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在墙上走呢，老吴家的矮一些，下来，到立本家，往上走。立本家的风向标摆动着，竖的杆子离煤棚不远。
林站到棚子头上。杆子最上边有旗，下边有旋转的箭头，“转，过来！”风吹动，伸手挡住。
蘑菇走过来，厚着嗓子：“干什么呐？”林忙松开手，看下边：“x，吓我一跳。”
蘑菇来来来叫猪，叫过来三头猪，在前面走，往路上扔黄豆，猪低头捡着。五跟后面走，哈腰看，看猪的尾巴摆动，跟定一头猪，是蘑菇家的。五拿一个酒瓶子，把瓶嘴使劲搥进猪屁股，猪叫着跳起来，蹶嘚跑，瓶子掉了下来。蘑菇生气了，骂：“你妈的想咋的呀？你想咋的？你怎么祸祸人呢？”五眯眼笑，“祸祸你了？”光跟着挤眼笑。峰：“打狗还看主人呢，你整别的猪哇？”五眯缝眼：“你没看？那些都是公的。”
林拿蘑菇家的镰刀，摸摸刃，：“挺快呀——”
波拉蘑菇走，“走哇，上野甸子。”
“干啥去？”
“割草去。”
波蘑菇晓强去东边，去野甸子，志和艾也跟着。不好走的地方，大的背着的。水在草下湿了裤脚。草密蓬蓬的，有些干枯，茂密的也只剩下杆绿，有地方有肥大的植物还坚韧地绿；带刺的植物，愿撩人，球球跟人走。这里，草没有人割，有点儿远。晒干了再往回弄吧。他们割出一块空地，草分散了晾，摊薄了。志和艾坐到铺的草上，再厚点，挺宣的。周围有花籽萼，有的籽不全了，微风中摇摆。“蝴蝶哪去了？”“花没有了，它们也没有了。”新割草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土地没有杂味了。蘑菇送俩人儿草编的遮阳的帽，俩人儿戴上，挺高兴，继续唠，“蚊子，”“这么大，”“干了，和草似的。”“就和草一样。”“活了呢？”“活什么呀，没一点水分了。”“草有水，能飞吗？”“婆婆丁能飞。”花籽的绒儿在飞，“那是风吹的，它不像蜻蜓，不像蝴蝶，也不像虫子……”“对，虫子会爬呀。”“草离地就死了。”“饿呗。”“草不会饿，但是没水不校”“蝴蝶去哪了？”“草全干了，还有蝴蝶？”躺草上，看上的云。
太阳露出来，晒人，“戴上帽子。”蘑菇厚着嗓子喊。
这时节，庄稼和野地植物都结实充浆干燥硬质。
蘑菇直直腰，跑一会，跑了一大圈，回来，看散开的草，：“波你还挺会干。”波直起腰：“你看，”他伸手给蘑菇，又给晓强看。“看啥？”“手。”“手咋啦？”“这，疤瘌，有一回割草，刀飞快，新磨的，一下割到手，割太深，露白骨了。”“没出血？”“血哗哗的，我爸用什么包给止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阴上来。云翻滚，载着水，像海之浪。几个人紧忙收草，码上垛。“背上他俩，快走。”还有晴呢就落下了雨点，啪啪打在草上。蘑菇把自己衣服蒙在艾的头上，在后边跑。
老田在地里不走，下不大，风刮的那样就不像。
云雨升腾，是火之功。翻动的云，下不了大雨。
庄稼地，林领五峰曲文钻进他跟勤搭的窝棚。窝棚就是房子嘛。外边掉着雨点，林得意洋洋，烧吃豆子、苞米。看地的看见冒烟，直接寻过来了，要带他们到队里。“我们是勤让来的。”“我谁都不认识。”罚款。林分摊，一人出一些，五不出，跟来人：“你把我带走吧。”峰替他交了那一份钱。五踹林，“你不是谁都认识吗？让我来出洋相啊？”林点头哈腰连对不住，心：真是出力不讨好。“咱们，去游泳啊？”
水库波涛涌动，颜色深了。
水有些凉，有些硬，他们扑腾了一会，肚里东西都消耗差不多完了。出水，浑身起鸡皮疙瘩，嘴也突突。路草色斑杂，五一路不开心，骂人。
回家，奶奶耳朵管事儿，问谁呀？五进屋，“你！”“你后边好像还有人儿，没进来呢，是谁呀？”“狗！”峰进来，“你才狗呢。”扭头走了。五又偷喝他爸的酒。以前，他偷喝再灌上水，他爸问这酒怎么这么淡呢，他奶替他遮掩，你没盖严吧。六不让奶奶“撒谎”。老曲，古人饮酒是对社会的一种反动，是对限制的暂时解禁，而孩子喝酒，不是喜好和发泄，是攀比或挑衅。
他奶五：别再喝了。“谁喝了？”五斜愣着眼，“你可别乱。”指着老太太的头，声：“花岗岩的脑袋！”
五身上痒，屁股蛋上和大腿里子尤其严重，用手指甲掐；在外屋，褪下裤子低头挠，大腿挠出一条条檩子。晓宇进来找六，五抬头，和晓宇：“听你掉蛋儿啦？你跟我呀，我认识你们那老师……”晓宇生气，走了。老太太五，人家不常来，不要人家……五：我什么啦？你睡你的得了！老太太裹着被，睡不了多少觉，但她觉得现在冷好受一些，起码没有蚊子、苍蝇干扰，也不像伏浑身冒汗。
喂鸡和鹅是爸分配五干的活，五不愿干，“杀撩了，都老了也不下蛋……”六不让他这样。
五让六去剁菜。五自己不干活，呆着。爷爷叫他，他装听不见。
爷爷拎水，叹息，人都会老的。
五坐着数啪叽。六回屋，声骂：“狗xx东西。”
五歪头：“啥呢？”六斜视：“啥也没。”他拿拍儿像打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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