，歪着头，撇着嘴，斜着眼睛看林听，一副老大他并列老大的做派。
林听：“收敛点儿，你是纨绔。”
“哦哦！”
榔头赶紧调整姿势，收敛了一点。
林听看着他，还是觉得不像。
气质是个很玄的东西，轻易学不来。
比如蒋宗，他穿件海魂衫站在那儿也是富家公子；
比如她自己，就是个善良的美人儿……
榔头现在这状态，有点儿像偷了谁家少爷的新衣服。
林听思忖片刻，：“把你所有的新衣服都拿去让阿姨洗五遍，然后……亮哥，你去杨老板那儿看看，有随身听的话给他弄一个。”
“好。”张亮瞧了榔头一眼，转身离开。
随身听并不算太难见到——各大火车站附近总会有那么一两家电子行，专卖一两百块的随身听，买的也多是旅客或回乡的打工祝
不太贵，有排面。
是伴手礼的绝佳选择。
只是这东西上了火车之后还能不能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林听要的当然不是这种假货，想从杨李波这儿拿假货也的确不易。
不多时，张亮带着个崭新的索尼随身听回来了。
林听接过随身听，随手拿了个钥匙，在洁净的外壳上划了两道白印。
榔头看得心脏都突突。
好好的东西，有这么糟践的嘛！
林听把随身听递给他：“别腰上。”
榔头“哎”了一声，赶紧接过来别在了牛仔裤腰带上。
“再纨绔一个。”
榔头收敛了一点儿，摆出个纨绔的状态。
“像零儿。”
林听终于点了头。
“但是老板，为什么非得划两道？”榔头心疼的用手指搓着划痕，似乎这样就能把它搓掉似的。
林听今的话得太多了，实在不想解释，便摇了下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啊？”
……
南方的潮湿总让人觉得身上裹了层塑料布，加上燥热的气，活像是被扔进蒸锅里。
打扮光鲜的光头伙戴着墨镜，拎着皮箱，腰间还别着个索尼随身听。
活脱脱是哪家的纨绔少爷。
他一出火车站，整个广场上的偷都睁开了眼。
以他为中心目标，偷们开始汇聚。
他们中有相熟的也有带怨的，彼此交换着视线，很快就达成了合作目标或战术战略。
在他们互相合作和提防中，终于有一个偷摸到了那个亮闪闪的随身听。
然后……
然后他就被一脚踹在了膝盖窝上，很客气的跪倒了。
榔头捏着偷的手腕，斜眼看着他：“不长眼的东西！谁都敢偷！”
偷懵了，他号称全火车站最快的脚，竟然会被抓住？
他懵着，榔头的巴掌已经抽了过来。
他一边抽一边骂，声音很大，像是在嗓子里装了个喇叭。
他原本就被偷们密切的关注着，这会儿见他在抽人，最快的脚的伙伴当即冲了出来，想要救下自己的伙计。
其他偷也往前涌——他们看出来了，这子没什么功夫，纯粹的胡打，不过是因为占了个先机。
“哎我操，一伙的是吧！”
“来来来，爷陪你们玩玩！”
榔头很有种的打算以一敌多。
万幸的是，他刚挨了一拳，警察就到了。
成功的救了他一条命。
“我打架闹事？你们咋想的？那几个是偷你们看不出来？我丢……我还没丢呢啊。”
“啪！”
“不是，你那意思是，我不丢东西他们就不算是偷了？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啪！”
“发现及时是我自己的本事，又不是他们没打算偷！”
“啪！”
“我告诉你，今儿就是今儿了，你要是不把他们都判了，我跟你没完！”
“啪！”
“滚蛋！我跟你一个片警没话，让你们局长过来！”
“啪啪啪！”
警局里，榔头翘着二郎腿，把他的随身听当醒木用，一句拍一下。
到最后，他激动了，特有气势的连拍三下，磁带都弹出来了。
民警同志脑仁生疼。
这是哪来的纨绔后生仔？
他怎么就听不懂话呢！
他打人在先，别人还手在后，偷是要抓，可一没有直接损失，二没有人赃并获，怎么抓？
民警本想着他一个外地人，这种事最好大事化事化了，对他自己更好。
可他怎么一副自己和偷勾结的意思？
民警快被他不知好歹的做派气疯了，咬着后槽牙：“你还想见局长？你这多大点事啊，局长不给你解决你还想找谁？”
多大的脸啊，还跟他没完。
简直不知所谓。
榔头随手把磁带拍回去，梗着脖子冷笑：“见你们领导怎么了？这也就是在广市，要是在京城，他想见我我还懒得搭理他呢！”
“你！”
民警被他气得手都开始发抖了。
他现在只想把这个混子拘留。
“你也别吹牛了，现在，你给我……”
他的话还没完，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李，你出来下。”
李暂且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跟着老民警出了门：“师父。”
“里边那子，把他放了吧。”老民警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瞪大了眼睛：“师父！那家伙嚣张得很！他连局长都骂！”
“骂的是局长又不是你，局长都不生气你气什么？”老民警安慰道，“行了，别委屈了，我去跟他。”
“师父……”
“听话。”
老民警独自进了审讯室，顺手把门关严了。
李在门外站着，依旧有些生气。
他本以为，那个嚣张子还会吵嚷几句，谁料，审讯室内一反常态的安静，并没有听到他口出狂言。
不多时，老民警搭着榔头的肩膀出来了。
“我理解，年轻人嘛，一时气不过很正常……”
榔头翻着白眼鼻孔朝：“算你会话，行了，就这么着吧，下不为例！”
“呵呵呵……好！”
……
晋省。
林听在矿场上忽然打了两个喷嚏。
杨李波关切的看着她：“听，你没事吧？”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腑…”
林听感觉脊背发凉。
她现在突然有点儿不确定，能出“长 duo”的人，真的懂什么桨收敛一点”吗？
应该……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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