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婉拉着苏堇烟在后花园的秋千上坐下。
她看着眼前元气满满的女孩，只觉得越看越可爱，回想起王震交代她的话，微勾起唇角。
“堇烟是不希望做第二个孙婉吗？”她单刀直入地直奔主题，苏堇烟错愕地抬头，有些不明白。
“你的表情，看来我猜中了。”孙婉捂嘴偷笑，苏堇烟唰地低头，脸红了。
“没事，我能理解你的。”她拉着苏堇烟的手腕，看向不远处的一丛金菊，“谁年轻的时候不希望自由自在的，做喜欢的事呢？你还是个女孩呢，自然是希望的。”
苏堇烟看着孙婉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迷茫，她不明白孙婉的意思……
“所以如果让你选择，堇烟是喜欢台前的鲜花与掌声，还是幕后的自由与辛苦呢？”
“自由吗？”苏堇烟壮着胆子主动提问。
“是啊，发现新闻素材的过程不就是自由的吗？我们一向拥有敏锐的感知力与嗅觉，让什么样的事件成为新闻，排除什么样的烂俗套路，都是自由。真实与时效是新闻人永远追求的，不是吗？”孙婉在这些话时，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实话，我离开记者的工作已经很久了，已经习惯在聚光灯下念准备好的新闻稿，顶多在处理突发情况时还能感觉到紧张，其余时候，也就是日复一日的普通生活。当然压力还是有的，只是没当记者时充满挑战。”
“婉姐……”苏堇烟看着孙婉。
“我也是被推着走的，所以不会推你。”孙婉笑了，收回视线看着苏堇烟，“所以堇烟，你愿意继续做记者，还是退回去做学术研究，亦或是选择新的职业，来到台前呢？”
“……”苏堇烟抿唇，突然感到紧张，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个对她的人生而言，至关重要的选择。这种感觉，与她当初准备和王震摊牌自己的特殊前莫名相似。
“记者吧。”
从她亲眼看着战火吞噬那些年轻的生命开始她就已经有了选择。
苏堇烟这话时，脸上满是憧憬，但很快她又陷入苦恼。她的特殊，让她不得不放弃些什么。
“嗯！”孙婉装作没看到苏堇烟的第二个表情，她露出真心的笑容，转过头，看向一边。
“爷爷，您可以出来啦。”
苏堇烟一愣，跟着转头，发现王震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这是？
眼看着孙婉迎向王震，贴在他耳边了些话，苏堇烟突然明白过来，孙婉只是王震丢过来的试金石，老爷子还在考验她的决心！
“苏家丫头，我现在已经能确定，送你去什么地方了。”
“？？？”
孙婉再次冲苏堇烟眨了眨眼，然后转身沉默退场。从始至终，她都带着满身的光环，她是很多新闻人渴望成为的样子，光鲜亮丽，观众喜爱，领导重视，但就像她自己所，她选择了荣耀，也失去了选择新闻的自由。
“回到你爷爷战斗的地方，与一群可爱的人一起，在挖掘新闻的同时更好的为祖国出力，你可能一辈子没办法以功臣的身份走到人前，但每一篇报道落款处都能拥有一个位置，这样的职业，你能接受吗？”
王震拄着拐杖，两位队长站在他身后，同样微笑地看着她，他们的表情似乎在欢迎。
苏堇烟明白了，王震需要她去做的位置，是军报记者，并且是那种，有机会接近危险，接近战争，保密度很高的特殊岗位。
“我们需要你，但爷爷与你爷爷承诺过，不会强迫你，今的事是考验，其实是给你的选择。这事在你来之前就商量好了，我没想到你的眼睛会出问题，但是我向你保证，如果你能接受这样的职业安排，我就能让你去做。”
苏堇烟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突然想哭。她没想过这样的事，她何德何能，能让王震爷爷这样的用心思量，尽力让她去做自己的事呢？
记者到哪里都是记者，军报更是更多人想去的地方，她原本都以为，自己可能没办法做新闻了。
“王爷爷，谢谢您。”苏堇烟眼圈红着，走到王震面前认真鞠躬，“我愿意。”
“好，好啊。”
王震笑了，与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一起。在这个太阳正热的午后，苏堇烟迎来了人生新的机遇。
苏堇烟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把王震对她的安排告诉了苏镜泽，老人家听完后，站在原地很久，然后突然立正，朝市中心的方向敬了个军礼。
“堇烟，你一定不要辜负首长的希望与信任，知道吗？”
“嗯！”
爷孙俩正感慨着，苏颢带来淋弟的最新消息，“令知已经回复了消息，最晚后晚上能到机场，他另外带了位眼科朋友，我堇烟眼睛没问题，他不信，是要让朋友看过才放心。”
感受到叔叔的关心，苏堇烟心里暖暖的，她看向爷爷，发现老爷子虽然还是臭着脸，但隐隐露出几丝笑意，想来也是期望见到儿子的。
“好，那到时候我亲自去接叔叔，偷偷告诉他，爷爷特别想他呢！”
“你这孩子！”
苏镜泽被揭穿，老脸有些挂不住，立马板着脸，装作要凶孙女的样子，苏堇烟躲得快，边跑边做鬼脸，“我先回学校啦，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兔崽子，跑的倒是快。”苏镜泽骂了一句，脸上却挂着笑。
苏堇烟离开老宅，在胡同里慢慢，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初秋的京市夜晚还不冷，两边的路灯暖融融的，偶尔有落叶飘下，落在她脚边。
一切静谧而美好。
“这样宁静美好的夜晚，一定要见呀！”苏堇烟声祈祷，沉重的脚步逐渐轻快起来，她蹦跳着往公交站台走。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苏堇烟在这个礼拜向温总提出了离职，温总早就知道她不会留太长时间，但真到审批离职的一步，还是有些不舍。但她也明白苏堇烟志不在此，所以很干脆地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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