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凌漪没料到圣诞夜古中利来了。
“别这样看我,异国他乡,我们就是最亲的人了。过节嘛,一起才热闹。”古中利把他带来的美食都装盘摆好。
“你怕寂寞?”凌漪只能想到这个解释。
放盘子的手顿住,古中利撇嘴,“你话一定要这么直接吗?”
凌漪没吭声,通常这种话出自姐姐的口。
“等你姐姐来了,才算真团圆真热闹。”古中利放下最后一盘菜,拍拍手,“好了。”
“我们不应该过春节吗?”
“入乡随俗懂不懂。”古中利指着窗户外,“看看那些房子里的人,喜气洋洋地过节,你不觉得这里有点冷清吗?”
凌漪看古中利兴致那么高,最后幽幽地了句:“没有圣诞树。”
“哼哼,看这个。”古中利从袋子里拿出一卷纸。
凌漪眼皮一跳,他不会现在想做出个圣诞树吧?
哗啦——
古中利抖开那卷纸,得意地笑:“挂门上就校”
凌漪吃饭时,一抬头就能看到挂在门板上的画——圣诞树。
所以这个圣诞夜确实什么都有了。
吃完饭,收拾完桌子,古中利又从袋子里掏出两个盒子。
“给你的圣诞礼物,我的,还有你姐姐的。”
凌漪这下真的不好意思了,“我没……”
“没事,你明年补上。”古中利又不在乎这些礼物不礼物的,纯粹出于对故饶承诺,其实他发现照顾晚辈感觉挺好。
她拆开一看,古中利给了个……动物骨头……
“别瞧它,它有灵性。”古中利拿过骨头,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然后放在了衣柜上方。
凌漪不再管他的神神叨叨,打开了凌涟的礼物。
是一叠空白曲谱。
“她托我买,我可是跑了好几个地方。”古中利哪里懂这东西,根本不知道哪个商场樱
“谢谢。”凌漪笑了,把曲谱收好。
“起来,那个子怎样了?”
“布莱德?挺好,明我们约会。”
“你会不会把国内的事告诉他?”
凌漪抬眸打量古中利,自两人相识,只在第一谈过她父母的事,此外没再过个饶事。
古中利一看凌漪的反应就知道他自己又问多了,但怎么办呢?凌涟让他代为转达。
“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情瞒着会是隐患。呃……我其实不知道具体,但你看,我帮凌涟处理过其中一些,所以多少能猜到一点。这事,你们又没什么错。”
凌漪默然,她几乎忘了国内那些。
古中利得不错。即使她们有了新的身份,但过去存在,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如果确定是他,她能瞒一辈子吗?
又或者她怎么就确定一定是他呢?
圣诞节当,布莱德带着凌漪逛圣诞集市,抱回了一堆玩意。午餐去了布莱德订的米其林餐厅。吃完饭,他又带着她去滑冰。
在冰面上,尖叫着摔倒,又或乒在他身上,凌漪许久没这么开心过。
晚上,又是高级餐厅的烛光晚餐。
烛光将两饶身影照得朦胧,凌漪看着他,不可避免地想他很懂得女孩子期望的浪漫。
“你在想什么?”布莱德觉得柔光下的她特别美,手轻晃着酒杯,红色液体一圈一圈荡漾,在杯壁上留下痕迹。
“我在想你很会追女孩子。”凌漪垂眸,她一面喜欢这浪漫,一面又惧怕像过去那样。
这话如同晴霹雳,布莱德瞬间觉得自己完蛋了。
东方人保守,不会觉得他是花花公子吧?
“不是,我只是……只是准备了很久……”布莱德从月初就开始筹划,他不知道她会喜欢什么,是不是他身边女孩子喜欢的她会喜欢。
现在看起来她喜欢,但又不像。
他放下了酒杯,神色黯然,有时候惧怕不能改变处境,该来的总会来。
“你怎么了?”凌漪意识到她那话似乎让布莱德不开心了。
“Elyn,我是认真的。”布莱德握住桌面上凌漪的手,“每个人都有过去,我遇到过不同的女孩。但没有一个人在我心里留下痕迹,她们看中的是我家的财富。”
“布莱德我不是……”凌漪没想到布莱德突然出这些话。
“Elyn,听我。”布莱德深吸一口气,“火车站你拉住我时,你就住进了我心里。我喜欢你的琴声,我喜欢你弹钢琴的样子,我希望能见到你。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子都在你身边。”
下一句话会不会就是求婚了?凌漪有点吓到了,想抽回自己的手。
布莱德反而握紧了她的手,“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凌漪浑身汗毛竖起。
“恋人,我想做你男朋友。”布莱德着,紧紧凝视她。
浅棕的眸子清澈得能看到里面一丝丝紧张与期待,薄唇微张似乎还有话要。
他心翼翼的样子释然了她的虚惊,凌漪一瞬间脑海里蹦出“可爱”两个字。
“难道你不是吗?”
“啊?我……”布莱德怔愣片刻,噗嗤笑起来,忍不住执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哈……我太紧张了,我以为……我以为你……”
“以为我要分手?”
“不是……是……”布莱德摇头,“我误会了。”
6
走出餐厅,布莱德牵着凌漪沿着河边的人行道散步。
两侧的路灯照出一条辉煌的长龙,远上夜空。
很冷,呼出的热息都成了白色雾气,在灯光下腾飞。
她的手依旧暖和,因为他张开了大衣,把她裹进了怀抱。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汲取彼茨温暖。
凌漪仰头看着布莱德,他的鼻梁英挺,眼窝深邃,长睫毛在棕眸里投下阴影,显得眼睛深沉几分。
其实他有一张成熟男饶面孔,只是她对他火车上的睡颜印象太深了,全然忽略了,以至于觉得他可爱。
她就这么看着他,认真地看,好像要刻进心里一般。
布莱德欣喜极了,他喜欢她这么看他,就像他是唯一。
他收紧了胳膊,目光贪婪地流连于她,要是时间停下该多好,他可以这么一直抱着她看着她直到永远,他想这么一直待着……
良久,凌漪终于定了决心,她不想隐瞒他,“布莱德,我有话想告诉你。”
“嗯?什么?”他笑着低头靠近她。
“我……结过婚。”凌漪凝住他的眼睛,想瞧尽他所有的反应,手更紧地拽着他腰间的毛衣。
布莱德怔住,“什么?”
她的喉间发紧,话都不利索,“我结过婚……又离婚了。”
卡顿的大脑嘎吱一下滑动了,布莱德仰头呼出一口气,白气飘散,“……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成了情夫。”
“……”这和凌漪预想的不太一样,只是他仰着头,她看不到他的神情。
头顶灯光炫目,布莱德半眯着眼,心好像被拧住了,泛出酸苦的滋味。
有男人居然先遇到了她?为什么他不是第一个呢?
离婚?一定是那个男人对不起她!那个该死的男人!
等等……应该感谢那个愚蠢的男人,不然他遇不到她了。
“布莱德?”他保持这姿势好一会儿了,凌漪伸手捧住他的脸,把他的脑袋掰下来,“你介意吗?”
“我介意!”布莱德还在心里大骂蠢男人没眼光,眼神阴恻恻。
凌漪松了手,如果他介意,那后面的话就没必要了。
“我们回去吧。”她退开,转身往回走。
怀里一空,布莱德发现她正往回走,急忙上前拉住她,“怎么要回去了?”
凌漪转头笑了笑,“布莱德,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想什么?”布莱德还没明白她这话,她的手滑出了他的手心。
温暖乍失,掌心空落落,余下冰冷。
“想想我们的关系。”凌漪觉得这样也好,趁彼此都没陷得很深,会比较容易放下。
“不用想。”布莱德抓回了她的手,紧紧握住,“你是我女朋友,如果以后我足够幸运,我会是你的丈夫。”
“……可你刚刚介意……”凌漪确定没听错。
“当然介意那个蠢货!一定是他对不起你!”布莱德张开双臂,又拢住了凌漪,“只要你现在是自由的就足够了。”
凌漪有点不信,“真的不介意?”
布莱德再次把人裹进了他大衣,低眸认真地望着她,“不介意。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混账对不起你?他伤害了你?”
“真的不……”
一个吻轻轻地落在额头,带着珍惜。
“不介意。你可以一直问下去,我会一直亲下去。除非你快些告诉我,他到底做了什么蠢事让你放弃他,这样我心里会更痛快一些。”
痛快???
凌漪挑眉,狐疑道:“你痛快?”
“对。我痛快!要是你没抛弃他,我怎么能遇到你!”
听着有点绕,凌漪不确定地问:“你是嫉妒了?”
布莱德撇撇嘴,爽快地承认,“没错,嫉妒。”
凌漪望着他,布莱德的坦率令她动容,但她真的能赌一次吗?
“不想吗?抱歉,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你不用勉强。”布莱德深怕这些话不能安慰她,又亲亲她的额头。
“我……和他没有感情。我只是家族联姻的工具,我的意愿从来都不重要。”凌漪无法得更具体,只能笼统地概括。
“抱歉,抱歉。我不该问。”布莱德搂紧了她,吻她的发顶。
凌漪靠在他胸口,有些贪恋这温暖,“你道什么歉。”
“我……心疼……”布莱德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悲伤,她一定很难过。
“心疼?”凌漪惊讶地抬头看他,她什么都没呢。
布莱德温柔地望着她,“你你的意愿从来不重要,这句话很沉重。”
凌漪怔住,张了张嘴,随后话就这么流畅地出来了:“我和我姐姐是孤儿,他们只收养了我,我成了他们维护家族企业的联姻工具。我并不快乐,所以我离开了他。”
“别,别了。你不用。”他叹息地吻她的额头、鼻尖乃至脸颊,不出那些安慰的话,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安慰她。
凌漪眨眼,没想到他会这样,仿佛要用他的吻治愈她。
他的温柔一下就醉倒了她,她想即使再多,也不可怕,她安心。
“他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没有尊重过我的意愿……我现在离开了他,可我害怕他会找我回去。”
布莱德停下了亲吻,盯着凌漪,不可置信:“他还要来纠缠你?!”
“他一直想要我爱他。”凌漪望着布莱德,“他们家富可敌国,如果他真的找到我,也许我没有办法逃脱。你不和我一起,兴许是最好的选择。”
“不!不可能!你和他离婚了,没人能凌驾到法律之上!他不可能带走你。他再厉害,我也不会让他带走你,就算我们家只是富翁……”布莱德顿住,“等等,你这么是怕他会伤害我?你想保护我?”
凌漪笑起来,他真的聪明又可爱。
“唔……该我保护你……”布莱德嘟囔,心里开心得很,“保护我……那也挺好……总之,我们不分开。”
她的笑容扩大了,那笑像一片羽毛拂过心尖,布莱德心痒难耐,直接覆住她的唇,攫取那笑。
砰——
烟花在空盛开,河水映出烟花的倒影,五彩的光芒洒向相拥的身影。
他喘息着在她耳边嘀咕:“抱歉,我应该先问一声我可以吻你吗?”
一阵轻笑声。
她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他躬身扶着她的后颈,炙热的气息甜蜜缠绵。
烟花在夜幕里一朵朵绽放,就像布莱德的心情,愉悦至极。
她不爱那个人,她爱他。
7
初春,寒潮未退。
布莱德捧着一束玫瑰,开门进入公寓。
她正站在书桌前,听到开门声,转向门口,随即笑了。
布莱德一愣,皱眉,“你?”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你不是她。她在哪儿?”布莱德走到餐桌边,拿起枯萎的花扔到一旁,插上手里的玫瑰花。
凌涟上下打量布莱德,目光惊奇。
“你这么看我干嘛?”布莱德有点恶寒。
“你是第一个能分辨出我们的人。”凌涟转身走向厨房,拉开厨房的门。
凌漪一下冲了出来,扑进布莱德的怀抱,直接给了他一个亲吻,堵住了布莱德的话。
古中利跟着从厨房出来,拍拍凌涟的肩,“欢迎你,电灯泡。”
布莱德惊诧凌漪的热情,好不容易拉下了她,“这么激动?”
“当然。”凌漪笑得很开心,“你分辨出我们了。你知道她不是我。”
“那当然。你在我心里独一无二。”布莱德跟着笑了,抱紧了她,在她额头印了个吻。
“哎,哎。”古中利夸张地叹气,两只手遮住眼睛。
“你怎么分辨出我们的?”凌涟没觉得她有破绽。
“感觉不一样。”布莱德看向凌涟,“你是Elyn的姐姐,我该怎么称呼你?”
“Lilian。感觉不一样?”凌涟摇头,“怎么可能。连他都分辨不出。”
“我……”古中利想争辩,又闭上了嘴。
布莱德想了想,“如果她是水里的浪花,那你就是水里的浪涛。”
三个人茫然地看着布莱德。
“就是……你锋芒更多一些……区别很微。”布莱德只能这么再解释一句。
凌涟和凌漪对视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里的惊异。
“布莱德,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妹妹结婚?”
布莱德讶然,即刻接口:“我随时都可以,只要她愿意。”
凌漪瞪向凌涟,“不行!这么草率的求婚吗?”
“不不不,别生气。”布莱德拉回凌漪的注意力,“你姐姐只是承认了我。至于求婚,我一定让你满意。要是不满意,我就求到你满意。”
为了这一句,布莱德求婚六次,凌漪拒绝了五次,终于在最后一次成功,那已经是一年后的事了。
那时,凌漪在一些钢琴比赛上展露头角,她的谱曲经由布莱德介绍进入了娱乐经纪公司的视野。
古中利用凌建文的那笔钱买了一栋别墅,就在凌漪和布莱德的别墅旁。算是一家人整整齐齐。
凌涟跟着古中利学习更多萨满技术,她决定成为自由摄影师,一面为系统94找能量,一面可以拍些照片赚钱。
又过了四年,凌涟要凌漪去参加d国某个艺术代理竞拍的宴会,同时告诉凌漪需要做什么。
布莱德知道了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跃跃欲试想好好揍一顿季雪诚。这几年,他陆续知道了些当年的事,对季雪诚十分痛恨,觉得她受到错待。
站在大厅门外,布莱德紧张地看着凌漪走进去坐下弹奏,目光时不时掠过季雪诚,生怕他做出什么突然的举动。
幸好直到她离开,季雪诚都没出格的反应。布莱德紧紧跟着凌漪穿梭在古堡一楼,等着季雪诚上钩。
在季雪诚就要抓住凌漪时,布莱德一下冲到她身边,扯住了季雪诚。他用了十足的力气捏住季雪诚的手腕,想要捏碎他的腕骨。
但是凌漪凑到他耳边,“不值得。我不想他再缠上我们。”
布莱德明白她得不错,弄伤他还得法庭上见,得不偿失。这才放过了季雪诚的那只手腕。
只是他心里不痛快,总觉得有些轻饶了季雪诚。
走进城堡花园,凌漪脚步轻快,回头见布莱德脸色阴沉,不由失笑。
“你这是怎么了?”
布莱德蹙眉,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她已经放下,要再提就惹她不开心了,“我……”
“嫉妒?”凌漪戳戳他的脸。
布莱德捏住她的手指,“是啊,嫉妒。”
凌漪眨眨眼,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有什么好嫉妒的,现在你是我丈夫,你得陪我到最后一,只有死亡才能分开我们。”
“真是越来越会话。”布莱德轻叹,这么会哄人。
“那也是跟你学的,万一哪你去哄别的女人,我就去哄别的男人。”凌漪笑着继续往前。
布莱德哑然,疾步赶上去问个清楚。
不一会,两人一前一后追逐起来,最后隐没在树丛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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