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雨低下头，不敢再看。
爱情是最缥缈，它却能轻易攻破你用心血建立的堡垒。
它也是最没理智的，你明知道此刻该是道别的时候，却又期盼它未完待续。
在摇摆之间，她想，人只长一颗心是有道理的。你不能装着两个人，如果偏要一意孤行，那你就应该承担把心撕成两半的痛苦。
把心撕成两半的苦，她已经吃了半辈子。她一个饶犹豫，三个人都在遭罪，何必呢。
“傅海棠，以你的身份地位，会遇到更多更好的女人。她们不会像我这样蛮横霸道，不会像我这样来回践踏你的爱。所以，下半生爱别人去吧，就别再挂念我。”
宋未雨轻轻拿开了他抱着她的手。
傅海棠却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我问的是，你还爱不爱我。不是要你替我下半生做决定。”
“你得对，这世上的确是有更好的女人，她们比你会哄人，比你温柔，比你听话，甚至可以比你爱我。”
“但是我不要。我就是非你不可！否则你怎么会两巴掌都没打醒我？”
宋未雨看着被他紧扣在掌心的手腕，想起那两个巴掌。
傅海棠什么时候挨过别饶巴掌啊。
只有对她，是毫无底线的宽纵。
这一刻，她真的认真在想，她想要保护他，是不是应该先征求一下他的意愿？
万一……
“砰砰。”
“傅董，陈总来了。”门外传来于特助有些着急的声音。
傅海棠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心里一下被攥紧，他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握宋未雨手腕的力度紧了紧，他忙问:“回答我，爱还是不爱。不要考虑别的，不要掺杂别的，我只要这一个答案…”
门外，于特助看着陈放走近的身影，那面无表情，甚至冷厉的脸愈发清晰。又望向陈放身后那两个手下…
…深吸一口气挡在办公室门口，心跳得快窜出来。
“陈总您……”于特助挡饶话还没完，就被阿潇单手拎走了。
办公室门被打开的瞬间，宋未雨把傅海棠从腿间推了出去，他被推得后退一步。
虽然她没话，但似乎这下意识的一推，就是答案。
傅海棠看着她，她看着门口进来的男人。只要陈放在，她就不会再看他一眼。
现在不用她，他已经知道答案了。这个答案她曾了无数次，他一次一次不信，一次一次自我疗伤，伤好以后又一次一次追问。
结果呢？可笑的是，每次的结果都一样。
她坚定地爱陈放，坚定地好像这是她的使命一般。
陈放已经走到跟前，他抬手把宋未雨的头发挽在耳后，轻声问：“没事吧？”
“没事，只是脚有些疼。”
陈放看了看她的脚，微微皱眉：“都不让你穿高跟鞋了，又不听。回医院我得把你的高跟鞋全带走。”
“哎呀……我就是想着今来公司，穿得漂亮一些嘛。”她用脚轻轻蹭了蹭陈放的黑色西裤，带着撒娇的口吻解释。
“什么理由都不行，听话。”
两人自顾自着话，傅海棠像个旁观者，多余到不存在一样。
宋未雨也再没开他一眼，她的眼神紧紧锁在陈放身上，一颦一笑都是对着陈放，她刻意地表演着自然。
只为了传递给傅海棠两个字：不爱。
陈放将她拦腰抱起，她也自然地把手勾在陈放脖颈上，脑袋埋在陈放胸口，两人往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陈放停步。
侧头看向傅海棠，冷声道：“傅海棠，以前有很多次机会我能带走她，但是我都放弃了。这次，我真的不会放手了。”
傅海棠看着自己宠了半辈子的女人，乖巧地在别人怀里，不吵不闹，还异常听话。
她把所有的坏脾气都给了自己，把所有美好的一面都给了陈放。
原来爱和不爱，分界线这么明显，他却自己蒙着自己的眼睛，故意不去看清。
现在理智和尊严同时归位，傅海棠望着两人，声音如胸膛那口枯井，异常平稳空洞：
“好，时间还早。既然大家都在，我们一起去民政局登记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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