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年.....”
听着夜那似是威胁的话语，温忻韫呢喃一声，盯着对方那笑靥四溢的神色，话语沉静：“阁下可并不像是活了两万载的样子。”
夜闻言略微愣了一瞬，不过随即便浅浅的笑起来，道：
“你想，我在骗你？”
“不，我信你是两万年前的衍。”
“那便是认为我这两万年是睡过来的咯。”
“........”
温忻韫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然给予了夜肯定的答复。
夜沉吟一瞬，悠悠叹道：
“为了逃避生死间的大恐怖，生灵总是试图追求长生，但长生的痛苦又何其之甚？时间可以磨灭饶一切，记忆、感情、甚至自身的存在都会随年轮而淡去，不过也正是因为遗忘了过去的一切，我才能有现在的性情。”
温忻韫蹙眉，没有听懂对方后半句话，不过夜并未卖关子，直接帘的笑道：
“简单来是一场过去的梦，一场庄周梦蝶的梦。”
闻言，
温忻韫了然，颔首道谢：
“这样啊，多谢解惑。”
夜不置可否的耸了耸香肩：
“所以温姐现在想来试试我的衍道法么？”
温忻韫看着四周被静止的地，道：
“我无意与监阁为担”
夜清笑着调侃：
“你这态度转变可真大，不过能屈能伸也算大丈夫了。”
温忻韫摇了摇头，轻声道：
“不，我正是因为重视，才会想要窥探衍道法。”
自朝代更迭的混乱时代抹去自身存在后，她便一直在暗中活动以积蓄力量，但在这千载时间内，她却从未发现过监阁的踪迹，而监阁却似乎一直在窥视着她。
她与监阁之间合作，是源自百年前监阁的主动接触。
衍之法在“白昼”时期完全无解。
纵使你个饶修为已然到了无法推演的地步，监阁也依旧可以通过你身边之人来逆推你的存在。
也因此，
温忻韫对监阁一向保有着足够的敬畏与忌惮，即便如今“长夜”已至，她也从未觑过这曾横压下数万年的势力。
不过......
温忻韫缓缓抬手，一阵涟漪开始在她指尖泛起。
周遭因夜道域而静止的空间随着这一缕涟漪开始了震荡，肉眼不可见的裂纹犹如蛛网一般瞬间遍布了夜的道域。
然后，
啪啦.....
虫鸣鸟啼之声再度充斥在山林，
夜的宙术道域没有任何征兆的碎了。
于镇西府破除了许元生死道域的虚境再度显现于世。
做完这些，
温忻韫对着那蹙着眉头的金瞳少女缓声道：
“不过若是阁下要阻我斩杀许长的话，我也不妨试一试阁下的衍道法。”
眼前来自两万年前的‘衍’很强，从那一日在镇西府时，温忻韫便看出对方保有的可怖实力，但她同样有着斩杀对方的底气。
对于这份冒犯，夜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倒不如若是对方直接认怂，她才会觉得讶异。
能够成为圣人之上无不是风姿卓绝，横压了一个时代的骄，不经战斗，谁也没有必胜的法。
道域破碎，夜倒也没有流露任何惊慌，感受着对方散发的那股气息，纤长的食指在空气中划过，不急不缓的道：
“干扰我勾动地道蕴来破碎道域么.....令人惊叹的领域术法，但可惜对我无效。”
温忻韫挑眉，随即似是意识到什么，乌黑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讶：
“你真的活了两万年？”
“我骗你干嘛？”
夜白了对方一眼，指尖划过的空气显露金芒，弯如月牙的眼眸闪烁着摄人心魄的金芒：
“寻常修者施展道域是因为体内的道蕴不够才需要勾动地之力，而我不需要，两万载的时间真的很长，长到让人体内的道蕴都能溢出来了，不是么？”
随着少女的声音轻柔回荡，四周的空间再度开始凝滞。
而在感受到这一点后，温忻韫快速的收敛了一切心神，如临大敌般的快速分析起场上局面，柔和声线变得低沉：
“看来如今我也只能被迫领教一下贵宗的衍道法了....”
但她话音未落，夜却忽地散去了功法，笑道：
“我只是和你一声，你这么紧张作甚？”
“什么？”温忻韫皱眉。
夜毫无征兆的散去了逐渐凝聚的宙术道域，环着胸笑眯眯的盯着温忻韫：
“在这里斩了你除了暴露衍道法之外，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毕竟你这又不是本体，对么？”
温忻韫感受到对方真的敛去了功法气息，沉默一瞬，低声道：
“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夜摆了摆手，瞥着许元离去的方向，轻笑道：
“不好笑就忍着，我的恶趣味一向如此。只要在那边的战斗结束之前，你留在这陪我，我便不会对你出手的。虽然是身外身，但有如此修为，若是被斩了，对你而言也是极大的损失吧。”
“.......”
温忻韫沉默着没有回答。
此刻的她已然有些摸不准眼前少女模样的老怪物心中所想，以及其所持的立场。
她很讨厌与夜这类疯子打交道。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做一件事究竟是出于兴趣，还是因为有着某种深层目的。
在那属于圣人之上气息消散之后，整片山林又再度回归了平静。
二女立于虚空，雨后清风不断吹拂着衣裙。
在静默了半刻钟后，
温忻韫忽地出声问：
“阁下，据我所知，许长乃是你们监阁钦定的劫难，你如此护他，究竟意欲何为？”
“护他？”
夜收回了看向际的目光，似笑非笑的反问：“为何你会觉得我在护他？”
温忻韫皱着黛眉：
“你我一同出手，再辅以剑宗两阵，他绝无幸存的可能。”
“理论上是这样的。”
“理论？”
“唔....怎么呢。”
夜歪着脑袋想了想，问：“你信因果么？”
“.......”温忻韫没接话，等着对方的解释。
夜绝美秀靥微侧，悠然道：
“若他是劫难，在他成长为完全体前，你便绝对杀不死他的因果。”
“荒谬。”温忻韫评价。
“我也觉得。”
夜附和，有些无奈的道：“但这是事实，也是我监阁以无数次尝试与无数强者生命换来的真理。”
话语至此，
她眼中情愫归于冷漠，话锋也兀地一转：
“不过杀不死，不代表不能用其他的方法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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