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妮安下心，虽然冯师傅马上要到不远千里之外的地方工作，可月入过千还是太值了。
也许，等过几年冯师傅攒够钱，他们一家还能搬到广省开启新生活。
京城虽好，对于他们一家却是伤心地，如果有能力搬到外地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陈招娣等人围着田大妮询问这份月入过千的工作。
周红玉招手叫来王强，在王强耳朵低语一番，王强轻轻点头。
王强凑过去，见时机差不多便道：“以后冯师傅就是供应商公司的员工，不如我们老板出钱请客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以后有事方便联系！”
田大妮笑着推辞：“饭是要吃的，不过得我们请客，如果没有你们帮忙出主意，我们还没胆子做下这个决定！”
王强笑笑：“广省路途遥远，穷家富路，等过去还有不少需要用钱的地方，这顿饭我们请吧！我们老板只是想交个朋友，并非想给你们添麻烦，还请不要太客气！”
好看的人着好听的话，囊中羞涩的田大妮招架不住，脸红地答应下来。
暗道，这么漂亮的伙子如果是姑娘就好了……
请冯家吃过饭，王强顺利完成任务，回来汇报。
“饭桌上我灌着冯师傅喝了几杯酒，提了几句以前在服装厂工作的事，他立刻痛哭流涕，什么都往外，服装厂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周红玉点头，示意王强继续下去。
王强：“过完年服装厂形势就不大好，比去年少了一大堆订单，人心惶惶，在冯师傅之前，几乎所有能用的上的大师傅都走的差不多了，冯师傅算是最后一个！”
“而且，我还从冯师傅的话里分析出，厂里的领导恐怕早就无心工作，恐怕他们才是最希望服装厂尽快倒闭的人！”
王强困惑不已：“听冯师傅的意思，服装厂的领导多是吃干饭的关系户，出了服装厂就没人认，他们这是几个意思？”
砸自己的铁饭碗？
就不怕以后没饭吃？
周红玉冷笑：“他们虽没有做事的能力，却不见得没有往口袋扒拉好处的能力，这样的人眼里只有利益，能让他们做的只有更大的利益！”
普通人永远无法想象的丰厚回报，一夜暴富！
服装厂破产重组，面临拍卖清算，惶恐度日的只能是底下的普通员工。
某些厂领导在以前日子还好的时候，吃得肥头大耳，临走前，还联合外人将国家集体卖了一个好价钱，揣进自己兜里！
服装厂这块肥肉别人能吃，周红玉也能吃，总之大家都不是好货色，不都为了钱！
*
冯师傅出发广省上班没几，服装厂没就没，破产重组，面临资产拍卖清算，一下子上了京城各大报纸头条，甚至沪盛蓉城等地报社都有刊出。
接到从公司打来的电话，收购服装厂提上日程，周金玉一脸喜色从新家出发。
父母进城里已有两个多月，耐心消磨殆尽，家里鸡飞狗跳，若工作的事再拖下去，移民的事还没有消息，周金玉连家里都彻底没法待。
就比如刚才，周金玉接到电话从家里出门，周福妹站在门口骂骂咧咧好一阵子。
坐在开往分公司的车上，周金玉给自己打气。
只要她在这次收购案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之前她在日本总部打好的关系就能用得上，绿卡很快就能到手。
帮家人移民的事，很快就能提上日程，她在父母和弟弟那里又能得到好脸色。
在分公司开完会出来已是深夜，司机早就下班回去休息。
周金玉一身职业装，全场下来精神高度紧绷，精疲力尽。
这次开会，她有机会见到分公司各色各样的人才，皆是各种名校毕业生，人中龙凤。
那时候周金玉坐在董事长手边，听着之骄子们对收购方案慷慨激昂，自信地提出想法，她甚至生出，难道这就是周良玉平时工作的环境？
如果她没有做下当初的决定，随访问团出国后黑在日本，她就没有机会与这些人才坐在一张桌子上谈论工作，所以她不后悔辜负了二娘一家。
她倒是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二娘的劝导，多读书。
她虽得到日本总公司的信任，来参与这次收购案，一开始就有很高的平台，却越发察觉到自己的不足。
她当初就不应该想着早点出来工作，回报父母，而是多读书。
就像周红玉，虽顽劣不堪不喜欢学习，还是被二娘逼着读完高中，有了高中学历，如果当初周红玉中用，没准还能考上大学，可惜周红玉太废物了……
周金玉想到以前的事越发走神，她现在离以前的人和事越来越远，越是如此就越怀念。
一个身穿校服的女高中生和同学，从眼前走过。
那似曾相识的圆脸令周金玉为之一振，脱口而出：“玉凤！”
她的女儿，玉凤！
一辆公交车挡在面前，等周金玉再看过去早就没了踪迹。
周金玉望着女孩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回国两个多月，她的生活围着工作、父母、弟弟一家转，而这些都不是她离开华国前最为熟悉的生活。
她曾是一名街道办事处职工，因为年轻时的选择，早婚早育，急于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日子过得没有规划稀里糊涂。
高不成，低不就，只是万千普通人中的一个。
丈夫虽然是自己选的，婆家却一般，不仅帮不上忙，还三番两次挑拨搞事，夫妻间的感情因为琐事消磨越发无趣。
年少时不爱惜身体，得了宫寒生育艰难，生下女儿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令周金玉感到无比烦躁的是，她的女儿也是一个普通人，仿佛长大后又是一个她！
工作和家庭，周金玉越发感觉疲惫，她只想逃离。
痴念就像魔鬼，在心中生根发芽，最终做出令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周金玉走在黑夜，心想，她现在有钱了，还有一份好前途。
虽然当初做的错事伤害了女儿和丈夫，但她可以用钱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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