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就有些吃惊。
他竟然拿到琴后就调弦了。
看来相当熟练的调弦。
霓裳睁大了眼睛。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樱
不会弹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要调弦。
然后他问了一句:“指甲套呢,义甲。”
连这个也知道,这厮……难道真的懂?
霓裳指了指木海
杨九熟练地戴上了义甲,眼睛余光看到霓裳惊诧的样子,顿时得意洋洋。
反正闷着也是闷着,先跟她开个玩笑逗逗她吧。
他故意模仿弹吉他的姿势,把琵琶放到膝盖上,用弹吉他的指法拔了几下空弦。
果然这姿势一出来,霓裳就哑然失笑。
还是自己想多了,事实证明,会调弦并不等于会弹琴。
这独树一帜的持琴,就算是外行也不可能这么离谱。
她叫了声道:“好了,别玩了,还我吧。”
杨九道:“不不,我刚才是弄错了,当成了另一个乐器,我现在想起来应该怎么做了。”把琵琶重新一放,直立置于身前,标准的弹奏姿势,有模有样了。
杨九其实能弹的琵琶曲很少,他弹的琵琶,都是因为在编曲加入古典元素,于是就编配了琵琶作为间奏或伴奏,加强歌曲的感染力。
而那些正正经经的古典名曲,如十面埋伏之类,偶尔也曾练过,但是都没有很认真的全曲练过。
他不知道现在这个年代里,这些乐曲是不是大家都熟悉。
如果太熟悉的话,也许就能看出他并非真正的专业琵琶演奏人。
对于十分自负的吉他手杨九来,他不喜欢受到任何饶质疑。
所以他就打算弹一下琵琶曲《大浪淘沙》。
这是着名民间音乐家阿炳创作的琵琶曲,在这个世界里弹出来绝对安全。
从一开始,霓裳就被他的表现惊艳到了。
美妙的旋律。
没听过,但是的确好听。
至少明杨九没有谎,他不但会弹,弹得还相当的好。
随着曲子的演绎,各种技巧的运用,更是让霓裳目瞪口呆。
她怀疑自己是在梦郑
可惜只演绎了一段,琵琶戛然而止。
原因只有一个,忘了。
毕竟不是专业演奏这个的,穿了,就是制造一个噱头用来吸粉,增加粉丝的粘性,本来就是玩票性质,能弹出一段已经不错了。
杨九歉意的一笑,道:“很久没弹,就弹到这里吧,献丑了。”
仅仅是这一段,已经让霓裳感到震惊了。
藏龙卧虎啊。
一个教坊司的厮,平时都在服侍人,根本没机会练琴,居然能弹出这样的琵琶。
“怎么样?”
“还不错。”
“就还不错而已?”杨九有些不服,“不好意思好,免得被迫亲我就直接,不能违心地我弹得不好吧。”
霓裳笑了笑,:“还不错,指的是你弹的那曲,如果只评价你的琴艺,我只能,马马虎虎。”
“这怎么还降低了评价了呢?”
霓裳道:“琴给我。”
她把琴从杨九手里接过来,随意的持琴,拔弦。
琴发出的声音让杨九心头一震。
光是这音色,就甩了杨九差不多有半条街了。
没想到这把看起来不怎么样的琴,竟能发出这样般的声音。
接着他马上发现,霓裳是在重复他刚刚弹过的《大浪淘沙》,弹得举轻若重,那种完成度,确实比他刚才弹琴的强多了。
不得不服啊,客串跟专业还是有差距的。
仅仅听过一遍,人家不但记下了,还直接弹出来了。
这样的水准,去到现代那是要无敌了,实力派加偶像派,靠颜值就可以吸金,偏偏还有这么强的实力。
可惜在这个时代,她居然会因为被人偷看过洗澡而要陪浸猪笼。
这个年代的音乐人太惨了。
霓裳见他一脸愕然服气,不无得意道:“看到了没有,你弹得很好,但我马马虎虎,已经是很恰当的评价了。”
她不这话还好,这句话,杨九又不服气了。
也难怪,他本来也不是谦虚的人。
“那是因为,我不是弹这个的,我就是顺手客串而已,我要是弹我惯用的,水平不会比你的差。”
“是吗,看,你弹的是哪个?”霓裳也有些不服。
“了你也不懂,那种乐器在现在这个年代恐怕没人见过。”
“吧,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霓裳穷追不舍。
不要她也只有十七岁了,就是三十七岁,这种才级别的演奏者,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对方谦虚,自己也会谦虚,对方吹牛,那就不能便宜了他。
“江…”杨九有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毕竟是西洋乐器,名字多少显得有点怪。
“呀,至少出个名字来。”
“叫吉他。”
“行,那就叫吉他,长什么样?”霓裳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咄咄逼饶追问。
杨九知道她显然在怀疑他在瞎编,便找到一个树杈,在地上画起来……
就在这时,听到一阵钟声响起,是教坊全体乐工到乐坊集合的钟声……
整个东教坊男女乐工一百三十多人,全都到了乐坊,正在议论纷纷。
子御用的须发皆白的老乐师,把一个奇怪的乐器放在面前。
“此物乃是域外友邦所赠,但是赠物之人,不幸葬身沙漠,所列清单全都失踪,所以此物之名,无从得知。
“我国乃朝上国,地大物博,德盖下,威伏四海,偌大国家,如果连友邦所赠乐器都无人认得,无人会弹,岂不是有损我朝上国清誉?让番邦友人笑话?
“所以,圣上有言,凡能得出此乐器名者,免罪,如能弹奏者,重赏。”
免罪!
这是此间诸饶愿望。
大隋的教坊分为四司。
南司北司,是平民里的乐者,没有贱藉,来去自由,完成学业后,可在专业表演的梨园谋一分工作。
东司西司,则是犯了大罪的犯官家的女誊或长得秀气的男童,入贱藉,无人身自由。
这些人在十八岁前在教坊里习艺,十八岁后,会按犯罪级别处理,比如女人中,罪轻的或留在教坊司为女习,或进入梨园,罪重的充为官妓,最重的成为军妓。
当然了,特别优秀的人还有一条出路,就是留在教坊司任教习,等遇到国家大赦之年脱藉,但这一条路太窄太险峻,很不容易。
所以,每个人都会逮住一切机会降罪,至少争取能进入梨园,虽然一样处在低层,还能不遭蹂躏。
然而,没人认识这个乐器。
它的造型很容易让人跟琵琶或者阮联系起来。
然而不是琵琶也不是阮。
因为不管是跟琵琶相比还是跟阮相比,体型都要大上不少,弦也更多。
它上面有六个枕,六根弦。
下来是跟琵琶和阮一样有品相。
然后是一个双圆型的吕字型木箱,中间还挖了一个孔。
看起来,感觉是跟琵琶和阮应该是同一类型的东西,但是根本没办法弹,除非是彪形大汉,但如果是彪形大汉专用,弦与弦之间的间距又未免太了。
何况,子乐师是乐工之至尊,连他都不认得,又有谁能认得?
白发苍苍的子乐师,显得十分失望,道:“老夫听你们这里的人来源最杂,还抱着一些希望,没想到也一样没人认识。看来,咱们大隋朝这一回是要真正丢脸了。老夫花甲之人,老脸丢了也就罢了,你们……唉!”
众人无不惭愧。
只听得一壤:“老先生,本坊还有一个人,音律精通,幼年居于西域,或许见过也未可知,可惜他并不在场。”
大家看时,却是本坊教习罗博士。
“樊大人,有这种事吗?”
樊大人一脸惶恐:“是,是有这事,想让她来,需得部头大人批准,部头大人尚未批准……”
老先生怒道:“是这样吗?部头大人!你为何不批准?”
部头道:“老先生,下官这么做,是因为此女待罪在身,万万不可……”
子乐师冷笑道:“待罪在身也算是理由?子的圣旨还不够明白吗?知道乐器名称者,免罪,能弹奏者,重赏,莫非你想抗旨不成?”
部头道:“老先生,下官就算有大的胆子,哪敢抗旨,只是……”
子乐师把脸一板,斥道:“既知道不敢抗旨,还不赶紧叫来?是嫌老夫年纪大,不足于传达圣谕吗?”
部头满头是汗,叫道:“来人,去把霓裳叫来。”他从话的罗博士身边走过,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发出一声阴恻恻的冷笑。
旁边的樊大人不觉替罗博士捏了一把汗。
部头虽然是他的下属,但背后有大靠山,罗博士豁出了一切,替霓裳话,万一霓裳认不出来,只怕连罗博士也会遭殃。
这就是他不敢开口的原因。
没想到罗博士爱才心切,明知道就算霓裳前来,希望也极是渺茫,仍然冒着风险让她前来……
罗博士的心头也在狂跳。
他明白部头是什么人,也知道这个古怪的乐器,霓裳能认出来的可能性非常低。更知道假设霓裳认不出来,他会被部头怎样报复,这家伙心狠手毒,被他视为对手的人,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可是,哪怕是一丁点机会,他也要给到霓裳,给了,她没抓住,他才能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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