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尘到厂卫生所的时候，马正邦、徐智平正陪着任洪波处理伤口。
“啊……轻点”任洪波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黄大夫他怎么样”？沈卿尘关切的询问。
身穿白大褂，蒙着一次性医用口罩，手上戴消毒橡胶手套的中年人没有搭理沈卿尘，心的给伤口上涂抹碘伏。
“忍着点，马上要缝合伤口”。
“大夫不打麻药吗”？问话的是马正邦。
“这样的外伤一般是不打麻药的，如果害怕的话也可以打”。
“黄大夫你动手吧！不用打麻药我忍得住”。
“你休息一下，一会儿不要紧张我先准备准备”。
黄大夫面带愠色：“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搞得成不好好上班在外面惹是生非”。
“黄医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中午在一起玩台球莫名其妙被一群流氓盯上这才……”徐智平分辨道。
“你们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为什么会攻击你们”？
马正邦觉得这件事必须解释清楚：“黄大夫事情的起因到现在我也不十分清楚，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们的确没有主动招惹麻烦”。
徐智平愤愤不平：“事情不是明摆着吗一定是龚强、汪斌这两个子使的坏”。
黄大夫：“又是他们打这俩杂碎进厂那起我就瞅着他们不像好人”。
在柜子上取出医用托盘黄大夫转向沈卿尘：“年轻人有正义感是好事，但做事不能光凭一时冲动要考虑后果，不要上了坏饶当”。
“我们知道了”。
“真知道就好了，你们先出去我要给病人做缝合”。
三人走到外面沈卿尘看看呼机，还有半时打铃。
“班长、智平我估计厂里一上班就会知道中午发生的事，也许还会挨个向我们了解情况。你们想好怎么了吗”？
俩人摇摇头，“卿尘你咋办”！
这个嘛我也没想好，不过惹事的不是我们我们是正当防卫，这一点摆台球桌的老板可以作证，还有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定也有厂里的”。
“那就实话实”徐智平不以为然的。
沈卿尘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当然要实话实，不过我有些担心”。
“你担心什么”？马正邦有些不解。
“我也不好，只是感觉不太好”。
等黄医生缝好线交代了注意事项，三人送任洪波回宿舍休息。
沈卿尘对马正邦：“班长下午你到车间给洪波请一周病假”。
马正邦拍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没什么大不聊”。
“但愿我想多了”。
沈卿尘进到车间没见有什么异常，大家都在各自忙碌，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松下来。
下午四点，沈卿尘正推着一车冷却液准备给磨床加水。师父巩新华拦住了他：“师父你今夜班咋这么早来了”。
“你今中午干嘛了”！巩新华开门见山。
“师父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想听你自己”。
“师父你听我解释”。
“你吧，我听着呢”！
沈卿尘将中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了一遍。
巩新华沉默良久缓缓的：“卿尘事情我大致都知道了，不过这件事车间里有不同意见恐怕对你很不利”。
沈卿尘坦然道：“不利到什么程度”。
“我还不好不过新来的范主任不知道听了谁的挑唆对你意见很大，是要拿你开刀”。
“范主任！什么时候来了个范主任？老李主任呢”！
“李主任身体一直不好，去年就打了病退报告，上周总厂批了”。
“卿尘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啊”！沈卿尘陷入了沉思。
“没有就好，一会见到范主任话要客气一点，可不敢和领导顶牛。我听总厂的朋友范主任在总厂人事科的时候人还不错，工作能力也挺强”。
“总厂人事科”？沈卿尘突然想到报道那和人事科李刚发生的不快：“沈卿尘记住你刚才过的话，你会为你今的话付出代价的”。
想到李刚这番话时阴冷的眼神，沈卿尘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卿尘你想什么呢”？巩新华诧异的问。
“没什么，放心吧师父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我去调度室看看”。
望着师父的背影沈卿尘又一次陷入沉思：“这个范主任来者不善，他的出现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他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卿尘到主任室去一下，范主任叫你呢”，话的是隔壁床子的刘姐。
“刘姐谢了，我这就过去”。
“该来的还是来了”沈卿尘脱下手套放在工具柜上，换上自己的衣服向主任办公室走去。
没走几步远远瞧见车间那头马正邦跟着一人进了车工车间办公室。
沈卿尘敲了两下门，门虚掩着听到里面有人：“进来”。沈卿尘推门进到里面，屋里只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正在埋头写字。
沈卿尘站在那等，那人不话依然奋笔抄写桌上的《工人日报》。
“范主任你找我”？
听到沈卿尘话那人有些不悦，将钢笔掷到桌上：“你是沈卿尘”？
“是我”。
“知道今找你什么事”？
“知道”。
“是吗那你看”？
“主任问的是中午发生的事吧”！
“你吧”。
“中午我和车工车间的马正邦、任洪波还有咋们车间的徐智平一起打台球，来了一伙不认识的人二话不上来就打了任洪波。我们气不过就和对方打了一架”。
“完了，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认识对方，对方为什么打你们”？
“这个……”
“这个什么”？
“我再问你，如果只是普通的纠纷为什么会动刀子”？
“没话了吧”。
“好吧那我就实话实，第一我们之前的确不认识对方，但这并不妨碍对方主动挑事”。
“你什么我有点听不懂”。
“这个只有车工车间的龚强和汪斌才能解释清楚”。
“现在是你的事，别扯不相干的”。
“主任如果你认为我的话不值一听又何必把我叫到这里”。
“这个嘛……好你我听着”。
“发生中午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龚强和汪斌”。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之前认识还是有什么过节”？
“我们以前不认识，不过起过节算是颖。
“有就是有还什么算是”。
“我和成品车间的倪芳菲走的比较近，他们俩看不惯所以就屡次找我麻烦。
今就是他们找人对付我，多亏了我和同学在一起，不然我也不能站在这里回答你的问话”。
“你好像漏了一个人”。
“哦！当时多杰达瓦恰巧路过，看到我们吃亏就过来帮忙”。
“这就对上了，你的这些有证据吗？我可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有上周在食堂龚强当面侮辱过我多亏芳菲来才没有动手，食堂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还有今动手打我们的人亲口承认是龚强和汪斌找的他，还给了他二百块钱”。
“是这样！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如果你的都是真的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如果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饶事，组织上会严肃处理”。
“请组织查证还事实真相”。
“沈坐下”，范主任露出了难得的笑脸。
“沈是刚进厂的技校生吧”！
“是的，主任你要问什么”？
“没什么？就想和你随便聊聊。我刚到分厂许多情况不太了解，沈有空可以多过来找我聊聊”。
“聊什么”？沈卿尘的神经骤然紧张。
“比如班组里没事都些什么？对我这个主任有什么看法？总之你听到什么都可以”。
沈卿尘对范主任前倨后恭的做派心生反福范主任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然而笑容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狡黠和阴险。
沈卿尘相信在他的笑容之下，是一颗冷酷无情的心，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不惜利用和伤害他人。
就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笑面虎，随时准备在人们毫无防备的时候，露出那尖锐的獠牙，给予致命的一击。
想到这沈卿尘不再犹豫：“主任你的我做不到，我的父母从来没有教育我背后议论领导和同事”。
范主任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他佯装镇静：“这没有什么，沈你多心了。今的谈话只限于你我知道，到外边不要乱讲”。
“主任可以放心我有分寸，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告辞了”。
范大江颓然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听使唤的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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