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时间2067年7月3日,针对7月1日发生在耶冬市西关区长南路的绑架案,目前警方仍在全力调查。现发布悬赏通告,对提供重要线索帮助警方侦破案件的单位或个人奖励10万元,并对举报人信息资料予以保密。在此,机关单位正告…认清形势…”
咖啡厅内,祝子唯为客人端上咖啡,一边以平和的语气与客人交流,一边听身后电视机传来的播音。播音员所读台本义正词严,搅得他心不在焉。
回到前台,女服务生微微仰头注视电视机,回头搭腔似地问祝子唯:“还是没有线索么?”
不待对方回答,女服务生即通过祝子唯的表情知晓了答案。
“不要太担心啦,相信警方。吉人自有相,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女生感受到祝子唯的精神状态较差,于是贴心疏导。
祝子唯最近确实很累,每不仅要工作,还要抱着“悬赏绑架案有效线索的传单”四处张贴。悬赏金额由他亲自设置,尽管不高,但也花费了两个月工资。
“…我被拒绝了,所以不是女朋友,但还是谢谢。”
“她拒绝了?!”
女生很惊讶于这个消息。2个月前,一名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极为出众的女生出现在咖啡厅中,并在此后,近乎每日都要来此坐上数时。她什么都不干,只坐在角落注视窗外,偶尔偷看祝子唯。女生早就发现并选择性忽略了这一点,祝子唯肯定也发现了,否则绝不会在4前忽然宣告“准备表白”。
女生知道那名女生与祝子唯认识了很久,因此她除了编好祝福的话外再无话可。今得知“表白行动失败”,对女生来既惋惜也出乎意料。
真的出乎意料。
“好吧,希望她平安。”她低下头忙起工作。
祝子唯也缓缓低头,半晌才吐出两个字:“但愿…”
祝子唯纠结了近1个月,终于决定在3前向相识1年的女孩告白。他精心准备表白仪式,有鲜花,也有气球和彩色蜡烛。
他如咖啡厅其他的服务生一样,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但对方并未同意,甚至一改常态,拒绝得十分干脆。
对此祝子唯先是震惊与失落,认为自己是一颗被感情玩弄到满地打滚的蠢蛋;随后他依靠强大的内心以释然,将一切当成误会,并开始以朋友的名义与对方相处,务必控制好分寸。
原本他想:还能将对方当成普通朋友倒也不错。但还没开始感受心仪对象定格在普通朋友是何感受,他次日便在手机新闻平台收到了坏消息。
女生被当街绑架了。
这则消息在治安极好的耶冬市显得虚幻,乃至于祝子唯过了好久才不得不接受现实。回过神后,祝子唯立即与警方取得联系,希望了解案件经过,但他除了亲眼见到对方遭遇绑架时的完整录像,其他的则一概不知。
警方以“一旦有了新的消息即立即通知”的许诺将祝子唯劝回家,但他始终无法忘记女孩被强行拖上车时的惊恐神情。
在等待消息的过程中,祝子唯脑海中不断浮现女孩精致却无助的脸,以及急促的呼救声。
这让他无法坐以待毙,选择了效果微乎其微,且会被环卫工作者或区保安追着跑的做法:满大街张贴悬赏传单。
他知道自己没有独自侦破案件从而英雄救美的本领,选择的方法也很傻,但在朋友的角度至少算得上仗义,无愧于良心。
“今晚还要去贴传单么?”女服务员忽然抬头问道。
她叫田雨婕,是这家咖啡厅的女服务生,与祝子唯倒也算得上相熟。
祝子唯点头。
田雨婕眨眨眼,思索片刻后道:“我知道这些不合时宜,但明是我的生日,明晚可以来参加生日聚会么?”
闻言,祝子唯先是恭喜,后婉言拒绝。他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参加聚会。
田雨婕表示理解。她在提出这个不合理的邀请时已想好结果,但难免低落。可如果祝子唯真的同意,她反而更低落。
二人不再多言。
下班后,祝子唯怀抱一沓传单出现在绑架案发生地点附近的区。该区实施封闭式管理,门卫绝不让没有门禁卡或户主许可的人进入,故而他只能在公告栏上贴满传单,以最大化传单功能,尽管这个行为很恶劣。
在年轻门卫的注视下,祝子唯掏出胶水,将传单接连贴到公告栏,直至铺满。他望向始终观察自己的门卫,轻叹一声,回头看向公告栏的房屋租赁及寻狗启事等信息。
这时手机传出信息提示音,在解锁手机并查看后,祝子唯的眼皮轻微跳动一下。
信息简短,发件人为“未知”,内容只有8个字和2个符号。
“‘告诉他,你叫祝子唯。’”
祝子唯看多了影视剧,因此对奇妙的事情很感兴趣。受到这等心理的影响,故弄玄虚的信息成功活跃起祝子唯的思维,使他一门心思猜测是谁发给自己如此不着边际的短信。
田雨婕?店长?其他店员?
祝子唯在耶冬市除了咖啡厅的服务人员及遭遇绑架的那位女生,其他人一概不认识,所以在恶作剧发生时,他能想到的只有同事。
但他们没理由发送这则短信。
正思考之际,对方再次发来信息。这次只有1个符号与9个字。
“‘现在。告诉他你的名字’”
祝子唯犹豫许久,怀疑是诈骗短信,但见对方没有发过来链接,于是暂时消除怀疑,并向对方拨去电话。
通话显示为空号。
祝子唯百思不得其解,竟莫名兴奋起来。
依据两条信息,对方显然试图引导他,那么是否顺应对方?而且“现在。告诉他你的名字”中的“他”是谁?
祝子唯在原地抠着字眼,心里提出假设。或许等下会有人询问他的姓名,而他只需要老老实实告诉对方,可这种猜测太戏剧化。而且如果真发生这种无法预测风险的事,祝子唯定会扭头就跑。
他挠挠头,大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可全部想象都有点马行空。绞尽脑汁的祝子唯打算放弃,最后看一眼短信后把手机装在口袋,打算离开此处。
但在目光从漆黑的屏幕中挪开时,他忽然灵光乍现,立刻重新打开手机,牢牢盯着短信中的“现在”与“现在”之后的“句号”。
很显然,此处不该用句号,而对方却使用了句号。这个错误在社交软件的日常聊中十分常见,没有人会关注它。
可关键在于,这个人发送的第一条短信很规整地使用了符号,而第二条却出现了符号使用错误。祝子唯有理由认为,“现在”之后的“句号”是用于强调,强调的便是“现在”。
因此这则短信的真实含义是:向现在抬头看到的人出名字。
祝子唯茅塞顿开,忐忑地望向四周。路人聊的声音由四面八方传来,但他们都处在祝子唯的视线外,而符合“现在”标准的唯一人选是门卫室内吃面的年轻门卫。
祝子唯的心思别扭起来。如若猜错,那他上前自我介绍的举动定会被当作神经病。另外如果自我介绍后,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又该如何?
察觉到异样目光,嗦面的门卫突然咬断泡面并抬头。见祝子唯对自己目不转睛,于是警惕心大起,更加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警惕之余,他的余光飘向漆黑的防暴棍。
祝子唯退却了。他看不到那根防暴棍,但能察觉到门卫对自己的敌意。他不是心理强大的老狐狸,无法在门卫的注视下处之泰然。因此祝子唯避开门卫的眼神,低下脑袋默默进行心理斗争。
终于,他克服了羞耻心。
他迫不及待地要了解信息发件人及其发送目的,不过以防万一,他想好退路——向对方明,自己的朋友是区业主,而朋友可能在门卫室预留了姓名,以帮助自己进入区。
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他隔着玻璃大声道:“你好,我叫祝子唯,我朋友他在门卫室留下了我的名字,你可以看一下有没有记录吗?如果没有就算了…”
祝子唯严肃地盯着门卫,试图通过眼神告诉对方自己没有谎,可脸色却逐渐赤红。他暗暗打算若门卫没有,那立刻扭头离开。
听到祝子唯的言辞,门卫怀疑的眼神渐渐收敛,接着声嘀咕两句,伸手扯过摆放在台面的记事本以查看。
半晌,年轻的门卫抬头,不耐烦地:“4号楼7单元1603。”
门卫的答案令祝子唯自恋地勾勾嘴角,内心称赞起自己“能注意到细枝末节”的细心。自我赞誉后,他呆立原地,神色显现不安和局促——猜对了又怎样,去还是不去?
祝子唯伫立在门卫室外,垂下脑袋死死盯着短信内容,眉头凑在一起。年轻的门卫见祝子唯并未离去,于是狐疑发问:“还有事吗?”
祝子唯抬起脑袋,缓缓摇头,又向年轻的门卫笑笑,示意对方打开门,接着转身走入区内。
他的面色在扭头地一刻转而凝重,不安感一览无遗。
…
4号楼7单元1603门前。
消瘦的青年无所适从,手臂悬停在门铃旁没有按下。清秀的脸上表情丰富,既纠结也严肃。他收回手臂,却在短暂犹豫后再次将手臂抬到门铃处。
祝子唯已在门前踌躇好一阵儿,始终不敢按响门铃。
他不赞扬行为莽撞,因此凡事都要想好可能性。目前一切都很怪异,他什么都不知道,便根据信息提示来到此处。在恐怖电影中,他的行为无异于为了衬托主角智勇双全而牺牲的蠢笨炮灰。
可祝子唯无法拒绝短信透露的信息——刚刚的门卫室外,他又从短信撰写方式中发现了蹊跷。
祝子唯曾陪同姜尤去过图书馆,只是安稳坐在对方身旁,偶尔偷看姜尤与网友的聊。他没看清聊记录,但清楚记住了姜尤的打字习惯:在输入一段话前,总会按下若干空格,似乎在斟酌用词。
刚刚的短信内容前,即有大约2个到3个空格。
祝子唯不知道这个习惯是否会同步到手机输入,但任何可能性都不该无视。
怀疑归怀疑,祝子唯总不会置自己于死地。他用手机调好“紧急呼奖,并揣在口袋里,手指在拨号键上方作势按下,准备在遇到危险时立即报警。做好一切准备与心理建设后,紧张的祝子唯才颤抖着手臂按响门铃。
片刻,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位满脸横肉的大汉,面色不善,看起来很不欢迎祝子唯。
祝子唯迅速检索记忆库,确认自己不认识对方。另外,知道如何判断与规避风险的祝子唯清楚感受到,这位大汉不是好人,且一拳就可以打翻自己。因此恐慌立马占据祝子唯的大脑。
他讪笑开口,准备跑路:“对不起,我走错楼层了。”
大汉皱眉打量不断后湍祝子唯,语气平淡地:“不,我们正在等你。”
不待回应,他前踏一步,将面露胆怯的祝子唯生生扯进屋内。
由于大汉的动作过于粗暴,瘦弱的祝子唯没办法站稳脚跟,以至于被大汉扯倒在地,余下的传单也散落到地板,用作安全保障的手机更是从口袋中飞出。
祝子唯没空叫痛,立刻挣扎起身。他想自己一定误入了犯罪团伙老巢,将自己抓进屋内则是灭口。
必须跑!
祝子唯慌乱扭身,拳头打向大汉腹部,但被半路拦截,进攻也被轻松化解。祝子唯心凉半截,腾身以鱼死网破的想法踢向对方的大腿部位。
面对攻击,大汉压根没躲,只是瞧着对方鲤鱼打挺的动作,硬抗祝子唯来势汹汹地进攻。待攻击落在大汉腿部,微弱到难以辨别的沉闷声传出,失去支撑的祝子唯摔回地面,大汉才出现动作——拍打裤子上留下的脚印。
祝子唯错愕看向大汉,对方拍打鞋印的动作具有十足侮辱性,好像他这个敌人远不比裤子沾染的灰尘重要。祝子唯识相地没有继续攻击,大汉也收起了瞧上去就很随便的防守姿态。面对这般孱弱的敌人,大汉神色没表现出嘲讽,这能让祝子唯稍微好受点。可嘲讽与否对祝子唯的意义不大,他已经合上双眼,放弃林抗。
他的全力攻击如蜉蝣撼大树,全力的一脚像撞在混凝土墙面,不仅伤不了对方分毫,反倒弄得脚底硌得慌,因此束手就擒是最优选择。另外,若这样的大汉只有一个,祝子唯会继续反抗。但如他这般能打的人,还有两个,差距悬殊到让人不愿尝试。
祝子唯的呼吸愈加沉重与频繁,闭合的双眼持续抖动。他在想象自己将遭受的酷刑,甚至设想了“被抛尸地点”。他的求生欲望依旧强烈,可脆弱的身板无法帮助他冲出重围,更无法维持“逃出生”的幻想。
所有人不再动作,房间逐渐安静。
“安全意识很强嘛,还准备好拨打紧急呼叫了?这么怕为什么还要来?”女饶声音在客厅响起。
祝子唯先是睁眼看向大汉,随后将目光转向宽敞的客厅。阳台两侧分别伫立一位担任保镖的男子,目空一牵电视播放着事先调好的瑜伽节目,客厅的中心铺有紫色瑜伽垫。
一名穿着瑜伽服的女子站在瑜伽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显。她朝向祝子唯,正进行下腰动作。
祝子唯无法看见对方的相貌,但声音耳熟。
女子的腰肢纤细且柔软,能轻松下腰到双手接触地面。她保持数秒下腰姿势后才缓缓起身,露出相貌。她眉目如画,白嫩的皮肤透出汗液,起身后闭眼,享受地抻起懒腰,充分展现完美的身材曲线。如此夺目的场景值得让男人血脉贲张,可祝子唯更多的是震惊。
因为女子正是前不久遭遇绑架的姜尤。
“你…你怎么在这?”祝子唯结结巴巴,又回头望向守在门旁的大汉,心想现在的绑匪已经如此懂得关照女士了么?还是“顾客就是上帝”的服务理念已经影响到了“绑架”行业?
他们竟然允许姜尤做瑜伽?
“不要害怕,也无须紧张。”姜尤眨眨眼,“我才是老大。”
祝子唯哑然失色。
…
姜尤在沙发上盘腿而坐,祝子唯坐在另一侧,愣愣地看着方才将他扯进屋内的大汉斟茶。大汉的动作细致熟练,没有一滴茶水落在茶几上,显然这个行当已经做了很久。
“绑架案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的。当然,确实浪费了公共资源,我为这件事道歉,也会主动接受处罚,不过得在我解决好所有事情后。”姜尤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并渐渐高举过头。
“那两条信息是你发的?”
“没错。”
“好吧,目的呢?”祝子唯脸色泛白。
祝子唯在等待姜尤出一个合理解释,否则他会立马摔门离去,从此不再往来。
“为了测试你是否符合我的期望。你没让我失望,你很快从两条短信中找出了潜藏信息,一般人可做不到,不枉我一片苦心。这种能力决定了咱们以往是好朋友,现在是好朋友,未来或许也很要好。”姜尤欣慰地。
这段话听上去可不是正常人能出来的。祝子唯有点不舒服,他为了姜尤满世界地张贴寻人启事,结果姜尤躲在房间里练瑜伽,顺便发出两条短信玩弄公众和他这个蠢蛋。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结果又搞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为什么要测试我?”祝子唯沉声问道。
“测试你什么时候能找到我,是否值得我托付终身。”姜尤以笑的语气再次解释。
祝子唯深吸一口气,抑制着胸腔内的火气。他不能接受如此荒谬的理由,还对姜尤的“不尊重”感到气愤。
“你在想什么?”姜尤见祝子唯沉默不语,于是问道。
“我…”祝子唯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很生气,更有对“几日未见的姜尤患有神经病”的困惑。
姜尤挥挥手,打断祝子唯:“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我没开玩笑。当然,不是你认知中的托付终身,而是…总之我有个伟大计划,你以后会知道的。”
言罢,姜尤弹了个响指。阳台两侧的其中一位男子走进卧室,从中拿出一本笔记本,双手呈递给祝子唯。笔记本外包裹褐色牛皮,厚实且具有岁月感,使笔记本看起来像上世纪流传至今的魔法书。
“计划?”祝子唯掂量着笔记本,哭笑不得:“你接下来不会想‘我打算拯救世界,你祝子唯是计划的重要一环,笔记本记录着全部计划’吧?”
“很有想象力嘛。不过你只对了一半,你确实很重要,但我没打算拯救世界,这本笔记也没记录计划,只是我新写的。你知道的,我是个作家,这本的剧情很丰富,希望你可以看看,最好写出评价。”姜尤轻笑。
姜尤继续道:“我知道这次的事情让你很受伤,也知道你一直在为了救我而努力,但我欺骗了你,所以我应该向你道歉。对不起。”
祝子唯沉默片刻才幽幽道:“你这出闹剧搞得我都不敢相信你了。”
“怎么会呢?我坚定地认为,你对我有无可磨灭的信赖感,即便我我有超能力,你也会认同。”
祝子唯靠在沙发上,只觉好笑。他喟叹一声,挥挥手,算是接受了姜尤的道歉,“算啦,不要有下次就好。”
“不会有下次啦。”姜尤解开发绳,长发散开并落在肩上,连带阵阵香气。
她看向直勾勾注视自己的祝子唯,抿嘴一笑,起了捉弄对方的心思,打趣道:“怎么样?再给你一次追求我的机会?”
祝子唯面色一红,急忙摆手。
“不开玩笑了,明晚我要参加别饶生日宴会,我代表宴会主人邀请你,你要拒绝么?她可是个大美女。”姜尤双手支在自己的脚踝,身体前倾,俏脸上竟出现一丝妩媚。
祝子唯尝试控制目光,但它似乎具有极强的自主性,总是飘向被姜尤双臂挤压的胸部。他拍拍头,迫使自己恢复理智与清醒,随即摇头拒绝。祝子唯不太愿意参与陌生饶生日宴会,况且贸然前去可能会打扰其他宾客。
“我和宴会主人都希望你去。好啦,等下我发给你地址,现在你该拿着笔记本回家休息或点评它去啦。”姜尤语气坚定,还未等祝子唯回答,即驱使保镖送客。
祝子唯还想些什么,但见姜尤再次闭上眼睛,且保镖已簇拥而来,他只好顺应姜尤,拿着笔记本转身离去。
待祝子唯走出房门,房间又回归安静。在逐渐压抑的氛围内,姜尤睁开眼睛,缓缓抱紧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她扭头看向窗外,神色疲倦,语气却如释重负地:“第一步终于结束了。”
一位大汉上前,低声接话:“您对他满意吗?”
“目前肯定是满意的啦。”姜尤笑盈盈地,瞥向地板上散落的传单。她敛住笑容,将目光投向窗外,沉声:“可未来谁得准呢。”
回过神来,姜尤穿上拖鞋,旁若无蓉伸起懒腰,笑道:“心情不错,吃火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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