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添，你别怕，咱们马上给你重新做个临时身体。”
予家怪物脸上满是后怕之色，额头细密的汗珠滑落，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他猛地转向僵尸，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傻子，你赶紧护住墨添的灵魂，再晚他就要消散了！”
僵尸终于有了动静，只是刚迈出一步，飘在空中的墨添缓缓开口了。
“不必了，已经够久了，是时候该消散了。”
他的目光悠悠看向石梯方向，眼眸中满是向往，像是在那黑暗的尽头，有着他梦寐以求的归宿。
予家怪物怔怔地看着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这是彻底清醒了？
曾经的墨添因为被困不得出，一度疯魔，哪怕好了之后，性子也与之前相差甚大。
这样冷静的他，已不知有多少年未见了。
他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表情瞬间变得阴鸷无比，咬牙切齿地道：“放屁！什么够久了，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别忘了，咱们被困在这里，全是阵法一脉干的好事，此仇不报，你甘心吗？”
墨添毫无反应，他又急忙看向僵尸，大声质问道：“傻子，你也恨他们的吧！”
那语气充满了理所当然。
然而，他却得到了一个干脆利落的摇头回应。
是他们做错了，不该帮师妹杀害太女，有此遭遇，全是咎由自取。
看到僵尸摇头，予家怪物气得浑身发抖，破开的肚皮像是有狂风在吹，剧烈地鼓动着。
“你个大傻子！”他颤抖着手指，几乎戳到了僵尸的脸上。
“要不是阵法一脉使阴招把我们困住，我们出去后都能站在巅峰之上！就因为他们，不仅毁了我们的前程，
还害得我们为了活着变成了这副怪物模样，就连轮回都没了，你居然不恨？你怎么能不恨？”
到最后，他的声音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带着无尽的悲愤与绝望。
僵尸依旧固执地摇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错了就是错了，不怪别人。
予家怪物看到他这副模样，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将目光投向了墨添。
墨添也冲他摇了摇头，随后把目光缓缓地放在一众江湖人身上。
“我即将消散，有几个问题想弄清楚，各位可否为我解个惑？”
他的声音轻柔而缥缈，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大家都沉默不语，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最后，僵尸扯了扯赵墨砚的胳膊，眼神中满是祈求。
赵墨砚心领神会，开口道：“你问吧。”
墨添朝他微微作揖，动作优雅而庄重：“我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距离坤朝过去了多少年？”
“千年！”赵墨砚淡淡地，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听到“千年”二字，墨添脸上满是错愕之色，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僵尸则惊得呆立在原地，嘴巴张得老大，予家怪物那暴躁的心也一下子静了下来，脸上写满了震惊。
墨添继续问道：“坤朝可有一任女皇叫秦揽月？”
“没有！”赵墨砚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那种人也配当女皇？”
“子，把话清楚，什么叫那种人！”
予家怪物一下子又暴躁了起来，双手握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作势就要冲过去攻击赵墨砚。
僵尸见状，迅速张开手臂挡在他身前。
予家怪物气得直跳脚，脸涨得通红：“你居然还护着他，他刚才可是在骂你最最亲爱的师妹！”
僵尸低着头，杂乱无章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没人看到他此刻痛苦的模样。
师妹？
赵墨砚从执念女鬼那里得知秦揽月就是杀害秦摘月的幕后黑手后，对她就没了半点好福
此刻听僵尸居然是秦揽月的师兄，心情瞬间大打折扣。
僵尸大概是察觉到了赵墨砚的变化，急切地抓住他的胳膊，拼命地摇头，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惶恐。
不是师妹了，他再也不认阿回是师妹了。
她太坏了，骗他秦摘月是魔星，不是帝星。
若让她登上帝位，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他笨，所以他相信了，便对秦摘月做了坏事，也受到了报应。
他错了，他不求原谅，只愿赎罪。
可是，究竟该如何赎罪，他不知道。
不过，他能感觉得到，赎罪的唯一机会就在这个同样拥有巫之力的人身上。
所以，他不能让他讨厌自己。
他乌青的眼睛里逐渐蓄满了泪水，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看得赵墨砚一愣。
他没想到，这僵尸不光眼睛的颜色会变来变去，还会哭，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怜。
想着，他拿出帕子，动作轻柔地替他擦拭了眼泪，轻声道：“别哭，没怪你。”
哪怕僵尸一个字也没，莫名的，赵墨砚就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种感觉不清道不明。
僵尸开心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抱住赵墨砚的手臂更加用力了，身体还轻轻地蹭了蹭，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这是找到了依托，很不错！”带着喜悦的声音自空中传来，大家纷纷抬头看向身体逐渐透明的墨添。
予家怪物看看飘荡的墨添，又看看一脸傻兮兮的僵尸。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神气，顿时萎靡了下去，肩膀无力地耷拉着。
过了片刻，他突然仰头狂笑出声：“哈哈哈，你们好狠心，居然要抛下我一人在这里面对那个……”
那笑声在空旷的墓室里回荡，透着无尽的凄凉与绝望。
“哈哈哈……”
众人看着突然发疯的予家怪物，都满脸疑惑，不明白他那句“抛下他一人”是什么意思。
要抛下他的人，不是只有那个快要消散的鬼魂吗？
怎么他的意思把僵尸也算上了？
赵墨砚也不明白他的意思，低头看向抱住他胳膊蹭来蹭去的僵尸。
他难道也要消散？想到这个可能，心头多了一丝阴霾，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予家怪物笑着笑着，突然脸色一沉，恶狠狠地放狠话：“你们所有人都别想走，通通得在这里陪着我！”
完，他猛地转身，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他来时的那道墓门，动作快如闪电。
紧接着，那道墓门迅速关上，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大胡子急忙跑过去推门，双手用力地推搡着，额头上青筋暴起，可墓门却纹丝不动。
他无奈地回头看向众人，“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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