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林，你虽有剑圣的剑意，却没有通明的剑心，还伤不了我。李季安罪大恶极，你虽然与他师出同门，也该大义灭亲，不可助纣为虐。佛海无边，回头是岸。” 法严双手合十，夹住剑身，金光再次从他体内涌出，修补着身上的伤痕，同时，一股更为强大的信仰之力在他周围凝聚，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王道林的剑意阻挡在外。
这是法严教的本钱。自身足够强大，盐是甜的都有理。
王道林元气激荡，和法严生死相持。不过出于境界上的差距，法严逐渐占了上风，把剑尖推离了自己的胸口。出于持续压制的需要，他忽视霖上的李季安，往前迈了一步。
由于俩人比拼元气，法严对李季安的压制便减轻了不少，他得以喘口气，并让灵蕴滋补干涸的丹田。
在法严踩到他的一瞬间，李季安扯着对方的腿猛然蹿到法严身后，整个人爬了上去，死死锁住，并张口咬向法严的脖颈。
法严大惊，急切间连续回肘击中了李季安的头部，扯住他的头发往外摔，想把他扒拉下来。同时左手一挥，打出一片金光，将王道林撞向远方。
这个反应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了，一连串的动作只在眨眼间完成。
李季安的双手搭成死扣，双腿也夹住了法严腰身，虽然被打得头破血流，依旧牢牢地缠在法严身上，并再次咬向他的脖颈。
法严用力一扯，李季安的头发连着头皮被揪出一大块，鲜血淋漓。李季安痛彻心扉，咬破舌尖，往他眼睛上淬了一大口血，干扰他的视线。
断流看呆了。一个神符师，一个活佛，两人在干什么？
这是泼皮无赖的打法，或者农村村妇互殴的手段，揪头发、抠眼睛、咬脖子，用在两个顶尖大修行者身上，着实辣眼睛。
法严眼睛一片猩红，眼睛被血糊住，心慌意乱，再度回肘猛击，但动作已经变形，打了个空。
李季安趁机咬住他的脖子，下死嘴咬住不放。法严出身高贵，入了楼兰寺更是活佛降临，自从出娘胎就没见过这样的打法，更别亲身挨一遭，慌得六神无主，怒吼连连，拼命击打李季安头部。
慌乱之下，宝剑都切不开的不坏金身，被李季安用牙齿硬生生咬下一大块！
鲜血入喉，饕餮内丹被激发了凶性，开始肆意吸食。随着饕餮心法的运转，一头上古凶兽在李季安身上若隐若现。
饕餮心法的原始威力得以重现人间。虽然微弱，但没有人敢觑。
他已经完全沉沦在鲜血中，任由法严一拳又一拳、一肘又一肘地砸在自己脸上，死死咬住，绝不松口。
法严一阵头晕目眩，精血和元气汹涌而出，金色的佛光越来越微弱，直至完全消失。同时，他的反击也越来越弱，最终完全无力，身体发软。
李季安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变化，往后用力一仰，腰身配合发力，将法严放倒，同时顺势调整姿势和角度，更加方便吸食。
法严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传来尖锐的摩擦音。难道今日是贫僧的祭日吗？
要不是他借着佛珠中的信仰之力成佛，他早就成为一具干尸了。
王道林从远处踉跄起身，完全被李季安的凶悍震惊了。他知道法严该死，但同样不想让师弟沉沦。
“师弟，放手，不要自掘坟墓！”王道林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带着一丝痛惜与心疼。
李季安此刻已完全沉浸在饕餮心法带来的狂乱之中，对王道林的呼唤置若罔闻。他的双眼赤红，嘴角挂着法严的鲜血，仿佛一头真正的上古凶兽，贪婪而疯狂。
王道林焦急地一掠而至，准备了结法严，顺便拉开李季安。
一阵枭枭的怪笑传来，王道林眼角余光扫过，看见陈曦阳不知什么时候钻了出来，提着吴飒行的头发，把枯骨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住手！畜生！你要干什么？！”王道林又惊又怒。
“我要法严活着。打晕李季安，不然我割下她的头！”
“她已经死了！”
“我知道。你那么喜欢她，不会连全尸都不给她留吧？”
王道林愤怒到了极点，脸涨的通红。
“快点，要是法严死了，我立刻割了她！李季安贪欲入心、失了神志，你也是在救他！快！”陈曦阳稍一用力，她白净的脖子立刻显出一道血痕。
王道林气到浑身发抖，还是随即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李季安背后，连点他背后大椎、风门、肺俞、心俞四处大穴，闭了他的经脉。李季安元气凝滞，被王道林轻轻一拍，顿时昏迷。
陈曦阳大笑，反方向将吴飒行用力抛出，顺势凌空斩出一剑。王道林只得一剑挡下剑芒，一只手轻轻托住吴飒校等他回身之时，陈曦阳已经救走法严，并顺手喂他服食丹药。
“你若是追来，我俩必有一人回身杀李季安！”陈曦阳的声音远远飘来。
王道林愣了一下。陈曦阳不用，法严也只是重伤，确实还有一定的行动能力。兵分两头，自己当真首尾难顾。
就在这转念之间，两人都已走远。
王道林叹了口气，自己杀伐不够果决，会遗留多少祸患？他看了一眼吴飒行，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一生孤高要强，内心却柔软火热，何以落得此番结局？
他轻轻把吴飒行揽在怀里，自己有很多话想和她，却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哭了很久，内心自责。她的身体已经冰冷，身上还有各种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不想把她葬在这里，想带她回京都，就埋在云悠居旁边的悬崖上，与自己日夜相伴。
李季安在做梦。他再次梦到那片漆黑、冰冷的大海，自己身处其中，随着海水漂荡，不知哪里才是尽头。他呼吸困难，即将溺亡之时，海面上走来一人。她赤足而行，走在海面上，款款来到他的身前。薄雾缭绕，始终看不清她的脸。不过看身形和衣着，应该是云宗玥。
“宗玥……”他轻唤着她的名字，伸出了手。
她在薄雾中咯咯笑了，伸手拉起了他。薄雾消散，却是宋宜嘉的脸。
他看着这张绝美的容颜，内心冰冷，再次跳入大海之中，被海底巨兽一口吞食。
“啊！”他大叫了一声，惊恐地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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