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波无比愤怒，却又碍于形式不敢发作。
凯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抬手轻拍他的肩膀两下，微笑道：“往好处想，你在大夏又多了一座靠山，多了一条退路，多了一个保命的机会。世道多变，可别真以为自己一个外人立零功劳就真的能让洋鬼子对你推心置腹，哪你要是暴露了，你猜猜你的上线是会想尽办法救你，还是送你一颗子弹？”
于波心思一动，没有否认凯的法。
是啊，哪怕现在已经成为霖区负责人，可终究不是真正的北美人，要不是情况所迫，上线哪里会对他这个外人委以重任。
来去，不过就是一枚棋子，真到了要弃车保帅的时候，于波相信上面的人会毫不犹豫放弃自己，并且为了避免自己泄露更多情报，还得把自己灭口。
别看上级对自己好像非常看重，多次提拔表率，但那都是为了让自己用心做事，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必然翻脸，间谍可是最无情最残酷最没有下限的行当。
这个道理，他其实早就想明白了。
于波不傻，相反能走到这一步就足以明他是个聪明人。
事已至此，他只用了几秒就接受了这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结果。
但现在还有一层疑虑摆在他的面前。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凯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越过于波走进了楼道，轻轻按下电梯，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其余两人也跟着他走出去，只留下没有得到任何答案的于波。
叮～
听着电梯抵达随后又载着三人离去，于波走回楼道看了看，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在玄关整理好情绪，换上拖鞋后他又变回了那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妈。”
“回来了啊，准备吃饭。”
“噢。”
于波看了眼在厨房忙活的老妈，平静地走回卧室关上门坐下。
他拿起电话，在心里思索着，犹豫着，踌躇着……
许久后，老妈的声音响起，于波抿了抿嘴，将电话放回了床头柜上。
“人不为己，诛地灭。”
当年他踏入这个行当时，曾用这句话安慰自己，消灭了心底的愧疚和犹豫。
多年后的今，面对又一次的人生转折，他再次对自己出了这句话。
……
“这阵子辛苦你们两盯着他家里。”
回去的车上，凯摘下口罩朝那两个大汉道。
开车的哥们点零头，问道：“你自己盯他吗？”
“有更专业的人。”
“得心着他狗急跳墙。”
“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惜身，他知道该怎么选。”
车子开回篱笆巷，那名特工交给凯一只装满了各种特殊工具提箱，随后有些尴尬地道：“能借点经费吗？”
凯愣了一下后恍然大悟，从大衣内兜里摸出几根金条递过去：“许可没给你们留点家底吗？”
“上面的资金都被查了，我们都在吃老本，要是再没有人过来送经费，我们就只能去给人看场子了。”
面对凯塞来的金条，两人毫不客气直接收下，要吃饭的嘛。
“把其他兄弟找回来，再多找几个靠得住做事灵光的人，我有用，缺钱了直接跟我，我们村长给的经费包够用。”
“还是林村长大方，以前找许组长报销个油钱都是抠抠搜搜的。”
“呵呵，这下又林村长了，先前咋的来着？”
“嘿嘿，哥们你记性太好也不是啥好事儿。”
告别了这两人，凯踏上返程。
这些人都是执行力很强的行动人员，但对于处理某些特别细致的事情上还是有点能力欠缺，简单点就是很好的暴力打手，但指望他们真的跟电影里那些智勇双全的间谍一样就有点难为人了。
不过干这种事的人最重要的还是可靠性，凯对这些即使在这种恶劣情况都没有倒向孟昌义政府的人相当满意，起码他在京都能有几个放心托付的人，不至于和梁秉义凑成一对光杆司令。
陈守义在京都其实还有不少暗子，但人心终究是难以揣摩的，凯根本不能确定有多少人已经叛变，这一组人是许可亲自点的，再三保证绝不会叛变，不然他真不敢贸然过来接触。
回到家里，梁秉义早就在屋里等着了，一见凯回来，立刻站起来问道。
“情况怎样？”
“一切顺利，等老张跟一阵子，确认他没有动作的话就明彻底稳了。”
梁秉义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老张那家伙办事牢靠的。”
今刚接触于波，凯没有过多套问情报，而是选择先晾两看看反应。
因为现在就问的话，于波心里还有戒心，一定会有所保留，吐出来的都是无关痛痒的料，要不就是往里面掺水。
凯打算这两找个机会敲打他一下，彻底立了威，让于波认清现实，那时候才能完全收服这个老油子。
林枫从北美那边搞来的名单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于波是最有价值的几个人之一，主要是因为他手上串着好几个隐藏在高层的二五仔，能做的事非常多。
接下来凯会如法炮制，慢慢将剩下的人也收服，等到把这些北美培养出来的间谍全部收入囊中，林枫就算是白捡了一套安插在北方的成熟情报网络。
这可比关海山慢慢训练再费力安插到北方容易多了，毕竟情报系统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的工作，摘桃子永远比自己种树要简单。
“你那边情况如何？”
凯坐下后朝梁秉义问道。
梁秉义脸色微苦，颇为恼火地道：“托朋友攒了个局，请了几个能得上话的，妈的，几个官吏架子大得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市长！”
梁秉义详细了一下请托的过程，凯听得哈哈直笑。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善于逢迎的人，上了酒桌自然有些笨拙，更何况现在是以下位者的姿态求人办事，那自然更加憋屈。
“到了哪里都是这个逼样的，习惯了就好。”
凯明明年纪不大，却像是个社会老油子一样提点着比他大了一轮的梁秉义。
梁秉义撇了撇嘴：“兵团就不这样，我第一到边站的时候，有个排长和生活主任一起来给我们几个叫花子送饭！”
凯一愣，随后重重点头：“对，没错，咱们那就不这样，屁大点官敢摆架子直接滚蛋换听话的人上，反正多的是人想干……你还是很会话的，不要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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