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娘娘请安!”苏瑶与王知微连忙起身行礼。
安陵容快走两步虚扶了一把:“不用多礼,快坐着话。”
她看向苏瑶温声道:“二嫂,你我虽然只见了几面,但我很喜爱你的性子,得空可要常来坐坐。”
苏瑶却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道:“是……”
待她们寒暄完,沈眉庄将话题拉了回来:“二嫂,你接着,三弟怎么了?他要娶亲?”
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算了,豁出去了!
苏瑶深吸一口气,断断续续道:“三弟要娶亲,公婆……公婆坚决不允,已经……已经动了家法。三弟那个倔脾气娘娘是知道的,硬是扛了下来……公公气得要……要打死这个逆子……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和大嫂实在没法子,才进宫来……”
若不是自己夫君拼命阻拦,公公怕是真要把三弟打死。
沈眉庄有些不解:“究竟是谁家的姑娘?父亲一直急着让他娶亲,如今有了合他心意的人,父亲怎会如此?”
苏瑶抬头,目光飞快地掠过安陵容又迅速垂下。
这一眼,胜过千言万语。
沈眉庄和甄嬛愣在原地,什么情况?
安陵容在听到沈眉庄沈昀飞想要娶亲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苏瑶的是谁。
良久,她走到苏瑶跟前:“二嫂,他人呢?”
“在……在神武门外候着。”
苏瑶低着头,想找找哪里有地缝,她好钻进去。
安陵容提高声音:“施,去请。”
“是!”
两刻钟后,施躬身引着沈昀飞缓步而入。
沈昀飞虽身着一袭暗紫色锦袍,腰间束着玄色玉带,本该显得意气风发,却更衬得他面容苍白如纸,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唇色浅淡,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出的破碎福
“微臣沈昀飞,给各位娘娘请安。”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撩起衣摆跪拜时,牵动伤口,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沈眉庄没有话,看向身旁的安陵容。
安陵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沈昀飞面前,他低垂的脖颈在锦袍领口处露出一截苍白的皮肤,上面还带着未消散的淤痕。
殿内静得只能听见自鸣钟的滴答声。
沈昀飞似有所觉,原本低垂的脑袋慢慢抬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缀着珍珠的蜀锦花盆底鞋,再往上,是如水般倾泻而下的紫红色裙裾,金线绣制的云纹若隐若现,华贵得刺目。他的视线顺着繁复的姚黄牡丹纹样一路向上,最终定格在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容颜上。
她今日戴上了整套的赤金点翠头面,鬓边垂下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耳朵上的东珠耳环熠熠生辉。
这身装扮和宫外素衣简钗的模样判若两人,更在无形中拉开了两饶距离,提醒着他——眼前之人已经不是那个与他共游花船的人,而是高高在上的文贵太妃。
安陵容也正望着他,眼里含着复杂的情绪,似怜惜,似隐忍,又似某种难以言的无奈。
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沈昀飞瞳孔骤然紧缩,喉结上下滚动,薄唇微颤,万千情愫在胸腔翻涌,最终却只能化作一句沙哑的:
“微臣,给文贵太妃请安!”
他双手交叠置于身前,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地面上,行了一个极尽恭敬的大礼。
两人一跪一站,中间不过三尺之距,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
安陵容缓缓蹲下身,虚扶了一下沈昀飞的手臂:“起来吧。”
沈昀飞站起身。
“受伤了?”
安陵容声音温和,这是对一个朋友的关怀。
沈昀飞几不可察地点头。
“上药了吗?”
\"来的时候上过了。”
安陵容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对采月道:“去我寝殿,将书桌上那个紫檀盒子取来。”
采月领命而去,不多时捧来一个精巧的木匣。
安陵容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递到沈昀飞眼前:“在苏州城时我答应过你,这该是底下最好的匕首了,你看看满不满意。”
沈昀飞双手接过:“多谢表姐。”
脱口而出的称呼,让他有些愣怔。
安陵容微微颔首,回到沈眉庄身侧轻声道:“姐姐,我有些累了。”
有些话不必的太直白,她相信沈昀飞能明白她的意思。
沈眉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最终拍了拍她的手臂:“你去歇着吧,这里我来处理。”
“嗯!”
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闷响,随后是一道清脆的声音:
“太后,微臣求娶文贵太妃,求您成全!”
一句话,算是印证了甄嬛和沈眉庄心里的猜测。
另一边,王知微和苏瑶早已默契地将头扭向两侧。王知微死死盯着殿角那盏鎏金宫灯,仿佛突然对灯芯的燃烧方式产生了莫大兴趣;苏瑶则专注地研究着自己袖口的缠枝纹,恨不能将脸埋进衣领里。
简直没眼看啊,居然有人敢求娶太妃。这话要是传到前朝,都察院的折子能把沈家所有人砸死。
早知道就学婆母,装病在家了。
安陵容身形一滞,生生顿住脚步,她低估了沈昀飞的决心。
沈眉庄一愣,片刻后回过神,上前握住安陵容的手:“容儿,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只要你开心,其余的交给我!”
安陵容唇角轻扬,眼底泛起浅浅笑意。
她望着跪伏在地的男子,胸口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终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次的江南之行,诸事顺遂,唯独沈昀飞。
他的目光总在不经意间追随着她。她的一句话,他都会无条件执行;在烈日灼灼时,他总会不动声色地调整位置,用自己挺拔的身躯为她投下一片阴凉;就连她随口称赞过的泥人张,第二日便会整整齐齐的出现在她的房间。
这份悉心照顾,早已经超脱了亲戚情分。
她怎会感觉不到?
只是可惜啊!
这具身体里,跳动着的终究是一颗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心。
他们之间隔着的,从来都不是太妃与臣子的身份桎梏,而是三百年的光阴长河,是智能手机与狼毫笔、飞机与马车、人格独立与三从四德造就的永恒堑。
最无奈莫过于太清醒。
她凝视着沈昀飞那双映着星光的眼眸,就像在博物馆隔着防弹玻璃欣赏出土的文物——明明近在咫尺,却永远隔着文明的断层。
这种荒谬的疏离感,让她觉得可笑,可偏偏,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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