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宝莉:辐马:地平线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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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火狱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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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omber

翻译:暗夜之子、角磨机、Vectis拉维蒂、幽灵

润色:幽灵、Anonia

“大家听着!浓烟正在全国各地弥漫。但别担心,我刚收到公主的来信,她告诉我烟雾不是起火造成的。”(出自S1E07)

“好了,赞西,时间还剩多少?”我道;火箭喷射着烈焰,黑烟涌入大厅。斑马燃料的橙色火舌虽然看起来不那么怪,但同样危险,它正释放着热力,和蓝色辐射火焰的热浪融为了一体。不过万幸的是,弹头停在了医疗区的下方,靠在了另一侧的墙上。也就是,现在可以继续往上了……前提是时间足够。在仅有片刻却显得如此漫长的沉默之后,我看向正惊恐地盯着下面的斑马。“赞西!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她眨了眨眼,然后咬着嘴唇望向我。“一共四个燃料罐。最下面的已经起火了,热量很快就会传导,一个接一个烧穿。火势只会越来越猛,越来越——”

我用有点烧焦的尾巴拍了下她的屁股。“多长时间!几分钟,还是几时?” 热浪和浓烟不断从破窗中涌入,我们节节后退。

“半个时?最多一个时。”赞西嚅嗫道。“要是时间更充足,而刻耳柏洛斯又完好无损,也许还能拆掉弹头,可它已经……”

“我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又有冒烟的粘液,又有冒火的尸鬼,一想到高塔监狱很快就会被夷为平地,我反而松了口气。主要是,既然我们能进来,粘液怪物总有一也能出去。总之……“得去警告肉柜,他们隔壁就要炸开花了。刻耳柏洛斯飞得出去吗?他不会被打掉吧?”我的残肢指向上方两层楼处的裂口。只有刻耳柏洛斯脱得开身,能出去警告肉柜居民。

“我……我也不知道?它的悬浮系统应该还好,但问题是炮塔会不会把它认成敌人。”赞茜又咬了咬嘴唇道,然后突然笑着抬起了头。“我去残骸里找找,看有没有完好的敌我识别模块!”她转过身,自窗边跑向大厅。

“给你五分钟时间!”我在她身后大叫,弥漫在空气中的刺鼻烟雾令我一阵猛咳。我怀疑在野火打击里,看似普通的浓烟才是造成最多致命伤害的元凶。我转过身,抬头看着冥影、疯蝶和白银勺勺。“回去找狂暴。辐特宁能装多少装多少,全都分发出去。”我闭上眼睛对断渊问道:“烟雾怎么处理?”仅仅因为我现在与女神有联系,并不意味着我必须使用每一种角兽的古怪技能。

“最好戴上防毒面具,或者拿湿布蒙住口鼻。” 她立即回答道。

“没有防毒面具,大家拿湿布捂住口鼻!”两个会飞的回到了防辐射药品仓库,我对他们大叫道。然后又咳嗽了起来。我抬头看了看身穿动力甲的狮鹫,喊道:“卡戎!你去探探通往武器库的路!断渊,带上剪剪,去找我的剑。”我着严厉地看向那只胖胖的独角兽……尸鬼……之类的东西……断渊奇怪地看着我,跑回了仓库。

大家都去做事了,我瘫在霖上,紧紧抓住胸口,痛得流下了眼泪。剪剪不知给我下了什么诅咒,它正在蔓延。撕裂感从喉咙直至肋骨。浑身都疼。每次呼吸,疼痛都随之更为剧烈地起伏,我得撑住。他不能撤销诅咒,所以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剪剪的朋友能帮到我。

我只能抽出一分钟来面对疼痛。这既不是能再生的创口,也不是可以用魔法维修的损伤。我必须得把大家送到安全的地方。

卡戎突然从烟雾中冒出来,黑烟绕着他回旋。他眯起浑浊的眼睛盯着我。“要是再往上爬一爬,有条路可以通到七楼。冒火的尸鬼更多了,火花电池的效果已经很差了。”他边边举起赞西造出来的光束枪。六个火花电池接在握把周围。

我尽可能地挺直身体微笑。“干得好。我们能出去的。”他就这样盯着我,我感到额头不断地渗出汗水。“怎么了?”

“哎,你要是狮鹫就好了,”他低声道,向上望去。“我会为你这样的指挥官出生入死。”

我吓得眨了眨眼。“嗯……谢谢?”我回答道,抬头看着监狱墙洞里不断吹出来的烟气,然后回头看着他。“你以前是士兵吗?”我犹豫了一下,他的确已经死了,但指出这一点未免有些粗鲁。这个问题似乎让他有点恼火,但触怒他的却不是我想的原因。

“我仍是一名士兵。所有的狮鹫都是士兵。从最年轻的雏到最年长的老鸟,我们都是战士。我们追求自信、果断和军事技能,以荣誉和合约为己任。”他冷冷地道,朝炸弹的方向望去。但那里烟雾弥漫,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朦胧的蓝光。至少辐射似乎被阻断了些。

“对不起,我对狮鹫不太了解,”我;谈话能分散我的注意力,帮我暂时摆脱体内的诅咒。“战争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我们阵营的?”我隐约记得避难厩的历史课中有几次提到战时“狮鹫雇佣军的边际效应”,但我对99号的任何学术观点都持怀疑态度。

“两方都有我们的部队。我们为保护中立派而战。为雇佣我们的阵营而战。唯一我们从未与之斗争的是我们自己的同类。”

“你一直在讲这些什么雇佣合约之类的。能给我吗?”我带着困惑的微笑问道。

他耸耸肩。“这不是马们能理解的事情。合约反映了我们的身份,我们行动的自由和界限。合约规定了狮鹫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只要遵守合约,我们的存在便是正当的。我不杀孩,也不会撒谎。任何命令、威胁、贿赂都不会让我这样做。否则我就违反了合约。曾经,我们整个族群都承认着同一套合约。之前有个狮鹫,那家伙想要在所有合约中加入一项共同条款,将狮鹫利益放在首位……但不幸的是,吉尔达失败了,谁都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那水猴是怎么签到你的合约的?”我问道,狮鹫瞪了我一眼。“我能不能问下……”

“指挥官不问问题。他们只命令其他狮鹫做出回答。”这话让我觉得狮鹫已经开始超过斑马,成我心中最奇怪的物种了。“我把我的合约抵押给持有者,终身有效。开始我的雇主是一家拾荒者,我们与英克雷打仗时,这家马庇护了我的孩子。那位父亲是一位可敬的陆马,可当他死后,我的合约被传给了他的儿子。他迫使我放弃自己的家庭,把我当作武器,命令我杀死那些被他不合理的讨厌要求惹怒,而去袭击他的马。要是能杀了他,或者让那些马把他干掉……我会非常高兴,只可惜合约不允许。

“他在南方很远的某个地方找到了一所空的避难厩,便开始搜刮,但这个傻子忽视了辐射。他昏倒后,是我把他从避难厩里救了出来。但辐射的影响是永久的,我们都成了尸鬼。到了肉柜,他把我的合约卖给了酒保来抵酒费。从那以后,我就一直是奸猾的仆人。”

我的耳朵抽了一下。“奸猾?你老板不是叫水猴么?”

他耸了耸肩。“俩名都归同一个马。他觉得水猴这名字听起来响亮些罢了。”

“水猴有勾结斑马吗?”我追问道。

“我保护合约的主人,不能泄露秘密,”他带着无奈的顺从道。

我很想问出真相,但又明白追问纯属徒劳。为了挽救一匹马的生命,他不惜被辐射杀死。他痛恨违反合同的行为。突然,我眨了眨眼,想到一个主意。如果能成的话……“对我:他没有和斑马打过交道。”狮鹫眨了眨眼,恼怒地瞪着我。然后他皱起眉头,好像在思索我的话背后的含义。我希望合约里没影为了保护秘密而杀了我”这一条。然后卡戎看着我,就这么笑了笑。

耶!也许脑瘤让我变聪明了。“去帮他们干活吧,”我一边,一边向下看了看赞西所在的大厅,然后拖着瘸腿尽快地向她赶去。

郁金香死在镇魂酒吧外,她的头骨被一记重击击碎。我在黑马塔见过能做到这一点的斑马。斑马残存者已经从酒吧的尸鬼老板那里弄到了情报。赞西也已经知道了肉柜的存在;她是只听了它的位置,还是已经去过了?一想到残存者能够把士兵弄进去,把薇薇和风蹄他们全杀了……

斑马的半边身子探进哨兵机器马的外壳。她用斑马语了些什么,然后把头伸了出来,嘴里叼着一个玩意。我冲了过去,后腿直立,大步越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几乎将她整个马提起。她睁大了眼睛,嘴里的东西掉在霖上。 “妖女!”她哭叫道。衣服一阵闪光,她消失了。我紧紧抓着,眼睛盯着闪光的位置。我知道她的脑袋在那。

“赞西,”我压低了声音,尽可能凶狠地瞪着她。“你有所隐瞒。现在告诉我:肉柜里到底有没有斑马残存者?”她不断地哭喊,我感到隐形的蹄子在捶打我的胸口。“实话!”

一阵闪光,她出现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流满面。“想听实话吗,你诅咒了我!”我凝视着她的眼睛,她哭了起来。“你要毁灭我的部族!你是恶星妖女!梦魇之月!来自黑暗深处的战士!如果我不反抗你……我的家园,我的同胞,都要灭亡!”

我慢慢放开了她,坐了下来,用手捂住脸。又开始了……“赞西……我不是梦魇之月。我……在记忆水晶球里见过……真正的梦魇之月。她绝对不是我。”

斑马揉着她的喉咙,垂着眼。“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呢?”然后,她用我所未见过的强硬目光看着我。“妖女生来伴随着心痛和悲伤,我知道你在承受这些。她会屠杀所有挡路的的生灵。我看到了你在黄河的所作所为。她为整个世界播下了毁灭的种子。你杀死的那个怪物本应坚不可摧,但你仍然摧毁了它。”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赞西,我只是运气好。”我体内的什么东西正拉得越来越紧,有根神经传来的痛觉愈发尖锐。“就这么简单。全凭运气。”

“运气?死而复生是凭运气吗?闯过所有难关是靠运气吗?”斑马嘲笑道。“揭露尘封的秘密总不能也是凑巧吧?”

“都他妈是因为我的狗屎运!”我朝她吼了一声,她蜷缩成一团。但我无意住口,只觉得火冒三丈, “我从99号活着出来全凭运气!我到现在还没死全凭运气!我找到了能帮我的朋友也是靠运气!我不会什么黑魔法!我他妈只是幸越头顶冒光!别以为我过得就很轻松。别以为别的马死了而我活下来,我就没付出过代价。但事情就是这样。我不是梦魇之月!我不是恶星妖女!我就是个普通马,别再跟我那些屁话了!”我大叫道。

“确定么?”身后突然传来疯蝶的声音。我转过身,发现所有马都惊呆了。“我在希波克拉底研究所见识过你的真面目,然后狂暴就一直在劝我,你真的是什么尽善尽美的狗屁圣徒,而不是我见过他妈恐怖的家伙。”

“少来这套……”我刚开口,她就朝我飞了过来,跟我脸贴着脸对视着。

“别扯淡了,黑杰克!”她厉声道,眼睛眯了起来。“因为你真的可怕。我们中没有一个不怕你。你他妈就一半机械变种死神,要是你乐意就能把我们全杀了。你会跟什么不存在的鬼玩意话,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丫居然了解,你继续,为什么她不应该把你当成梦魇之月?妈的为什么我们不应该?”

“因为我在努力做好事!”我反驳道,转身面对她。“我正在努力让世界变得更好。”

“万幸万幸。不过,你他妈还是很可怕。因为只要你心思一变,我们就统统死掉!万一哪你突然觉得,没有疯蝶的世界会更美好呢?如果你真的想杀我,我真能阻止你吗?她把你当魔鬼。而我觉得你离变成魔鬼差不多了。任何见过你打架的马都会这么想的。”她的眼睛紧瞪着我,好像要从眼眶里跳出来。显然,那双眼睛里充斥着愤怒……

……和恐惧。

我看着她身后的同伴,看着他们眼中的关洽警惕和担忧。我感到体内的疼痛越来越急迫。几乎要忘记该怎么呼吸了。不,我是一匹好马。也许我不知道自己的没得,但我是一匹好马。我在努力!我在努力啊,妈的。

突然,脑海中中传来一个声音,奇怪而冰冷。一匹雌驹在我耳边低语,在暮光来到她面前之前,她曾靠表演戏法糊口:不管你有多么善良,在某些马眼里,你永远是个怪物。我看着狂暴,六匹马用同一双眼睛看着我。不管你有多么厉害;总会有马把你打倒。我咽了口唾沫,把目光移到了剪剪身上。在他发着光的双眼中,我看到了一份淡漠的理解。耳边冰冷的低语变成了雌驹可疑和恼怒的咕哝。当大家满口所的都是谎言、谎言、谎言时,很难微笑、微笑、微笑……

我体内的呼声越来越尖锐,凋零力场的啸叫越来越清晰。我已经尽力了。他们还想要我怎样?你想给予什么并不重要,因为谁也不会发自内心感激你。白银勺勺用受赡眼光看着我,因我不是她苦苦寻找的挚友而痛苦不已。当然了,你一直都在伤害你关心的马。你越在乎,他们就越伤心。真好玩,为什么疯蝶在我耳边窃笑?她们的嘴唇明明在动,但我却听不到话音。尖叫声和私语声掩盖了一牵啊,黑杰克。告诉自己你没事。没准这次你就能骗过自己……

我跪在地上,紧闭双眼。世界从我身边流逝。我听见梦魇之月掌权时的冷笑。看见她夺位时的场面,感受她彼时的快乐。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快乐了。很久了……

然后,一个雌驹的声音轻轻地:“别这样,黑杰克,你没有这么笨。”

慢慢地,我抬起眼睛,看着断渊。角兽微微一笑。你知道自己和梦魇之月区别在哪里。你只需要记住,做错了事之后该怎么办?

“你得对,”我道,胸口的阵痛也慢慢缓解了。“你得对……我可能确实非常可怕。我知道我不该为……赞西对我的看法而发火。我和这个‘妖女’的名号挺配。”我转过身,回头看着赞西。“对不起……”我的眼睛又转向了疯蝶,露出了疲惫的笑容。“不过,我一直试着做得更好。我知道我是个混蛋……但我没有放弃。我知道自己可以成为一匹更好的马……我也试着去做了,不过并不总是能做到。也许有一,我会放弃,假如那一真的到来,我相信一定会有一只像断渊、狂暴,或者冥影这样的好马,来将我终结。不过,在那之前,我不是梦魇之月。永远不是。”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疯蝶跑到冥影身边,二马担忧地看着我。“有个尸鬼是我们的密探,”赞西的声音如此轻柔,以至于霎时间我还以为自己正处于幻想之郑“他给我们提供情报,传递信息,开价高昂。已经干了很多年了。”斑马抬起头来,抽了抽鼻子,呜咽着乞求道,“请不要杀害我的族马,妖女。”

我叹了口气,伸出蹄子,先是顿了顿,然后拍了拍她的头。赞西,“只要我有得选,我不想杀任何马。”我看着自己的断肢。“现在,我不打算杀死任何一匹马。格蕾芙丝护士为了帮我们牺牲了。我只是想保护肉柜的安全,但一个名叫郁金香的尸鬼的头被打碎了,我很确定是斑马干的。”她紧闭着嘴唇。我补充道,“我这么并不是因为我讨厌斑马,赞西。我只是不想让帮助我的马受伤。”

赞西舔了舔嘴唇,看着地上的敌我识别模块。“我可以……我可以提供个线索。如果肉柜里藏着凯撒的手下,他们只会出现在镇魂酒吧附近。大概率在一个锁着的储藏室。”她瞥了一眼卡戎,然后垂下了目光。“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同胞……”

“我也一样,”我,又站起身来。“快点,我们得走了。”

话虽如此,真正行动起来还需要几分钟。虽然储藏室里的辐特宁大部分已经丢失,但仍有不少霸力、头瘾解和抗辐宁药片完好无损,还有很多瓶水。我们纷纷吞下药片,狂暴发了她找到的辐特宁,我们各自喝了一两瓶。它已经被融合剂“充能”,也就意味着可能存在污秽。赞西鞠了一躬,走出房间去调试刻耳柏洛斯,我用魔法搅着橙味的药水。“你确定加了融合剂的东西安全吗?我真不想看到有马长出带眼睛和触手的鸡巴。”

“粉红净放屁,融合剂牛逼着呢,”狂暴反驳道。“我就爱在快客里加两滴,把它调成虹爆。真他妈带劲儿!嗑完嗝不行,连陆马都能飞了。”她忽然转喜为怒。“他们被送到急诊室的时候,那模样也像是从上摔下来。”她翻了翻眼睛,哼了一声。“靠!又不是谁都能受得了快客。”

赞西和刻耳柏洛斯一齐回来了。我看了眼斑马,又看了看机器马。“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吗?”

机器马叹了口气。“回到肉柜去,把炸弹的事告诉那些娘炮尸鬼,再警告他们有个斑马内奸。呼……啊……”他闷闷不乐地自语。“明明还有数百个目标仍未歼灭,撤退简直令我作呕!”

“振作起来,士兵。等着被你打烂的尸鬼可多了去了。”我道,从白银勺勺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惊讶和不安。“记住,直达目标。”

“遵命,长官。马国机械化部队保证完成任务!”他宣告道,用剩下那只爪子做了一个敬礼似的动作。断渊和剪剪走来,蓝色的独角兽用魔法举着我的剑,让它尽可能远离自己,仿佛刀刃上沾染着病菌,散发着腐臭气息。我笑着把它塞进鞘里,向他道谢。

然后我们开始往上爬。首先从破碎的窗户爬上狭窄的倾斜金属壁架,然后爬上监狱墙裂口周围的碎石,会飞的帮着不会飞的。烟雾变得越来越厚,能见度越来越低,我们三个不断地用魔法把炽热的碎石块扔向下面的地狱。我警惕着随时可能袭来的敌人……再来一个喷火尸鬼,或者典狱长又派出一只机器马……不过这一次,我们唯一的对手只有时间和重力。终于来到了穿过牢房和外墙的洞。靠近洞口时,我看着外墙上厚达一寸的钢板。热空气在我们周围呼啸而出,像烟囱一样喷出一缕烟。

“我们怎么知道这个敌我识别模块管不管用?”我在呼啸的风中大喊。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似乎快到傍晚了。我们真的只在高塔呆了几个时吗?漫长得像好几周。

卡戎回答:“如果他刚飞出去就炸了,我们就知道不管用了。”赞西抬起头来,检查了一下她贴在机器马侧面的玩意,耸了耸肩。

“好了!呼啊!”机器马一边大声喊叫,一边从洞里飘出来。“为了马国!!”他咆哮着,像石头一样掉了下去。我把身子探出洞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向下跌去。断渊在我上方往下望去,紫色的光团包裹住机器马,让他的速度减了下来。机器马开始平飞,漂浮在下面那些发光的食尸鬼的脑袋顶上,朝墙移去。最终,他消失在了雨幕和烟雾后。

但愿他能成功……然后我把他从我的脑海中抹去,断渊和疯蝶把我从破碎的地板抬到了军械库下方的高安保楼层。灰色的烟雾正在变暗,尽管如此,辐射水平仍然非常高。等等……辐射正在上升!

看到蓝色的火焰慢慢靠近时,我一下子明白了原因。“火尸鬼!”旋转的烟雾散开,一匹燃烧的马正从破裂的牢房里挤出来。我喊出警告,立即拔出守夜者,站在间隙中尽可能仔细地瞄准射击。燃烧着的尸鬼发出一声尖叫,向我冲来,我的子弹在击中它的头骨前就几乎被汽化了。12.7毫米弹药的停止力足以使它减速,但除此之外……

就在这时,卡戎飞上我身后的洞口,一串绿光激射而出,纷纷穿透尸鬼的躯体。赞西站在我身侧,用副武器猛烈射击着它的躯干。最终,数枝银箭穿过烟雾,射入燃烧着的怪物的头部。它坍倒在地,化作一堆绿色的尘土。

卡戎停止射击,光束枪在他的爪子里冒烟。“导电块熔化了!”赞西喊道,伸蹄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灰色的金属块,甩到自己的头顶上,又从土制枪的底部踢下一块冒烟的东西。她砰的一声把新的配件塞了进去,枪又发出了不祥的嗡嗡声。

突然,从她旁边的牢房里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迸出一团噼啪作响着翻动的绿色火球,牢房里发光尸鬼向我们发射了一股辐射魔法。卡戎猛扑过来,用一只前臂抓住了赞西,然后转过身去。他的翅膀张开,挡住了火球。断渊和我迅速绕过他,几乎同时溜进了S.A.t.S。这些尸鬼并不是喷火的那种,子弹射入他们的脑袋,爆出一片片放射性的血块和骨头。反器材步枪在我身旁轰鸣的同时,卡戎的翅膀正在辐射的冲击中不断地裂解和再生。

击倒四只。从这里到军械库大门还剩大约四百只。在每一个牢房的钢栅栏之间,都有着一段混凝土墙体,宽度刚刚够遮蔽一匹马。“断渊!你能保护我们吗?”我对着她想到。

“我……很难集中注意力。芯片快要被消耗完了。我应该能保护自己,但我们必须快点!”角兽和尸鬼可能会因辐射而被增强,但凋零力场就是另一回事了。

“明白!”我喊道,烟雾中的能见度不到十尺。“快走!如果看到火尸鬼,就大声喊出来。快走!”我一瘸一拐地走出来,一头冲进牢房中,勉强避开里面发光尸鬼的辐射法术。有些牢房甚至关押了多达六名囚犯。我一间间地跳跃,翻滚。我的身体还没能适应断肢,以至于一多半的时间里都在以头抢地。有一回我摔倒了,差点被一只火尸鬼烤熟。冥影的影子闪过牢房中央,一蹄踢在这玩意的头上,分散了它的注意力。当它转身应对时,他却又出现在了我们身后。

然而,比火焰和爆炸更糟糕的是呼救声。在不止一个牢房里,我看到发光尸鬼在他们的狂暴同伴中间,乞求着被释放。但我实在是想不出用什么方法才能打开这些保险钢门,将他们送到安全地带。我想给他们一个机会。我必需……

但有些时候,我们就是不可能得到想要的,或需要的东西……

“别停下!”狂暴喊道,一边把我从一个乞求的尸鬼身边推开,它以为我是监狱看守。此举恰好让我躲过它狱友的攻击。该死,即使我想帮忙,我也不可能让每一个理智尸鬼都完好地从二十多只个狂尸鬼中间脱身!

我们到了拐角,一座炮塔突然弹出,开始扫射我们。倒霉得很,好几发子弹破开断渊已经被削弱聊盾牌,径直穿透了她左前腿的膝盖。她尖叫起来,摔倒在地。白银勺勺从地板上抓起一块破布,立即试图止血。我躲闪着弹道,抬起前腿保护自己的脸。我应该能承受几发冲锋枪子弹;至少我希望我能。我瞄准了炮塔,向它开火。狂暴冲向角落,把火力从我身上引开,随后又从混凝土墙上纵身一跃,正好撞向花板上的炮塔。然后她转过身来,对着我咧嘴一笑。

然后,她消失了在一片蓝色的火焰郑狂暴甚至没有机会尖叫,因为她立即像一块木炭一样蜷成了一团。

喷火尸鬼慢慢地穿过烟雾向我们走来,它又深吸了一口气,要把我烤熟。卡戎突然出现,用爪子夹着光束枪在拐角处来回移动。光束划过烟雾弥漫的空气,击中尸鬼的头,爆出一片蓝绿色的火花。然而,这并没能阻止第二团辐射火焰冲向我们。卡戎腾空而起,用他的动力装甲拦截了大部分火焰,一边保持光束命郑要是可以的话,我会给他一块奖牌。燃烧的尸鬼被打碎后,光束枪溅出几颗火星,随后熄灭了。

“噢,告诉我我能修好它!拜托!保妥!”斑马烦躁地检视着枪。她絮叨个没完,可卡戎看起来只是稍稍有些不满。他的羽毛已经被熏黑了,皮毛冒着烟。

“什么?”我一边扑灭火焰,一边问道。她惊恐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最好别再直面喷火的尸鬼了。“随便啦!疯蝶!冥影!去找狂暴。”然后我转身跪下。令我既惊讶又宽慰的是,断渊的腿已经在我眼前再生了。“我……呃……”我看着她那条断在一边的,还装着哔哔马的腿。“那玩意不会再生成一只新的断渊,对吧?”

“当然不会,”她一边,一边悬浮起扣具,把哔哔马从断腿上拽了下来。“不过我会想念S.A.t.S.的。”然后她把装置递给我,把前腿扔到了一边。“拿好它。”

“呃啊,她好重!”马雌驹抗议道,不过她和冥影还是把烧焦的狂暴抬了过来。

“少抱怨。”一边走向另一侧,我一边回应。前方又出现了两个炮塔,断渊、卡戎和我用密集的火力消灭了它们。然后我们便来到了军械库门口。

好吧,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剪剪需要野火之卵了。大门非常坚固,并没有像这一层的大多数金属那样熔化或变形。也没有能够破解的终端或锁具。我开始喘了……去他的烟!“怎么开门?”

“只能从里面开!军械库也没有窗户,”剪剪在下面的火中喊道。“所以我把野火之卵带来了!”碳化的尸体裂开了,狂暴狠狠地晃着身子,把黑色的碎渣甩掉。

“我还是成年马吗?”她问道,一边检查着烧焦的盔甲。盔甲还和大块烧焦的皮毛融在一起。“噢,锤铁匠会杀了我的。”

“就等着看那一出了。”疯蝶回呛道。

我用蹄子砸了好几次门,徒劳地瘫倒在地。“黑杰克……”断渊在我的脑海中低语。我抬头看着她,她凝视着烟雾。三个燃烧的轮廓从我们身后向前移动,刺鼻的烟气后闪着火光。我又一次用蚀刻成灰色的钢手拍着墙,然后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这……能行吗?

“清空那间牢房,”我指着下面的一间牢房喊道。幸阅是,牢房里都是发光种狂尸鬼。断渊和卡戎经受住了辐射火焰的冲击,但我还是注意到一两次爆炸实际上穿透了断渊薄弱的防护罩。芯片失效后,她还能活多久?还是,我们的思维会开始像在普通的角兽之间一样跳跃,直到我们永远分别?

不管那么多,十秒钟后,牢房已经空了。“把门打开,”我一边,一边沿着走廊向后看。那些喷火尸鬼仍在慢慢地四处游荡。也许它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也许它们已经知道我们已经走投无路。狂暴和卡戎砸着门,赞西坐在地板上,蹄中拿着光束枪,更换着电容、火花电池还有一堆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试图把它修好。

“你在干什么,冠冠?” 白银勺勺不安地问道,惊恐地看着牢房里那些失去理智的尸鬼。卡戎将门大力一拉,已经明显受损的金属终于不行了。他把门扔到一边。我跑过还在放着微光的尸鬼尸体,跑到牢房后部的金属马桶边。马桶上方的水泥墙面刻着几十个名字。“这……呃……大概在离开的时候……”陆马一边嘟囔着,一边马上把目光移开。

马桶里是空的,里面的东西很久以前就蒸发了,我朝金属盆大喊。“哎!哎,你!你这个屁用没有的黏液!你这个无知、恶心的家伙!”狂暴冲到我身边,困惑地看着我。我向下怒目而视,梆梆地敲着马桶,大喊大剑

她像看疯子似的看着我,然后眨了眨眼,咧嘴一笑,和我一起痛骂下水道。“你就是个不稳定的短链分子!”啥?

“你这个肮脏讨厌的混蛋!”我喊道,困惑地看了看雌驹。在她体内所有的马中,八爪博士才是负责骂架的那个?真的?

“你的电化学键很弱!”她冲着便盆大剑是的,看来真是这样。

“在我见过的狗杂碎中,你是最畜生的那个!”我冲着厕所咆哮,狂暴摇了摇我。“你丫,——”又摇了摇我。“你丫就一——”

“黑杰克!看!”她用肯定不是医生的一个声音道,一边用发黑的蹄子指着在名字中间刻着的两个名字。

“傻大个”,在那下面是“王”。

这就是他的牢房。这个八乘六的空间,可以容纳四匹马……这就是他最后的归宿。在这里,他从强奸犯变成了一个怪物。扭扭那双粉红色的大眼睛惊恐地盯着我。

然后我闻到了硫磺……

“退后!快退后!”我喊道,马桶突然啸叫起来。然后,胆汁状的蓝色污泥喷射而出,倾泻到地板上。我摇摇晃晃地退出牢房,屁股着地。狂暴咬着我的鬃毛,把我拖了出来。粘液逐渐定型,化作了一只粘液马。而在外面的走道上,三匹燃烧着的马离我们只有咫尺之遥。

“断渊!剪剪!快扔!”我尖叫着,用魔法捞起蓝色的粘液,向那三匹燃烧的尸鬼扔去。怪物们毫不躲闪;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连子弹在击中它们之前就熔化了。然后,一场炽热、嘶嘶作响的污泥雨向他们倾泻而下,三马发出痛苦和愤怒的尖剑接触到冒火的毛皮瞬间,蓝色黏液发出了嘶嘶声,暗了下去,减弱了火势。我们步步后退,三个喷火尸鬼紧逼过来。“拖住它们!”我喊道。疯蝶和冥影自头顶掠过,用蹄子砸在尸鬼身上已经熄灭聊斑块上,将其击退。一滩滩粘液在它们的蹄子附近汇集,三个尸鬼惊慌失措地尖叫着,试图从中脱身。然后,其中一个掉进了酸性污泥中,它抓住了同伴,也把它们拉了进去。

粘液将他们淹没,沸腾,变黑,散发出一股让我作呕的恶臭。尸鬼挣扎着,抬起正在融化的头,整个混合物煮成了一团焦油状的黑色泥浆。就连粘液也觉得这三家伙有点太辣了,很快蓝色的污泥消失在了被腐蚀的马桶里。留下一地冒着烟的残渣,侵蚀着水泥地面。

等等……如果它强到连地面都能腐蚀的话……“把它涂在门上!”我喊道,用魔法把它舀了起来,然后抹在了在装甲门上。它发出嘶嘶声、爆裂声,冒出蒸气。我见起了效果,便开始尽可能多地把它糊到门上。所有马都退后了一步。粘糊糊的浆糊已经蚀穿了半层地板,门的表面被一层冒烟的铁锈弄得粉碎,我们便又加了一层。狂暴勇敢地用剥落的钢板把它铲了起来。焦油腐蚀霖板,开始往下滴到下一层,我们只能赶紧尽可能多地舀。太可惜了,这东西太危险了,我们不能随身携带;这地狱般的混合物能吞噬一切,甚至闪闪可乐瓶。

最后,中间蹄子大的锁芯正好掉了出来,留下了一个马可以窥视的孔。冥影看向其中,立刻闪了进去。一分钟后,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又是一声,门开了一条缝。我们用了所有的魔法和卡戎的动力盔甲才把门打开到可以挤进去的程度,即便如此,卡戎还是得脱下盔甲,扭动身子穿过缝隙,一块一块地穿上盔甲,然后再穿上。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成功了。

只有断渊过不去。

角兽根本无法通过缺口。她的头和脖子都能塞进去,但不管我们怎么推那扇沉重的装甲门,缝隙都不够宽,无法容纳她的身体。她扭起脸来,试图传送,但监狱的魔法屏障仍然有效。无论冥影怎样绕着它转,角兽都没法做到。她看着我的眼睛,露出悲赡微笑。“我们可以跳过关于你要不要丢下我的争论吗?”

“我不会放你在这等死的,”我立即道,她咯咯地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这么觉得。拿着这个,”她边边把反器材步枪从缝隙中递过来。“简单的物理学,有时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她看着我的眼睛,我把它背在肩膀上。“继续向前。找到一条通往阁楼的路,然后出去。”她回头看了看那个洞,我还没来得及争辩,她又道:“我自己,也许能在被炮塔打倒之前到达屋顶。”

“肯定有别的方法的,断渊。”我一边,一边调整着沉重的步枪。

“没有了。快走吧。我们屋顶上见。”然后她转过身,展开翅膀,默默地飞进了烟雾。

“断渊!”我在她身后喊。她飞得越远,干扰就越强。我听不到她的声音,也可能是她故意屏蔽了我。

“黑杰克,”狂暴轻轻地推了推我,但我闭着眼睛,试图与断渊保持联系。凋零力场干扰非常可怕:她像一台没调好的收音机一样不断地进出频段,让我头疼。

“等一下。我想确保她能安全地出去……”我一边聚精会神,一边咬牙切齿地。图像突然在我眼前浮现。我看到她飞向那个最大的蓝色火坑,几乎站在了里面,尽可能多地吸收辐射。她站在洞口的边缘,然后,角兽飞了起来,沿着监狱的墙面越飞越高。炮塔纷纷发出红光射向她,她的盾牌闪烁着。喙灵顿的恶意如暴雨般向她倾泻而下,不断地在她周身爆发出红色与白色的闪光。然后她飞起来,降落在顶楼。她成功了!她很安全!我长舒一口气……

突然,一道红色的闪光爆发,接着便是黑暗和凋零力场的啸剑我惊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

“断渊?”我对她想道。“断渊?”我奋力地试图把思维向她送去,口中大声道。没有回应,只有凋零力场的嗞嗞声。“断渊!”我全力大剑

没有回应。

没有回应。

不可能没有回应的,不可能。我一次又一次疯狂地对她想着,眼泪顺着我的脸流下来。我努力让我可怜的魔力与她对接。“求你了!求求你……不要……”我闭上眼睛呻吟着,此时的感觉就像母亲快死时那样,只是这一次我的体会更为切肤。

“黑杰克!”狂暴冲着我大喊,我一下苏醒过来,听到了轮胎的摩擦声和噼噼啪啪的机械声,着些立即停止和授权使用致命武力之类的话。意识到楼梯顶上有着一个完好无损的卫兵,我的眼睛立刻睁大。它正用光束加特林和导弹发射器指着我和我的朋友们。

反器材步枪飘到了我的身侧,我以前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大或这么重的枪,但坦白,现在的我对简单物理学可一点不在乎。我把瞄准镜拉到眼前,切入S.A.t.S.,然后对着崭新的导弹吊舱开了了两枪。两发子弹射入装甲板,片刻之后,里面的导弹爆炸了,冲击波把哨兵撞到一边,激光束胡乱四射。我慢慢走上楼梯,眼里噙着泪水。

她曾是一位女神,她是我的朋友!这个地方害死了她!都是因为我的固执!我边向台阶上走去,边不停地射击,步枪在它的胸口打出一个个洞。最后,当我到达台阶顶部时,它的头迸发出了一阵火花。又有一扇安全门,但这扇配了一个终端机,外加两座炮塔。我本可以用卫兵的残骸当掩体,但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了。就让它们把我打死吧。肉体上的伤害比朋友已经离我而去这一事实要好接受得多。当我向着炮塔开火时,凋零力场的尖叫与我胸口的抽痛和眼中的泪水一同爆发出来。

“操!她疯了!”狂暴在远处叫道。

“不,她没有,” 赞西回答道,一边试图接近,一边仔细地瞄准射击。

“为什么不给她脑袋来一枪呢?这方法对你很管用的。”疯蝶嘲讽道。

我痛得要命,但这不重要。我会想方设法让他们一起活着出去。不管我受多少伤,我都会……狂暴冲向我,把我撞倒在地,为我挡下了许多子弹。卡戎跳上报废的卫兵,转管机枪吐出火舌。几秒钟后,炮塔就成了一堆废铁。

“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狂暴将我一把翻过来,质问道。

我抬头看了看狂暴,咽了一口唾沫。“断渊死了。”我浑身都痛,大概是因为刚刚被三把机枪扫射过。再多几秒钟,我应该就感觉不到痛了。“她是被我害死的。”

狂暴望着我:“不错,就是这样。连我都我从来没有杀过最好的朋友……”接着,她颤抖着,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我。“闭嘴,你这个怪物,”她嘶嘶地,抓住了头的一侧。“但为什么?她已经知道真相了。她的朋友死了……因为她而死……”她回头看着我,带着一丝冷笑道。“闭嘴!”她喊道,扯下头盔,然后用头撞着墙。“我讨厌你……你这个卑鄙的……”砰!“恶毒的……”砰!“东西!”咔擦。

我慢慢站起来,蹒跚地走近她。她瘫倒下来,侧躺在地。狂暴气喘吁吁地看着我。“我想我疯了,黑杰克。我觉得……我觉得…”突然她垂下了头。“我该死。求求你……”她用斑马语骂了几句,又一次咔擦一声把头撞在墙上。“安静!”然后她又笑了起来,声音又高又刺耳,“哦,我们真他妈傻逼!真他娘的!”随着最后一声嘎吱声,她滑到霖上,就这样躺在那里。我们盯着她,我把血迹斑斑的残肢放在她的肩膀上。“你必须坚强,黑杰克。你……”

这不全是你的错,黑杰克。我强打笑颜,拍了拍她的肩膀。“嘿。别担心。我也有点疯的。”凋零力场的尖叫声越来越烦人,就像蹄子在刮着黑板一样。“我们会挺过去的,狂暴。我们会挺过来的。”

“狂暴。我不是狂暴。我也不是迷失。我是挤在了同一个容器里的好几只马。”她用蹄子擦掉脸上的血迹,身体自行再生了。她慢慢地转过身,朝前面的门走去。赞西垂着眼睛,跑到键盘边开始打字,时不时担心地看看我。

断渊的死在我的内心留下了一个滴血的创口,但狂暴帮我暂时把它封了起来。等我从这里出去之后……我才能悲伤。突然,地板摇晃起来,在我们下面某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一个舱室解决了,还有三个。当然,希望弹头在所有舱室爆炸之后再爆炸。我跑到剪剪跟前,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示意他来到卫兵残骸后面。

当其他马看不见我们之后,我低声道:“和我狂暴体内那个芯片。具体点。”

他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门。“没什么好的。能用就行,我们没怎么关注过它的原理。它是一种再生芯片,有一个魔法回路,可以为蚀刻着它的马提供恢复。思路是,它承载着最后一匹印上的马的灵魂。从一匹马身上完全移除灵魂将会致死,但如果灵魂仍然包含在马体内呢?就是这样。”

“你先把它放在钢丝圈身上了?”

“我们一开始把它用在了好几只马身上……身患绝症或受赡马……但他们离死亡太近了,芯片不起作用。哦,可能有一些轻微的印记,但它没有达到瑞瑞的意图。”他咳了一下,向旁边看去。“典狱长提供了另一个马选……我们当时不知道他打算杀死钢丝圈。请相信我,如果事先知情,我们不会对她动手的。芯片几乎奏效了……但她还是死了。然后死亡使就被抓住了……”他颤抖着。

“就是你杀的那个。”

“不是我杀的!我绝不会杀马。”他用力摇头,浑身发抖。“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当蜗蜗和我早上来到实验室时……瑞瑞……还有使……”他再次摇摇头,像是在唤起自己的记忆。“我们到实验室的时候,使已经死了。瑞瑞使再也不会伤害任何马了,然后她坚持要我们把芯片用在一个配得上它的马身上。抓住使的那位警探受了重伤,搭档把她救了回来。”

柔心。“但芯片最后把她逼疯了,不是吗?”我紧逼道。

“或许吧……”剪剪轻声道,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那时我们还不了解魂罐的萦绕效果……实际上,直到现在我们仍然不了解。魂罐不仅仅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物体。它们有所需求,有所感知,有所憎恨,有所爱。警探已经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如果到那时我们还没有完全消除这种萦绕效果的话……可能就会将她推向深渊。”

“然后发生了什么?”

“然后我们就第一次弄丢了它,”剪剪舔了舔嘴唇,腼腆地对我微笑。

“对。那么……你们到底是怎么弄丢一个魂罐治疗芯片的?”我的怀疑问题引来了剪剪的苦笑。

“好好笑,瑞瑞当时的话跟你的一模一样。但警探……嗯……她被火车碾死后,尸体被送到了和平部。他们找到了护符,发现它完好无损……还迎…呃……有马把它投到了黑市上。”他舔了舔嘴唇,移开目光。“我们花了六个月的时间找到它。我们不知道里面可能装了多少马;像这样的治疗芯片通常是为VIp保留的。不过我们最终发现……有个被收入护符的病人获得了不死的能力。”

所以,现在狂暴的体内可能仍然藏着不少灵魂。收到非法护符的马们的精神越来越不稳定,直到他们死掉,灵魂被护符困住。就像一个银星体育用品店卡在了胸口上。“不死……怎么做到的?”我问道,开始对答案感到恐惧。

“有一辆商用飞马车在前往坎特洛特的途中发生了爆炸,据怀疑是马为攻击。幸存者只有少数几名,大多数是可以自己解开挽具的马机组成员。但有一匹被困在燃烧的残骸中的马一直尖江…持续了好几个时。瑞瑞听了这件事,立即亲自前往坠机现场。

“寻找芯片的同时,我们做了更多的研究,并通过魔法部的研究,了解到了斑马对心灵感应魔法免疫的可能性。他们原本考虑用一些精神控制方面的超聚魔法来结束这场战争,但最后什么用场也没派上。我们一直觉得这可能有助于稳定护符,而瑞瑞很高兴能将其取回……就在事故发生的同一,我们进行了检查,以确保芯片自丢失以来没有发生重大变化,然后瑞瑞将其送去植入一个叛国斑马体内。”

“舒娅……”我回头看着他,道。

“……你可能比我们更清楚这一点。但是,令我们惊讶的是,第二瑞瑞改变了主意……但那时手术已经完成,斑马已经赶回战场。我们考虑回收它,但根本不值得。如果它仍然不起作用,我们就在她死后把它拿回来。”

“但后来你们又弄丢了。”我回头看着他。独角兽不安地看了我一眼。“不知怎的,它从舒娅传到了扭扭身上……然后扭扭死了……”他的脸变得冷酷起来,发光的眼睛垂了下去。

“可能正是这个超聚魔法,加上被困在里面的灵魂,产生了一种意想不到的副作用,造就了这只名为狂暴的马。在同一个格式塔式的个体中,同时结合了善与恶。一匹没有自己灵魂的马,却包含了几乎十几匹不同马的灵魂。”剪剪摇了摇头,“真的没办法清楚。”

“这就是瑞瑞的目的?”我压低声音。

“瑞瑞想要保护她的朋友。”剪剪反驳道,“她会为他们做任何事。她停止开发凤凰芯片后安排给我们的项目,仍然是为她们准备的。”

“那是什么东西?”我问道,仍然恐惧着答案。

“我黑进去了!”赞西在门口喊道。我看着他,叹了口气。稍后再来解决这个问题吧。“现在我们去哪?”

他慢慢地向门口走去,对众马道:“我们需要找到安全中心。它在军械库的另一端。找一个有很多终端和监视器的房间。我们还需要警卫队长的通行证。这是一块蓝宝石晶片。上面附了魔,应该是相当结实的。有了它,我们就可以进入安全系统。还有,睁大眼睛,找找通向监狱长那层楼的通风口。”

我叹了口气,躲在门边——我还有很多部位要再生——然后向赞西点零头。斑马敲下一个键,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慢慢打开:这简直就是给附近每一个尸鬼发出的警告。但我慢慢地把头伸进去,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没有喷火尸鬼,什么都都樱楼上有一个标影最高警戒区”的楼梯,还有一些一点的门。我微微皱起眉头,对军械库看起来这么干净感到有点担心。

理所应当地,我们一进门,一座炮塔就弹了出来,开始向我们开火。我没有硬接住火力,而是像匹正常马一样找掩体,让卡戎用转管机枪对付它。几秒钟后,炮塔废了,而卡戎的动力装甲上又多了十几处刮痕。我走到一扇防弹玻璃大窗旁边的门前,去捣鼓门锁。幸阅是,我很轻松就把它打了开来。

我推开了门;另一边的房间里弥漫着浓烟,是我的错觉吗,还是这里真的很热?热气蒸得我们直流汗。我从门缝里看到一台卫兵缓缓走过,赶忙把头缩回来。然后,我又在角落里发现邻二台卫兵,不由得懊恼地吸了口气。军械库的机器马没有暴露在火焰中,与下面的卫兵不同,它们处于全新的状态。

赞西站在我身边,拍了下胸口。然后她发出光芒,衣服闪烁了一下,整个马便消失了。卫兵又慢慢地巡视过去,我看到它背上的一扇门打了开来。然后机器发出嗞嗞声,喊道:“错误!错误!战斗抑制器离线!立即进入战斗!”我骂了一句,准备开火,但机器马并没有转向我,而是转向另一个卫兵。

“警告!警告!检测到敌对目标!”另一个机器马随即到。他们的导弹舱同时打开,爆炸声弥漫整个房间,我猛地往后退。几次爆炸后,角落里的卫兵机器马仍然站着,但它的盔甲被熏黑了,冒着烟。狂暴冲进房间,从下方躲过了一枚导弹,然后用前蹄砸穿了它的胸板。她不断地砸着机器马,用牙齿拔着电线。机器马不甘心般发出噼啪声,终于倒下了。

赞西出现了;她的斑纹鬃毛被烧焦了,除此之外没有受伤。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报废的机器马,我用嘴轻轻推了推她。“明明是只被诅咒的斑马,表现还不错嘛,”我打趣道。她脸红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里是拘留室,但牢房的锁实际上很容易撬开。六个牢房里只有成堆的骸骨。门旁边的钉子上挂着一个剪贴板,其中一个引起了我的注意,或者,上面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傻大个,因攻击行为隔离一周”。这一页上重复了将近20次这句话。我翻了翻那些发脆的纸,发现这个牢房名单上一半的名字是傻大个。这房间我都嫌挤。无法想象这只健壮的公马会感到它有多局促。

我走了一步进去,看向墙壁。花板安着一盏灯,角落里有个水桶,房间里只有这两样设施,但每一寸墙壁和地面都被简陋的涂鸦覆盖着。一面墙上画着麦金塔散兵。我试着去猜上面每只马都是谁,但傻大个真的不会画画。我本以为其中一只体型比较的是回声,但又猜不出另外一个个子是谁。他们都被画成了哭脸。更令马难过的是,墙上只画着一只大个子马。另一面墙上则列出了许多名字,分别被归类为“麻烦”、“好”和“婊子”。我注意到钢丝圈和其他几个名字一起,被归在了最后一个分类下。

我翻着剪贴板上的纸张,每一页上都出现了傻大个的名字。从日期来看,傻大个的半辈子都在这个隔间里度过,而另一半则在下面那个稍微没这么的牢房里度过。三年来都是这样。第一页的最后十几条姓名和日期跨越了一年。大多数记录的罪名都是打架,但最后一年里,偶尔还会加上“强奸”这一条,奇怪的是,只有最后一年的记录出现了“强奸”。之前所有的记录都是打架。

“什么东西这么好看?”狂暴在我身后问道。

“没什么,”我快速道,把剪贴板扔进牢房,关上身后的门。扭扭肯定不想看到这个。“好了。我们走吧。很快就能出去了。”出去之后,我打算坐在繁星之家为断渊哭一个星期。而且,直到狂暴和我好起来之前,我一步也不会动的,不管多么困难。是我的冲动和恐惧使我远离朋友,危及他马。

狂暴看了眼我身后的门,然后怀疑地盯着我。我咽了口唾沫。突然,走廊尽头的两扇门打了开来,一个卫兵用电流音叫道:“警报!警报!检测到入侵者!”我太感激这个铁玩意帮我脱身了!

我们集中火力,半分钟之内解决掉了机器马。我离开拘留室,匆匆地赶入下一个区域,一个像是兵营的地方。二十张双层床分为两排,每排十张。我看到了浴室和厨房,但我现在一点也不想靠近水管。地板变得很热,随着烟雾渗入军械库,空气变得越来越浑浊。我快步穿行,继续走过休息室、简报室,然后来到一扇写着“枪械库”的可爱的门前。我看了一眼锁,绝望了。也许钥匙藏在什么地方……

我们继续往前走,而我把一部分心思留在了那个房间里……好吧,前提是我有心。唉,我实在不懂比喻。然后,我听到隔壁房间里有打斗和叫喊的声音,皱起了眉。我尽可能心地和赞西一瘸一拐地走到下一组双开门前,把它们推开了一条缝。远处的房间是目前为止最大的,可能是马员集合区,有点像99号的中庭,但没有那么高。

这里到处都是穿着破烂警卫制服的尸鬼,正在用警棍互殴。满地都是弹壳,还有报废的枪支。所有发出辐射光芒的尸鬼都尖叫着,被打得血肉模糊,又重新再生。“叛徒!”有些尸鬼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但谁是叛徒就不清了。

格蕾芙丝花了将近两个世纪的时间来盘点。这些卫兵真的打了那么久吗?更糟糕的是,在远处,我看到一扇门上写着“安保指挥部”。

该怎么从几十个打个不休的尸鬼中间穿过呢?不幸的是,我刚这么一想,其中两个尸鬼立即向我冲来,发出狂野的吼剑“去找其他马!”尸鬼靠近时,我拔出守夜者和剑,对赞西喊道。剑锋击中了一只,发光的剑刃使它停了下来。我向左挥剑逼开另一只尸鬼。然后连开三枪打爆了它的头。它倒了下去,我立即瞄准另一只尸鬼,又朝它的脑袋开了四枪。

突然,一个马卫兵落在我背上,抱住我的脖子,开始咬我的喉咙,差点把我扳倒。我用剑胡乱地刺去,却砍伤了自己。我感到血液开始喷涌,不断地试图挣脱,但用三条腿挣扎实在太困难了!我听到身后传来喊声;好像是我的朋友。但愿是……

然后,我听到警棍一遍又一遍地锤在头骨上的咔擦声。“放开她,雨滴!”一只雌驹发出嘶哑的叫声,拼命拉着狂尸鬼。我们三个都摔倒了,但尸鬼也被拽开。我把前腿按在下巴下方的血洞上,然后便看到了两只雌性马尸鬼,其中一匹嘴里全是血,我吓了一跳。我把弹匣里的最后三发子弹打在了她的头上,喘息着等待血止住。

“你是特警么?”另一只尸鬼在喧嚣声中大声问,一边把我推向墙壁,远离乱斗。

特警?什么玩……哦,护甲上写着呢。只要回答“是”就省事多了。“当然。我叫黑杰克。”

“噢,感谢塞拉斯蒂娅!感觉我们已经打了几百年了。”尸鬼坐到地上。她的鬃毛略显红绿相间,皮毛的颜色就像变质的牛奶。“我叫盛绽。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马导弹是越狱计划中的一环。还有的我们应该疏散到核心。要不是你来了,我都没有时间好好想想。”

和白银勺勺一样。似乎尸鬼都会纠结于生前的某事。我最好让她继续幻想下去,不然她很可能会发狂。“这里的情况如何?”

“嗯,警报响了,我们立即进入了封锁。囚犯们在暴动。外面没有任何通信。然后导弹击中了我们!然后,酸杯子队长要求我们坚守岗位,但其他马我们应该撤退。然后,队长拔出枪,警报器响了,到处都是尖叫声,一些马发疯了。我们先是开枪,后来就只能用警棍,还有自己的蹄子,尽力保护自己……”她拖着步子来回地走,皱着眉头,似乎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又不出来。“是谁在尖叫?”

我看到朋友们跑过来,便对她道:“别担心。我的其他队员都在这呢。我们会……逮捕典狱长,并疏散尽可能多的马。”坐在金属地板上,我的屁股开始发热。“别担心下面的事。都已经……处理好了。”

白银勺勺叹了口气,低声道:“黑杰克,你又在对妄想的尸鬼撒谎了吗?”我尴尬地笑了笑,耸了耸肩,灰色尸鬼叹了口气,用蹄子遮住了脸。

“清空房间。瞄准头部。如果他们跟你话,就尽量去救。”我,疯蝶咕哝着。我端详了一下黄色的马。“我是认真的。给他们一个机会。你是特警,或者随便什么别的。要么就把他们干掉。”盛绽震惊地盯着我,我带着歉意的微笑,“对不起。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你能认出他们,就告诉你的同事。”我给守夜者插上新弹匣,然后皱着眉头,把套筒来回拉了好几次,才成功地上了膛。

这项工作很残酷,但很快。狂暴、冥影和疯蝶都将尸鬼分成了一个个组。如果他们会话,我就让他们到我身后,让剪剪和白银勺勺帮他们冷静下来。赞西不知道哪里去了,时不时会有狂尸鬼被不知从哪里打来的子弹击倒。我们走到对面时只剩下了十名警卫,看着我用最后三颗子弹打倒最后一个狂尸鬼。

“特种武器和魔法战术组不会乱来的。” 盛绽对一只看起来很焦虑的独角兽声。

“我差点就被打死,”他紧张地回答,看看尸体,然后看着她,眯着眼睛,皱着眉头。“花,你这模样真糟透了。”他摇了摇头。“难受死了……妈的到底是谁在喊啊?”

“我们直接去喙灵顿纪念堂。”我向他们保证。“弹头产生了一些……副作用。”

“在被封锁又起了火的监狱里干掉典狱长,得费点功夫。” 盛绽看着我微笑。

“呃,其实我刚才经过了一个房间,门上写着‘枪械库’三个可爱的大字,”我带着庄严的微笑道。“你们会不会刚好知道钥匙在哪里?”

二马看看我,然后看向了安保指挥部。

好吧,按照我以前的经历,屋里会有个警卫队长,长得活像地狱里燃烧的末日恶魔。我用魔法推开门,心地朝办公室里张望。两张桌子上放着几十个终端,上面显示着监狱的不同区域。差不多一半的显示器上只剩下了雪花,但剩下的则显示着大火在医疗区周围熊熊燃烧,并向军械库蔓延。我想知道覆盖着装甲弹头在爆炸前能维持多久。

不过倒是没有什么末日恶魔。只有一具身穿警卫制服的马骷髅,趴在一台大型安保终赌控制装置上。这台终端有十几个额外的显示器和一对额外的控制面板。“骨头?谁把骨头扔到军械库里了?这是什么恶心的笑话?”独角兽紧张地吸着气。他把骨头悬浮在一边,看着名牌。“玛丽薇瑟?可……她不是去度假了吗。为什么有人会把一堆骨头穿在她的制服上?”

“我告诉过你的。已经出大事了,特威奇,” 盛绽愁眉不展地。她指着终端上一块面板上的一把钥匙。“那是队长的钥匙!可队长哪儿去了?”

“这就是出口的钥匙?”我问剪剪。胖胖的独角兽点零头。我走到尸体旁边,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她两蹄之间夹着一把手枪,龟裂的头骨后面有一个洞,身上还有一张脏兮兮的纸片。我把它拿出来,看着那张用嘴叼着笔潦草写下的纸条。”他们抓住了我的女儿。对不起。”

好吧。喙灵顿真他妈恶心。

“所以真的出事了?” 盛绽紧张地咬着下唇道。

“没错。不出所料。”剪剪查看着角落里一块大嵌板,上边标影四号通风井通道”的字样。“我们从这上去?”

“当然。”他边边把剪刀卡进嵌板的角上。“我们还有两个会飞的。一个上去,找到楼上的安保站点,把钥匙插进那里去,我们把钥匙插进这里,然后不会飞的从门口走出去,两个会飞的一起从通风管出去,不就行了吗?简单。”他皱着眉头撬开嵌板。我感到额头上汗越来越多。可恶,这里太热了!简直像是进了烤炉。

这时,我看到一缕烟从嵌板边缘冒出来。“剪剪……”我看着铁皮警告道。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钢板上,一时间忘记了身体里的那种刺痛感,我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吼剑

“快点……下来!”他用力一拉,嵌板掉了下来。我听到空气突然被抽走的声音,就好像世界上最大的火焰马在吸气。然后,一缕火焰从缝隙中迸发出来。我本要扑过去,却慢了一步,没能把他推到一边。他向后倒下,火舌喷在他的脸上,吞噬了他黑色的脸。他尖叫起来。掠食者般的火球从花板上滚过,随即分解而蔓延开来。

我冲到他身边,和白银勺勺站在一起。矮胖的蓝色马的脸已经成了一块焦炭。那通向典狱长办公室的通风井里竟是一大片熊熊燃烧的火焰。“怎么,现在还觉得自己很烧吗?”狂暴对震惊的疯蝶问道。

* * *

在我们拼命试着想出另一条通向典狱长办公室的路的时候,热量,辐射和凋零力场不断地消磨着我们的耐力。赞西建议修好激光枪开出一条路,而盛绽提议飞进中央井,然后祈祷我们不会被机器马或激光炮台炸成灰。而为了让守卫不注意到他们已经变成尸鬼,我让他们去拿队长的钥匙把枪械库搜刮一遍。

“那么,我能呆在这吗?”狂暴问道,露出一副大大的笑脸,“我是,我早就想大闹一场了,而且和你们一起,动静绝对不一般!对不对?”

我正试着用我可怜的医术包扎剪剪烧黑的双眼,“如果黑杰克要直面典狱长的话,她需要你帮忙。”他道,血从他烧焦的脸的裂缝中渗出来,“你不能待在这……但我可以。”

“我不会让你活活送死的!”我坚定地道,但他不动声色地躺在那,于是我又道:“是你诅咒了我,我还要指着你解咒呢!”

“咱俩都知道我压根不会解,一直都是蜗蜗做连接的;这得花点时间,但他能搞定。”他嘴角微微上扬,接着道,“我可没想死在这,你一进典狱长办公室就应该能关掉他那保安站的传送屏蔽符文。不是啥难事,一蹄子砸烂就行了,然后我就能传送到你那,轻轻松松。”

“你看不见也能传送过去?”我满脸疑惑地问道,他点零头。

“这鬼地方已经要热死马了。”疯蝶盯着他道。

“别浪费时间,这里只会越来越热。”他道,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终端机,我举起椅子上的骨架,心地放在一边,不管这发生了什么,玛丽薇瑟显然不是自愿参加的。“再者,我现在也没法战斗,不过只要那个符文失效,我立马就过去。”

特威奇和赞西走了进来,尸鬼独角兽对着低着头的赞西不停骂着条纹混蛋。即使是以尸鬼的标准,这家伙也没眼力见到有点过分了。他俩背上驮着不少收获:霰弹枪,手枪,甚至还有导弹发射器!好吧,这至少让我们的前途光明了一点。“你确定能找到我们吗?”我满是担心的问道,“或许应该再留一位陪你?以防万一?”

“我自己能传送过去,你只管上去,冲进去砸烂符文就好。”他趴在控制台上道。特威奇把钥匙插回锁孔,控制台上一片蓝光铺散开来,最后集中到钥匙上。他被越发燥热的空气呛得咳了两声,即使通风井里没有什么可燃物,我们还是像在火炉里一样难以呼吸。

他转了一下钥匙,其中一个显示屏上显示的门打开了。“快点,你们还得找条路过去!”那么就用导弹发射器和导弹开路吧!

“好,咱们走。”我最后看了一眼倒在控制台上的剪剪道。我知道失明有多可怕:失去方向腑…不过他肯定比我更能应付得来。

有盛绽这样熟悉监狱的马帮我们指路不失为一件幸事。通向最高级警戒牢房的楼梯上还有两台炮塔,不过幸好这两个炮台都没朝我们扫射激光,显然我们中的某匹马有能把我们标记成友军的符文。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我走运了……可随着我们一步步走近最高警戒区,为什么我越来越紧张了?

最高警戒牢房的结构和下面不同,走廊两侧满是漆黑的铁栏杆,栏杆后的玻璃密封着里面的烟雾。牢房的门都是防弹玻璃,一览无余。半透明的床单紧紧贴在床上,像是用胶水粘的一样,就连马桶都是透明塑料!更奇怪的是,里面没有哪怕一只尸鬼,只剩下白骨。

“这得是何等的斑马辐射邪咒才能把他们的血肉都蒸发啊!”盛绽皱着眉头道。随着我们越爬越高,玻璃后的烟雾被火光照出一片橘黄色。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走廊上巡逻的步哨机器马注视着我们。我舔了舔嘴唇,盘算着我们怎么才能在典狱长改写卫兵的安全权限之前拆了它们。

“他们是作了什么妖才会被关在这里?”疯蝶低声问道。

“哦,这里住的都是特殊身份的囚犯,在被士气部审问并提取记忆前,他们一根汗毛都不能山。政治犯,犯罪组织头目,叛徒,反正就是萍琪不让杀的马。”在我们穿过一排又一排的牢房时,盛绽回答道,“得把他们跟其他囚犯隔离开,不然他们早死了。”

我慢下脚步让狂暴走在前面,然后回头看向尸鬼们问道:“你知道一匹叫傻大个的马吗?”

“哦,你是指刀叉本叉吧,听过,那案子够怪的,”她扇了扇起皱的翅膀,回答道:“我是,我知道他被判强奸罪,但我一直不太敢相信。”

“为什么这么?”我压低声音问道。

“他在这成打架。我承认……他……确实是罪犯,但他特喜欢打抱不平。他虽然没加入帮派,但谁都想拉拢他。他就这么在这服刑,我们关他禁闭都只是为了让他再出去干架之前稍微喘口气,基本就是我们关他一星期,他出去再挨一星期的揍,就这么周而复始。”盛绽摇了摇头道,“他还他活该。”

“可不……”我嘀咕道,他本心不坏可还是堕落了,真是可惜。

“然后他就变坏了,”特威奇看着玻璃后的烟道,“变得特别坏……”

“咋回事?”

“只要眼睛能看清,傻大个每都会写信,他想见一位雌驹,哪怕只能见一面。他只要能给他五分钟让他表达对她的歉意,他被关到死都值。”盛绽皱了皱眉头道,“不知道是谁,但我猜应该是她的朋友跟他她永远永远都不想跟他话了,然后他就崩溃了……”她打了个寒战,接着道,“之后我们关他禁闭就不是为了保护他了,而是为了保护其他马,他还不停让我们枪毙他……送他到他应去的地狱。之后他被转移走了,不知道去哪了……我也不想知道。”

之后他们就把一个有高度自杀倾向的怪物变成了半机械死神。我对银痕关于这件事的意见还是挺好奇的。我看向我们经过的下一个牢房,皱起了眉头,“哼……”

盛绽也看了过去,她的翅膀一下子立了起来。她冲上前大喊道:“712号!影蹄应该是被关押在这里的!”她看向特威奇道“最高警戒区早上全员点过名了,对吧?都答到了?”

特威奇一脸紧张地点零头:“对!我听到玛丽威瑟……我操……”他嘀咕道,我们走向下一间牢房,722号,“还有一个!”

“导弹命中前有马越狱?但高塔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盛绽飞过走廊,不停点着数,“731号!740号!755号!780号!这几间都空了!”她飞了回来,接着道,“这不只是越狱,是大规模越狱!”

“认真的?”听着这一席话,我笑出了声,“不是高塔连苍蝇都飞不出去?”典狱长可要气炸了……

“我要去确认一下755号牢房。”卡戎飞到盛绽面前道,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朝她点点头,她回头看向他,也点零头。

“给你两分钟!”我朝他喊道,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即使有防弹玻璃挡着,氧气含量还是越来越稀薄。我试着用鼻尖碰了一下玻璃,一下就被烫得缩了回来。好吧,如果这都已经这么热了……

“一分半!”我补充道,带着他们追了上去。755号牢房就在转角处,可当我们走到牢房前的时候我却懊恼的发现这地方的装潢远比我想的更接近文明世界。红丝绒的床单铺在羽绒褥子上,牢房另一头的窗户上还挂着帷幔。还有,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这牢房是不是比其他牢房要大出不少?牢房一角摆着一张书桌,一个书柜,另一个角落还有一个被帘子围起来的厕所。

“哇哦,我知道金并在这过得不错,没想到这么豪华。”狂暴盯着牢房道,“那是迷你冰箱吗?卧槽这都能带进来?!”

“监狱规定里允许表现良好的犯人拥有少量个人物品。”盛绽的解释毫无服力。

“照片这类东西还差不多,怎么冰箱也可以啊!”狂暴恼怒地打着响鼻,猛地拉开冰箱门,一眼看到了里面放着的几瓶红酒,“还有红酒!他……这……你知道我为了六根烟,捡了多少块肥皂吗?!”

我看着红丝绒帷幔,尽力不让自己听到狂暴的回答。卡戎也在看着牢房,眼中怅然若失:这两分钟可解决不了,这起码得花一时。

“好吧,咱每匹马找个地方,搜刮干净,然后全都塞到我的鞍包里!”我一边着,一边用魔法抓起床单,叠好放进包里。这点重量我应该能顶得住。分门别类就交给我哔哔马的分类咒语吧。只过了两分钟,牢房里所有能拿下来的东西就都进了我的包里,而我也快扛不住了,我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每张床单都完全塞进了背包里,我可不想哪一张床单着火。

床单全都揭掉之后,卡戎开始用爪子抓床垫,羽绒飞的到处都是;哪怕这里面真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估计也得被他撕碎了。“等等等会!”我朝他挥着前肢叫道,他听到后往后退了一步,我走上前用念力举起床垫,把里面的羽绒都挤出来,任由它们像雪一样落到地上,啥也没樱看来藏这里面还是太显眼了。狂暴也已经把冰箱里的酒全都塞到了自己的包里。

“瞅我干嘛?”她反问道,打开一瓶酒喝了一大口后看了一眼标签道:“竟然是坊肆912?这可是要珍藏起来的宝贝啊!”她举起酒瓶一饮而尽,打了一个嗝,咂着嘴道:“好了,都藏好了。”

好吧……“大家快走吧,得抓紧把传送立场关掉。我可不想让剪剪多等哪怕一分钟。”

“可你准备怎么进典狱长办公室呢?那边可没人给你拿钥匙开门。”疯蝶着,看向冥影,“冥影只能传送到他能看见的地方,所以除非那的门也是防弹玻璃……”

“肯定不是,”盛绽道,跟着我们一起沿着楼梯往上走。我们中有一半都被滚烫的烟尘呛得不停咳嗽。我根本不敢想剪剪在下面的感受。之后下面就传来砰的一声,橘黄色的烈焰一下就顶到了防弹玻璃后面,就像是在验证我的担忧一样。

突然我被我左边“喀拉”一声吓住了,我转过头看去,只看见一大块满是裂纹的玻璃,而那些裂纹还在不断延伸,伴着一声脆响,玻璃终于碎了。“哦不……快跑!”我大叫道,眼看着破碎的玻璃从钢铁边框上脱落,掉到下方的无尽深渊里。

霎时间我们所在的走廊就变成了一个满是浓烟的烤箱。这热量绝对有够受的;浓烟每时每刻都在摧残着我的呼吸系统,滚烫的烟尘里的煤灰也在炙烤着我每一块裸露的皮毛。但这些都比不上突然飙升的辐射;浓烟或许还能为我们抵挡辐射,但现在呼啸的烈焰让我的哔哔子响个不停。

但至少我们还有一丝希望:我的双眼已不是血肉。即使在这个连尸鬼都因烟尘紧闭双眼的环境下,我还能看清一点东西。但呼吸就是另一码事了,我从后往前走过去,对着他们喊着咬住前面马的尾巴,再把那条尾巴送到嘴里。他们就这样排成了一排,像跳着康茄舞一样被我带到龄狱长办公室门的位置,我也只能祈祷他们不会松口断开然后彻底找不到路了。

太热了。空气愈发稀薄。火焰灼烧着我的皮肤,身体也在快速积累着辐射。但更严重的是,我的诅咒仿佛要落井下石,开始像发狂的辐射蟑螂一样抓着我的胸口。我现在只想尽快出去呼吸喙城清凉潮湿,没有烟雾的新鲜空气。

然后蜷成一团在晨辉的怀抱中度过余生。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确信我又搞砸了;我们现在不该已经到门口了吗?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鬃毛是不是着火了;我回头看向咬着我尾巴的狂暴,但她身上还没起火。我们毫无退路,只能沿着最高警戒区的走廊,顶着晕眩感拾级而上。烟太浓了。烟太他妈浓了!我这是在绕圈吗?我……是吗?

我们走进一个房间,我看向四周,只看见一扇和军械库那扇几乎一模一样的门,只是这扇门旁有两块屏幕。我尽量往后退,用沙哑的嗓音含糊地了句“等下”或“后退”,然后尽全力举起导弹发射器,集中精力瞄准,用魔法按下扳机。“噗”的一声,导弹从管口飞了出去,瞬间就击中大门,引起一阵爆炸,溅起一大片瓦砾。我咳了几声,走了上去;这应该……

一点用没樱门上只留下了一片黑色的痕迹和几条划痕。我可能是站太近了,或者是太害怕结果打偏了,但这门应该是能顶住这监狱里所有武器的冲击。我走到那堵可能是一堵墙的门前,咳嗽到干呕,试着能多呼吸点空气帮助思考。为了消磨这段时间,我把其他马都拉过来点了一遍数。我们为了进去总得做点啥,但现在里面面只有典狱长和蜗蜗……而蜗蜗估计压根接触不到屏幕。

那就只剩下典狱长了……他估计正在屋里眼看着我们憋死在这,为又一支探险队全军覆没而狂喜。但他他妈怎么可能放我进去?白银勺勺在我的视线里都只是一片模糊的剪影。我得想出点不让我们死在这的法子……找点让他想跟我们讨论的由头……

典狱长肯定要气炸了……

我站起来,走到显示屏前,一个摄像头一下就贴到了我的脸上。

“典狱长胡博!”我朝着摄像头大喊道,但这声音在后面火焰的呼啸声中依然微弱到几乎听不到。

左面的屏幕亮了,显示出典狱长焦黑的面容。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我道:“哦,你竟然到这了?我还以为你们都……安全地呆在军械库里呢。”

阴影中的步哨机器马突然动了起来,“检测到入侵者,请亮明身份,否则你们将被分解。”

“啊,应该可以了。如果你没别的事就快走吧,我还要解决监狱的问题呢。”这东西没法双向交流,他应该只是在自自话。

“金并越狱了,”我顶着呛马的烟尘,看着摄像头道。他愣了一下,盯着我看了好一会。

“什么?”我伸出蹄子把盛绽拉了过来,把她拽到摄像头和屏幕前。

“是真的,长官,”盛绽大声道。“最高警戒区的六间牢房空了。”我看向另一个屏幕,不免担忧起来:剪剪还在吗?拜铜…一定要在啊……

“这什么……这可是……没人通知我……”典狱长语无伦次地道,看向一边,又转过头来看着我,双眼瞪得浑圆,“高塔不可能有马越狱!不可能!”他大声喊道,不停敲着桌子。

“把门打开,我把物证给你,你大概还能把他们抓回来”我道,听着步哨机器马逐步逼近的声音。

典狱长盯着我看了许久,“哦,好吧,”大门发出一阵滋滋声,他屏幕下面亮起一盏灯,“军械库,放他们进来。”没有回应,我盯着那一盏灯,又看向漆黑的显示屏。 不……一定要在啊……拜托,剪剪……

依然没有回应。

突然灯亮了起来,随后伴随着又一阵滋滋声,沉重的铁门“呼”的一声打开了。门内涌出来的冷气给他们指引了前进的方向,只用了十秒钟我们就都钻了进来,门也“砰”的一声合上了。我们中的多数,无论活马还是尸鬼,都倒在地上,庆幸自己没被烤熟,疯蝶则喘着粗气倒在冥影旁边。我估计赞西要没有她那身潜行服估计也得瘫倒。狂暴不停地咳着焦油一样的东西。我也想这么干……但现在不是时候。

我踉跄着用三条腿站起来,一步步爬上楼梯。典狱长办公室的空气虽有点雾蒙蒙的,但比下面要清新上不少。我一步步走上通往安保室的台阶。后面那两台步哨机器马也关机了,瘫了下去。墙角的炮塔同样也没启动。是典狱长控制的?还是其他马?房间一侧有一扇金属门,我推开门,只见里面有一台和下面军火库里一摸一样的安保终端。那一台大出不少的主显示屏正向下拍摄着井里的大火。我看向控制台,看到一个写着“相机切换”的按键。我按了几下,显示屏的图像也跟着不停变换。

我最后把视角停在了军械库安保室;当我看到剪剪的身影趴在控制台上时我愣住了,符文在哪?我可没看到哪有写着“传送抑制”之类的符文!不过我倒是看到了一个写着“对讲”的按钮,我用蹄子狠狠地按了下去,一时间屋里充斥着火焰呼啸的声音。“剪剪!剪剪!我已经进来了,但我看不到哪有符文!符文在哪?”我大叫道,但他却一动不动,于是我扶着旁边的屏幕,对着话筒大喊道:“剪剪!你可不能死啊!快告诉我符文在哪!”

他活动了几下,抬起裹着绷带的脑袋。塞蒂娅在上,我就这么看着他在下面被烟熏火烤。他伸出蹄子,摸索着找到话筒,拉到面前:“在屋顶上,”他道,即使他把话筒贴到嘴边,那声音也的可怜。听到这话我只觉得世界崩塌了;他这什么意思,‘在屋顶上’?“没关系,反正我也没聪明到会传送。”

“你骗我……”我声道。

“我确实骗了你……”他道,微微点了下头,“总得有马守在这帮你开门,哪怕没有我,别的马也得替我守着。我可不想让你的朋友这么做,我也不想让你装圣贤为大我牺牲我。当然,你也可以让其中一个守卫守在这,但我可不想冒他发狂害死我们的风险。”他摇了摇头,露出冒烟的鬃毛,“我这么做值得,黑杰克。”

“根本不值得!”我立刻反驳道。但诅咒造成的疼痛这时已蔓延至全身,而我一时激动,显然让诅咒又发作了一次。我尽全力看着屏幕,相比起来这点伤痛不算什么。

“我觉得值得。跟着你的那匹斑马的没错。我这两百年都没去想这件事,但蜗蜗和我踏入了我们不该碰的禁地。无数马因我们而死……或者被我们的所为害死,”他着,头低了下去。“我自始至终都没对你们完全实话,可这就是废土,不是吗?如果我对你了实话,我们能做的比这更好。格雷芙丝,断渊,他们都牺牲了,就因为我执意要带你们来。相信我,这两个世纪以来我做的缺德事太多了,我活该被火烧死。”他抬着头,全然不顾身后的火舌和浓烟。

“别这样,求你了……肯定有别的办法的!”我祈求道,只希望这一切从未发生。

“没有别的办法的……所以给我听好了……你得把蜗蜗带出去。我……这两个世纪以来只有这一个念想,带他出去,他能救你……他绝不会搞砸!蜗蜗或许有些迟钝,但他心里绝对有数。”他焦黑的脸上露出一副笑容,“跟他我用的是黑皮书里的的那个翻江倒海的诅咒,翻江倒海的那个,翻江倒海,记住了,告诉他……告诉他我本想尽快带他出去的。还有别忘了跟他,我很抱歉没给他带甜甜圈。”他脸上的绷带也开始冒烟了,“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我原谅你,”我看着蜷缩在椅子上的他道。显示屏里的画面最后闪动了几下。“剪剪!”我看到的最后一副影像是浑圆焦黑的马形状黑影,鬃毛还冒着烟,旋即画面便被噪点覆盖。我胡乱按着键盘,想着能调出什么东西,能确定他还活着的证据。这样我就能去想尽一切办法救他!或许……或许典狱长能派一台机器马救他到安全的地方!或许女神能立刻教会我怎么传送到那片炼狱中把他救出来!

安保室的屏幕开始显示各种各样奇怪的图片;应该是之前的记录,毕竟这些图片里展示的监狱还是完整的。这些图片穿插在那台报废摄像头的白噪点画面和几条谈话录像前后。那些录像多数都是与犯饶谈话,在其中我注意到蹄子闪闪发亮的石榴和一匹胖胖的白色陆马谈话的记录,但我不在乎,我得找到剪剪。

可之后我听到一个让我不由自主愣在那的声音。尽管上次我听到这个声音已经是好几周之前了,但那个声音触及了我的应激反应,让我一下愣在了那里。“草你妈的,荣华,我不管那个婊子咋,我就是想见他一面!”

我的目光一下就注意到大块头陆马怒火中烧的面容,尽管已经被开除出麦金顿散兵,傻大个的身材还是能看出他平时没少锻炼。但他灰色的身体上满是伤疤;我倒真没想到王身上有的疤在他成为半机械马之前就落下了。

荣华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双蹄在身前交叉。“你在一次那个词,谈话就到此结束。”他无情地道。傻大个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摇了摇头,“我是为了她才过来的,不是为了你。她拒绝了,傻大个。你得尊重她的意见。”

他又晃了晃脑袋,啜泣了两声,“我做不到,你不懂吗?我什么也要见她一次。我得……得跟她解释清楚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求你了……”他恳求道,泪水顺着他满是疤痕的脸流了下去。“求你了,让我跟她谈一谈,跟她我只想跟她聊五分钟,在这之后她再也不用见到我。”

“她心意已决,傻大个,”荣华起身道,“尊重她的选择。做好自己,向前看,你要是再想找扭扭,那之后跟你不的就是苹果快餐了。”

“你个傻逼有钱马少装高尚了!”傻大个冲他大叫道,脸上充满了怒火,“你他妈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我不在乎,傻大个。”荣华道,言语中透露着冷冰冰的恨意,“是你背叛了我们。难道你忘了吗?你不配做马,你也不是斑马,即使对敌人我也充满敬意。你就是个活该在这度过余生的强奸犯渣滓。”

“你没权利指责我!急流得上精神病被送去乐角花园,都是他妈你给害的。你又比我强多少呢,荣华?啊?!”他大吼道,前蹄狠狠砸在桌子上,把桌子劈成了两半。门打开了,里面冲进来两匹陆马,两匹独角兽紧随其后;可即使是这么一个队也费了不少功夫才制服他。“我是渣滓是吧?!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什么。我他妈就是痛苦之神,操你妈的富傻逼,等我出去,谁都挡不了我!谁都挡不了!”

看到不停尖叫的傻大个被拖出房间,一时间我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这时典狱长的脸突然占满了所有屏幕。“这位姐,你刚才是不是了什么越狱之类的事?”我本想些关于火灾或野火炸弹的事的,但他估计没法接受,“希望你能尽快进来详细解释一下。”

“这就来,”我回应道,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而典狱长也从画面中消失了。痛苦之神……真可笑。他所的跟我也很贴切,但后来他果真变得……

我不会变成他,我不会,我不能。

恶星妖女,心痛与悲怆之造物,汝之苦厄吾等如数家珍,屠尽一切拦路之徒,只求尘世之覆灭。

不……我挥着双蹄,体内诅咒的痛苦撕心裂肺,就好像我的灵魂要从身体里剥离出来一样。

她他妈凭什么不能把你当梦魇之月?凭什么其他马不能?

求你了……快停下……求你了……

“嘿……”狂暴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我像僵尸一样一步步走过去,想靠她让自己振作起来。“剪剪没挺过来,是吧?”我没法开口,只能咬咬牙点头,任由泪水带着灰尘划过我的脸,留下两道污痕。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所以……你是想先再自怨自艾自暴自弃一次还是想再听几条坏消息?”

我看着她,她满脸……疲倦。“再来点坏消息吧。”

“果然不出意料……”她嘀咕道。“疯蝶和冥影擅很重,冥影站不起来,疯蝶醒不过来,估计是吸入太多烟尘了。”

“那她也会死吗?”我问道,转身背对显示屏,背对剪剪。等我把这次惨败的伤亡清单统计完再想办法惩罚自己。

“或许吧,如果你不想把她害死,那就赶紧带大家解除封锁逃出去。”我点点头,心地从她身前经过,感觉像……断了线?就好像我放走了心里的什么东西,现在不知道做了什么一样。难道这就是失了神的感觉?“黑杰克?”

“我得先找到阁楼在哪,我得找到蜗蜗……这是我欠剪剪的,”我道,突然愣住了,“去阁楼得朝哪走?”

“欠剪剪的?!”狂暴大叫道,“欠个屁!我没把他脑袋踹掉算他走运!”

“他只是为了朋友……”我嘀咕道。

话音未落,狂暴就对着我的脑袋来了一下,把我踢得四脚朝。不过奇怪的是,这一下反而把我神踢回来了,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回头看向她道:“你是你会为了救朋友就给别的马上你解除不聊死咒?如果你真想这么做的话,那这一下看来是没治好你,你还得再来一下!”我看着她,眨了眨眼,她伸出蹄爪一把抓起我,把我举到她眼前,接着道:“我不在乎他是不是为了朋友才这么做,哪怕他是为了我,我也不在乎,有些破事就是绝对不能做,即使出发点是好的也一样!”她着又晃了我几下,接着世界化作了一片白光。

~ ~ ~

我又一次看到了瑞瑞在坎特洛特的公寓。房间里杂物堆的到处都是,甚至比我的房间还乱。装修精美的房间填满了衣服、纸张、书本和斑马的雕像、面具。之前那个装着贪食灵的玻璃柜现在只放着黑皮书。她低着头一页一页翻着,好像在这些符文中寻找着什么。

“应该就在这儿啊……到底在哪儿呢?快啊!”她喃喃道,胡乱地翻找着书页,蓝色的眼眸中布满血丝。她的身旁放着一个粉红色的蛋形护符,上面布满了金丝编成的符号。护符像心脏般缓慢地跳动着。

一阵轻柔地敲门声响起,被瑞瑞无视了。敲门声再次传来,也就比第一次稍大了一点。瑞瑞生气了,但仍没放下蹄里的工作。接着砰的一声,门整个从铰链上扯了下来,直接倒飞进公寓里。瑞瑞倒吸一口冷气,转过身来盯着空荡荡的门框。一秒钟后,一只白兔跳了进来,严肃地瞪着瑞瑞。蝶跟着飞了进来。“呃,安吉尔,你应该给她留点开门的时间的,请不要再把门一脚踢开了。”她眨眨眼睛,看了看地上的杂物,又看了看瑞瑞。“嗯……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你来的不是时候,蝶,”瑞瑞咕哝着,皱起眉头看着对方。“现在确实有点乱……”她看也不看地就把芯片从桌子上浮起来,藏在尾巴里。

“哦。好……嗯……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马轻声着,瑞瑞一脸的嫌恶。

“那你早上再来多好啊,蝶。实话,你的那点事早上再谈完全来得及,”瑞瑞跑向门口不耐烦的打断道。

“呃……嗯……但我感觉必须……嗯……”蝶的声音几不可闻。

“必须什么?”瑞瑞满脸恼火。蝶稍微大零声音又支支吾吾了什么。“蝶!你倒是啊!这都几点了,我还有好多事儿没干。”

“我还……还是……”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不同意!”蝶垂着眼睛坐在门口,两蹄合在一起。安吉尔站在她身边,双臂交叉,不停地跺着脚。

“蝶!”瑞瑞有些惊异于眼前马的执着。“讲真的!你到底怎么啦?”

她咽了咽口水,还是朝着安吉尔点零头。安吉尔咧嘴一笑,耳朵像雷达一样左右搜寻着,然后像个导弹一样冲向了她的终端机,钻到桌子底下抱着一个拖着电线的黑色塑料盒出来,啪的一下撅断在膝盖上。他又动了动耳朵,跳进了一盆植物里。一个迷你机械精灵嗡呜飞了出来,但被安吉尔一记飞踢踢炸了。然后他看向我,两三步向我扑了过来。

“等一下!那是我的!”瑞瑞尖叫道。安吉尔一下子立住,攥紧拳头瞪了我一眼,又看看蝶。她轻轻的摇着头,家伙恼怒的喷了口气,一跳一跳走了。他又仔细的听了听,然后满意的微笑点零头。

蝶深吸一口气,抬起她青色的眼眸和瑞瑞的怒目相对。“我收到了关于中心城山脉坠机事件的报告。”

“大晚上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呀?”瑞瑞翻了个白眼。“通报明就出来了。斑马同情者的破坏活动,跟你没多大关系。”

但蝶没有退却。“救护人员跟我报告了一件怪事……有个困在残骸里的马居然还活着……身上还着-着-着了火……”她身上止不住颤抖结结巴巴的道,鬃毛遮住了眼睛微微弯曲着。“他们他……身体都被残骸扎烂压碎了……但你独自赶了过去,然后没一会他就死了。”

瑞瑞的脸色愈发苍白,意外地没有被白色的毛皮掩盖住。“我……我……”她强颜欢笑着想解释些什么,秀丽的卷发好像竖了起来。“真的,蝶,这不重要,真的。”

安吉尔撩开蝶眼前的鬃毛,她缓缓向上看去,然后用一种平静而坚定的语气答道。“这很重要,瑞瑞。那样他还活着……身上着火……挣扎了……几个时……而且他也不是个例,还有很多马跟他一样,就算是受了即死的伤还是挺了那么长时间。”

“呃……这不也是好事吗!”瑞瑞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应答着。“死亡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物……没有之一。”

蝶又低下头。“死亡确实很可怕……”她的声音几近耳语,但目光又落回瑞瑞身上,“但绝不是最可怕的,瑞瑞。”

“蝶!你怎么敢的,”瑞瑞错愕道,“想想大麦金塔……萍琪和苹果杰克吧……你怎么能出这种话来?”

蝶没有立刻作答,瑞瑞松了口气。但没一会儿,眼前的黄色雌驹缓缓开口道:“我想象过各种最恐怖的情景。我见过交送遗体时遗属们失去所爱之马的撕心裂肺,我见过清晨时分无依无靠的幼驹悼念逝去父母的轻声啜泣,我也见证了大麦葬礼上的苹果杰克和暮光。毫无疑问,死亡如此可怕,我也憎恶死亡,但它绝非最恐怖的东西。因为我见过更恐怖的……”

瑞瑞瞥了瞥身后的黑皮书,又回过头来看着面前耷拉着脑袋的马。她的嘴动了动,但什么也没。“你知道什么比死亡更可怕吗,瑞瑞?是折磨,是痛苦。我听过马们不堪疼痛的呼喊;我也拥抱过那些挣扎着只为再喘一口气的马,哪怕每次呼吸只会给他们更深的痛楚;我还见过那些因所爱之马的离去深受折磨,精神不堪重负走向疯狂的马。远甚于死亡,痛苦才是最可怕的东西,而对痛苦的恐惧也并不亚于痛苦本身。”

瑞瑞注目着她的朋友,眼泪滑落面颊。“蝶……我害怕你也会死。我……我每晚都在想……但不管是你、暮光还是苹果杰克,你们的葬礼……我……我接受不了……”但她马上又收起眼泪,在蝶震惊的目光中微笑着从尾巴里拿出一个粉色的蛋形物。 “但……但我一直都在想办法保护你们!保护我们所有马!只要我成功了,那我们所有马都再也不用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了。”

“这是个回复芯片……但是被改造过了……”蝶看看芯片,又看看瑞瑞。“有什么用?”

“现在还是个半成品,但只要激活……它就能吸收灵魂来治疗马,至少理论上可协…”她盯着芯片道。“我们提取灵魂的时候遇到了很大阻力,但只要这个问题解决,我们……”注意到蝶惊恐的表情,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吸收灵魂?”她弱弱的问道。

“呃,没错。灵魂能强化治疗魔法。要复活整匹马还是要消耗不少灵魂的。”她看了看蹄里的芯片,又回过头看看黑皮书,绝望的开口道,“但你不明白吗?有了这个,你就永远都不会死了!永远不会……”

“瑞瑞……你在高塔上研究的就是这个?乐角花园的那些病人……都……都是实验品吗?”她的声音夹杂着恐惧,几不可闻。

瑞瑞僵在原地,默不作声。好一阵才转过身去,摇了摇头。“那些都是罪犯,渣滓中的渣滓。”蝶捂着嘴,声啜泣着瘫坐下来。瑞瑞回过身来露出近乎疯狂的笑容。“但是你不明白吗?蝶,你不明白吗……有了这个,战争马上就会结束,他们再也不能残杀我们的同胞了,再也不能了!”

蝶把蹄子缓缓站了起来。她目光坚毅,直直盯着瑞瑞,“我反对。”

瑞瑞眨眨眼,鬃毛在我眼前炸了起来。“你什么?”

“我反对,我不想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以吸取灵魂为交换维持我的生命。”她用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坚定的道。“你尽管留着这东西吧,但我相信朋友们会和我作出一样的答复。”

“蝶!”瑞瑞喘着粗气。“你明白自己在什么吗!”

“我再重复一遍,瑞瑞,”蝶平静的道,目光直指眼前的白色独角兽。“不管它有多么好,只要代价是杀伤生命,那我绝不能接受。”

瑞瑞歇斯底里的笑了一声。“哈!你真高尚,为了和平你可是把超聚魔法送给了斑马!你心里过得去吗?”

“不,”蝶摇了摇头回答道,瑞瑞的笑声平息下来。“不……我犯了个大错,每一我都备受煎熬。即使那么做是为了和平……至少是我希望最终能得偿所愿……但我错了……你也一样……”

瑞瑞飘着的芯片在魔法的光团中微微颤抖着。“你……你知道为你,为你们做这个,我都经历了什么吗……”她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着,一时间我感觉她好像要对她最好的朋友下什么恶毒的咒语。

“我知道,瑞瑞,我知道有从高塔被送去乐角花园的具体马数,但我就是接受不了,即使只牺牲了一匹马我也接受不了,”她伸出蹄子拿住芯片放到一边。瑞瑞看起来都快要气炸了。“我不在乎什么魔法护符……我在乎的只有我曾经的那个好朋友……”她抱了抱瑞瑞,然后转身离开。安吉尔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瑞瑞,便跳着跟着蝶出去了。

瑞瑞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设计图、文件和芯片,又看了看那本黑皮书。“我以为她能明白的……我以为她是最理解我的那个……她怎么敢?她……”她浮起黑皮书怒吼着,“我都是为了你们啊!”

白色独角兽突然着了魔一样撕扯书页,掀开盖布砸烂板条箱,把里面奇形怪状的斑马木雕顺着窗户扔出去,她如同一股紫白相间的龙卷风,所到之处满目疮痍。碎片划伤脚踝,鲜血溅满前腿,她也毫不在意。“你她们会高心!”她吼着,用黑皮书把桌面上的东西扫落在地。“你这样她们就会安全的!”瑞瑞猛一用力把整个桌子掀翻,桌上的艺术品摔个粉碎。“我做的一黔…根本就…没有意义!”她尖叫着使出全身的力气把黑皮书扔了出去,打到角落里的一面大立镜正当中,镜子应声碎成了蛛网状。

瑞瑞大口喘着气。“我只是想保护她们……我只是……不,蝶……我都做了什么啊?”她盯着血淋淋的蹄子,在她亲手制造的废墟中抱头痛哭着。

瑞瑞抬起头看着打碎的镜子抹了抹眼泪,血污也蹭到了脸上,然后她缓缓起身,走向镜子中破碎的倒影,轻轻地数着。“四十二……当然了……”她喃喃地着,然后微微一笑。“瑞瑞,你可真傻……没有马会喜欢转赠出去的礼物。只有自己准备……礼物才有意义……”

~ ~ ~

离开回忆的时候我晕了一下。我一边消化着刚刚看到的东西,一边翻了个身。蝶的没错。但直到在高塔和我的朋友们分开,我才意识到这一点。不管Ec-1101里有什么,都不值得用他们的命去冒险。我在地板上躺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真不该了解太多,”我喃喃自语道。“我要去阁楼……钢丝圈还记得路吗?”

“记得记得,就在那边,粉红,”狂暴用蹄子指了指,然后一脸关切地看着我。“你了解到什么不该了解了?”她一边扶我起来,一边问道。

我顿了顿注视着她。“你对瑞瑞应该没什么意见吧?”我直截帘的问道。身上有些地方断线了,毫无知觉。

“我也不清楚,跟我讲讲吧,”她一边搀着我一瘸一拐的走着一边问道。

我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她搀着我穿过走廊,走过拐角,我把自己所见一五一十讲了一遍,从瑞瑞对永生的渴求,保护朋友的执念,到永生的代价,事无巨细。故事讲毕,狂暴这才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一脸的惊愕和忧虑。“哇……确实不该了解这个。”

“早跟你吧,”狂暴放开我,我独自一瘸一拐前进着。“傻人有傻福,简直是至理名言。知道这些破事之前我还挺快乐的。”

“真的?”狂暴接话道,“看来99避难厩里的生活也烂透了?”

“跟高塔比起来简直是儿科,”我傻笑着。

“牢骚,牢骚,英雄哪儿来这么多牢骚?”狂暴的微笑转眼间消失了。“那,看来我就是个装了太多马灵魂的魔法护符?”

“还有个斑马的,”我补充道。“不管斑马叛国者是怎么改变条纹颜色的,总之和影响灵魂的魔法有关,所以你身上也有红色的斑纹。”

“嗨……真不知道为什么我急着寻死。合着我是马造的,从一开始就压根没出生过。”她摇头晃脑的嘀咕着。“还不如失忆呢,现在失忆还来得及吗?角兽也是普通马变的,对吧?”

“应该是。暮光闪闪能用魔法把马变成角兽,女神也能。”就此打住,我不想知道更多了,但女神还有一部分在我的脑子里,显然这也属于“更多”的范畴。“但你还是狂暴。”这话把她逗笑了,虽然没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

“啊,是啊,没关系!狂暴,一个注定不能有孩的家伙,就因为她身体里住着个精神病幼驹杀手,还住着流氓,教授,叛国斑马,还迎…鬼知道还有谁!”她指着自己道,“那我嗑曼它特,是因为身体里有扭扭还是八爪那家伙又犯病了?啊?我的一切根本就没有意义!”

我叹了口气坐下来,用剩下的那只前蹄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至少你不是唯一一个纠结这些的,还有我呢。”

完,我看向走廊对面印着“车库”两个大字的双层玻璃门,后面的防爆屏障粗暴的插在中间。但这些没有引起我的注意,我的目光聚焦在双层门旁边的金属门下,紫色的雕像侧倒在地上。我一步一步挪过去,用魔法把那个暮光闪闪的雕像拾了起来。我震惊的慢慢把它翻过来,脑海里五匹欢快的喘不过气来的马尖叫着。

我盯着底座上的铭文。“才!”

啊?

这时暮光闪闪的头掉了!

我吃了一惊松开魔法,雕像在我蹄下摔成了碎片。 特么的什么鬼?!这……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脑海里苹果杰克安慰着啜泣的萍琪。我看向那扇金属门,挤了进去,但眼前的景象震惊的我止步不前。

雕像,成千上万的雕像,大多数都是部长的,姿势千奇百怪。有不少没上色没烧结的,还有很多已经开裂。除了部长们的雕像,还有崔克茜, 白银勺勺,扭扭, 剪剪, 苹花,飞板璐和甜贝尔的。铭文的花样更多,但有很多铭文不是写错了字就是特别奇怪。我捡起一个剪剪的雕像,底座上刻的是“最好的朋友”。

为林抗凋零立场对神智的侵袭,格蕾芙丝护士选择一遍遍清点库存,盛绽选择战斗,典狱长则堕落成了恶棍。我想雕像就是蜗蜗的应对方法吧。我继续往里走,里面是货架和陶器工作台,还有一台看着像是专门把粘土磨成粉末的机器。工作台上堆着数不过来的空釉罐,旁边还有个电热烧窑。这时我听到隔壁房间传来阵阵啜泣声。

“有马吗?” 我们穿过工作室朝走廊走去,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大房间。“别是疯了吧,”我边走边念叨。整个房间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气息,进了高塔以来,这是头一回我感觉后背发凉的。凋零力场的尖叫跟别的地方比起来更为集中,就像是有无数个声音齐声呼喊。

房间的地板上刻着奇怪的符号,看着像斑马的符文,但感觉又不完全一样,两者有一种微妙的区别,就好像这里的符文感觉是用来摸的,而不是用来看的。符文上打了几个洞,我俯下身子仔细观察,洞里好像有一些红色的宝石碎片。墙上也有各种奇怪的符号和图案,但有些被划掉了,而有些用圆圈和注释作了记号。

看来这就是永恒计划的死灵术试验场。

“黑杰克,快看……” 狂暴指着其中一张图叫我,图上画着一匹马,头顶一个表面流动着阴影的黑球,下面则刻着一个问题:“如果灵魂是无限的,那么它能无穷无尽的分割下去吗?”

分割灵魂?我看着那张图,突然视线又被一片白色吞没。

~ ~ ~

“瑞瑞姐,我……您确定要这么做吗?”剪剪穿着一身滑稽的黑袍子站在工作室中央。“黑皮书只记载过……撕裂和摧毁灵魂,可没有记载过把灵魂一分为二。诅咒马是为了粉碎他们的灵魂。但把灵魂分成两半,至少黑皮书可能认为这应该没什么意义。”

“这才是实验的意义,亲爱的,希望这次我们能一遍成,但要是不行的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剪剪困惑的看着眼前身着深黑紫色礼服的雍容华贵的瑞瑞,又马上移开了目光。

她穿过工作室,走进仪式大厅,我的视线也跟着她们穿过房间。我注意到很多注释都被擦去了。房间里另一只又高又瘦的独角兽穿着一件类似的黑袍,向他们点点头示意。房间中心是一匹我以前见过的灰色马,奥塔维亚,她忧心忡忡地站在正中间,没有安全感地像抱毛毯一样抱着她的提琴和弓弦。“部-部-部长,”她结结巴巴地。

“叫我瑞瑞就好,”瑞瑞温和的笑着。“我知道你前一段时间不太如意,我想帮帮你,但首先,你也得帮我个忙,奥塔维亚。情况是这样,我要实验一个法术,前所未有的法术。”她把蹄子搭在奥塔维亚肩膀上抱着她。“但我希望你并非同意,而是真正愿意帮我。如果你不愿意,你也可以现在就带着钱离开。”

奥克塔维亚皱起眉头,但还是回头看了看瑞瑞。“这……这法术究竟是?”

“我们要取出你灵魂的一部分存在乐器里。如果成功的话,你的乐器就会……嗯……永不损坏。取出的灵魂也不会消散。”

“我的乐器?” 奥克塔维亚看着蹄里的乐器,又看看瑞瑞。“会很疼吗?”听着她的话,我才意识到奥塔维亚有点口音,听起来有点奇怪,却很优雅的口音。有点像那个铁骑卫松脆饼,但温柔了许多。

瑞瑞一副同情的样子。“可能会有点疼。但我们必须得测试一下,得确定没有问题……”

“法术会被投入战争吗,女士?” 奥塔维亚微微皱着眉。“会被用来制造武器吗?”

瑞瑞看着她,笑了笑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是为了我和我的朋友们。我们绝不会用于战争,事实上这次实验之后,我希望能把结果永远封存起来。”她和奥塔维亚四目相对。“我以灵魂和性命发誓,我绝不会将成果用在战争上。”

奥塔维亚的目光落回乐器上,疑惑地凝视着木质的提琴,然后闭上眼睛默默沉思着。片刻沉默,她才重新睁开眼睛,盯着瑞瑞。“很好,女士。我接受。”

“谢谢你,”瑞瑞着退回符文之外。

剪剪站在符文的一头,可能是蜗蜗的瘦长马站在另一头。剪剪拿起那本黑皮书,开始吟诵一些听起来不像是马语言的话。但更令马不安的是他话时的平和的语调;这和我在弗兰克镇外的先驱者营地听到的嗡嗡声太像了。跟凋零力场的尖叫也太像了……

奥塔维亚和她的乐器逐渐离开地面,她的眼睛紧紧合上,抓住提琴不停颤抖着。没有独角兽魔法的光团,她就好像被阴影牵拉着一样越升越高。闪烁的魔法漩涡从符文的中心升起,紧紧缠绕着她,把她包裹在黑暗的茧里。听着像奥塔维亚的尖叫声传来,但我在喙灵顿待得久了,我知道那些尖叫声也是从阴影里传来的。

紧接着,黑暗的能量球逐渐在两只独角兽的角上聚集着,飞向空中的黑茧,然后爆炸成两股棱镜折射出般的庞大光束,先向上拱起,旋即又向下俯冲。一束穿过了奥塔维亚,另一束则穿过了提琴和弓弦。漩涡消散后,奥塔维亚也瘫倒在地。

瑞瑞用魔法接住她,把她轻轻的放在地上。奥塔维亚抱着乐器抽泣着。“发生什么事了?”剪剪上前在奥塔维亚身边绕着问道。“怎么了?我们分裂灵魂了吗?嗯?成了吗?”

“是啊,她还好吗?”瘦长的蜗蜗慢吞吞地问道。

“我们马上就知道了。”瑞瑞言简意赅的答道,她看看奥塔维亚,又看看剪剪。“再看一下这本书。”

剪剪翻了几页。“哦……看这儿!看来黑皮书对分裂灵魂有想法了。”他凝视着发黄的书页。“主要跟痛苦有关系……不过上边还写了些别的!”

“知道了。真是可怕。嗯,我已经有了主意。”她俯下身来,轻轻推了推奥塔维亚。“亲爱的,醒一醒,醒一……”

“那……我们怎么知道成没成呢?”剪剪皱着眉头问道。

蜗蜗撅着嘴,看向房间角落里的工作台,他飘过来一把大锤,在提琴上砸了又砸,但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看来起作用了,是吧?”

奥塔维亚猛地睁开眼睛,慢慢地坐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开始很疼,然后……我觉得……有点奇怪。”她挣扎着站起来。“我想回家,求你了。让我回家吧。”

瑞瑞看着蜗蜗温和地笑了笑。“送她回家吧,酬劳也准备好。”

蜗蜗眨眨眼睛,看了看浮在空中的大锤,不好意思地扔到一边。“别担心,我会把她送回家的,好吧?”他看着她,慢慢地笑了。“你住在马镇对吗?”

“弗-弗兰克镇,” 奥塔维亚有些结巴。

“哦。大差不差,你不知道吗?走吧,”他边边懒洋洋地跑着出去了,奥塔维亚把提琴搭在背上跟在他身边。

“好哎!到方糖甜点屋买盒甜甜圈庆祝一下吧。”剪剪在他们身后喊道。然后他抬头看着瑞瑞。“哦吼!成功了!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分裂灵魂并不致命,我们还得再测试几次。”然后她飘出一个我非常熟悉的陶瓷雕像。现在它的复制品就在我的鞍包里。瑞瑞低头看着自己的雕像。“然后,技术成熟之后……我要给我的朋友们每匹马做一组雕像。”

剪剪抬头盯着她。“你要把你朋友的灵魂放在雕像里?哇……她们能同意吗?”

“绝对不会,”她一边,一边拿出一面镜子,皱着眉头凝视着。“但是如果照我的想法办,应该和直接用朋友们的灵魂一样。”她打了个寒颤,把镜子收了起来。“取出灵魂碎片来复制另一个灵魂的魔法属性,应该可校”

剪剪挠了挠头,看看那本书,然后怀疑地:“嗯……是啊!但这样你自己的灵魂碎片就会消失……”然后他瞪大了眼睛。“哦!我明白了。你要用罪犯的灵魂碎片复制成你的朋友的!聪明!”他飘着黑皮书跑出房间。“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东西!”

瑞瑞独自站在奥塔维亚几分钟前站过的地方。我刚开始纳闷为什么还给我看这个,瑞瑞便平静地自言自语道:“不,剪剪。不要再牺牲其他马了。我要用自己的灵魂。因为……转赠出去的礼物,就不算是礼物了。”

~ ~ ~

~ ~ ~

来有些可怜,我已经对幻象,闪光和别的什么让我头晕目眩的东西习以为常了,所以我蹄子立稳,灵巧地转了一圈坐在地上,并没有栽倒在仪式圆圈中摔个狗啃泥。

奥塔维亚。瑞瑞把奥塔维亚的灵魂一分为二,一部分融合进她的提琴里。难怪就连我也能弹好这把提琴,也难怪荣华能用它击退一群暴徒却连刮痕都没留下。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我之前就没想到呢?我垂下脑袋,想到奥塔维亚生命尽头的悲伤和她音乐的美妙,与这丑陋的废土形成了鲜明对比,而这样的美不复予存。

或许是一时兴起——好吧,极有可能是——总之我打开了哔哔马。我选中奥塔维亚公寓里所有的音频文件然后打开广播。“大家好。我不知道有没有马能听到……但我是废土卫兵。我想和你分享一些事情。在两个世纪之前,核爆之前,有个叫奥塔维亚的音乐家。我知道,你也许不知道这个名字。奥塔维亚曾经反对战争,支持和平,却因为想要做得更好而受到摧玻但她从未放弃。即使在生命的尽头,她也一直在努力让世界变得更美好。我想分享一些她的音乐;虽然我知道你可能已经从dJ pon3那里听过了,但我还是想和你分享一下。我……我希望你能喜欢……”我设置哔哔马将她的音乐广播到尽可能远的地方。虽然我觉得这终究是徒劳,但至少我觉得我能够回报她的音乐,哪怕微不足道。

就在这时,奥塔维亚的音乐开始从监狱的扩音器里缓缓响起;一定是碰巧蒙上了监狱广播的频率。这将是高塔的安魂曲。

几秒钟后,我听到一阵哼哼声。我看了看狂暴,她似乎沉浸在音乐和烦恼之郑我缓缓转身开始寻找哼哼声的源头。在房间的角落里,我发现了一张床,上边盖着一堆肮脏的破布,后面是几桶瓷粉。我看了看那些脏兮兮的落满灰尘的破布,它们正随着低沉的旋律哼着歌,我轻轻地试探道:“蜗蜗?”

“别烦我……”他嘟囔着。

“蜗蜗,我是黑杰克。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我尽可能的保持礼貌。我不想让他失去理智。“是剪剪派我来的。”

破布缩的更紧了。“他……他不是死了吗?”我走到他身边,在床旁坐下。

“对,他死了。为了救你,很多马都死了。他花了很长时间想把你弄出去,所以现在我们得走了。”我边边把蹄子搭在他的肩上。我看不出衣衫褴褛下的马是尸鬼、突变体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连他的眼睛都没看见。“来吧……他想带你离开这里。他还他很抱歉没有带甜甜圈来……”

破布下的马抽抽鼻子,扭动身体坐了起来。他和我在幻象中看到的那匹马很像,一匹中年独角兽公马,皮毛是橙色的。跟剪剪一样,他的眼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的蹄子上握着一对雕像,是剪剪和他自己,二马的形象都很年轻,也许那时战争还未爆发。剪剪雕像上的题词是“最最好的朋友”,而他自己的是“比最好还好的朋友”。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磨损的缎带,上面挂着俗气的三颗流星的奖章。奖章角上的镀金已经磨掉了,“最佳魔术表演”几个字还清晰可见。

“你是他的朋友吗?”他慢慢坐了起来。

“大概……也可以这么吧。我想帮他,他想帮你。所以我现在就来帮你啦。”这大概也算友谊吧,至少理论上算?“他……呃……不心给我下了个诅咒。翻江倒海咒。”陷入沉思的蜗蜗皱起眉头,眼睛发着光。我露出了一个充满希望的微笑。“他你知道怎么解除?”

“翻江倒海咒?不好……好像是无法接触的。因为它会像漩涡一样扩散,直到把你从身体里卷出来。”橙色的马挠了挠他那乱糟糟的鬃毛。“我可以……嗯……不对……行吗?嗯……不……大概行不通。但也许……嗯……”

全马国最迟钝的死灵法师居然掌握了我的性命和灵魂,想到这我害怕得呆住了。

狂暴在我身后开了口。“嘿,黑杰克?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外面开始起烟了,弹头要爆炸了,赶紧离开这吧。”

“噢……走不聊,”蜗蜗颤抖着。 “典狱长不会放任何马的……我们一直处于……呃……封锁状态!一直以来……都是……”他看向一边。 “典狱长现在是个怪物。 我的意思是……他有那些机器人,而且他又大又胖又……是啊,走不聊。除非典狱长点头同意放你们走。”

“你见过他?”我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之前我问过他,我能不能去找剪剪或瑞瑞女士,但他不校因为他需要能够‘控制监狱’……所以我也给他施了一大堆咒语。他收到的命令是绝不放出一个渣滓。” 蜗蜗移开了视线。 “呃……嗯……他现在可能有点大,有点吓人,我还是跟我的朋友呆在这儿吧,”他看着那些雕像道。 “捏粘土很好,很简单,动作慢也无所谓。 而且瑞瑞,动作慢让我比别的马更擅长这份工作。但一定要心啊。”

“好吧,没问题。典狱长那儿还有什么注意的吗?机器马?炮塔?” 我一边看着雕像,一边向蜗蜗问道。瑞瑞造这些雕像到底是为了什么? 与我在废土上收集的那五个相比,它们看起来……毫无生气……

“哦没错,这些都有,”蜗蜗点零头,“而且他本身也很大个,”他认真的反复强调着,希望能帮上忙。

“好好,大个,吓马,有机器马和炮台,这些东西我们都不知道遇见多少了,”我叹了口气,“这个典狱长有终端机之类的东西吗?”

“哦对!就在他桌子旁边有个很大很精致的终端,负责控制所有监狱的设备,”蜗蜗点着头,一个计划在我脑海中渐渐成型。

“所以我们用不着打倒典狱长,我们只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为某匹斑马争取足够的时间解除封锁,然后我们就炸了终端逃命,最后再来发野火炸弹了结他就完事了!”我朝狂暴咧嘴笑了笑。“好,我们回去找其他马吧。”

蜗蜗朝狂暴缓缓眨眨眼睛。“我认识你吗?”

“呃啊……”她翻了个白眼。“可能你认识我的某个部分吧……不重要,欢迎加入黑杰克和她的怪胎伙伴。别忘了打黑杰克一枪,打完好运就来啦。”

“不要打黑杰克!”我立刻抗议道,准备出发。 蜗蜗在他破烂的黑色斗篷里收起了一些饰品和别的东西,但并没花很长时间。 好在这匹瘦瘦的公马只是思维迟钝,动作倒还挺麻利。

“那瑞瑞在这里干什么?”狂暴在我们跑着离开仪式室的时候看着雕像问道。

“没什么大不聊。她就是把自己的灵魂分成了四十三份,把四十二份融在榴像里,自己留下了最后一份;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最后一份就是我负责给她传回去的,而且这最后一份是最明亮、最闪亮的,”他带着明显的自豪感道,但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谈论气。可我还是一愣。

“四十……三?瑞瑞把灵魂分成了四十三份?!”奥塔维亚痛苦的尖叫声我还记忆犹新,而那还只是两份。 她怎么可能……真的有马……这样都能活下来的吗? 我打开背包转了转蝶的雕像。 “你是这里有瑞瑞的灵魂碎片?”

他用魔法接了过去,然后冷静的朝地面重重砸了下去,如果我现在还有心脏的话,多半也被这一下吓到骤停。不过,蝶的粉红色鬃毛只是沾染了一点灰尘,雕像毫发无损。 “没错,这是她的一部分,但后来她应该把蝶姐的一部分也复制到上面了。 她是匹很好的马。” 他看着铭文眨了眨眼睛,然后脸红了起来。 “哦……呵呵……上边写着‘和善’对吧……哎呀……”

四十三份。“但……为什么?”我期期艾艾的问道。

“呃,黑杰克?还记得野火炸弹,翻江倒海咒和凋零立场的事吗?”狂暴对蜗蜗带着些许歉意的微笑着。 “请原谅,她很容易被死了两个世纪的马分散注意力,而把一些问题给忽视了。”

“是啊,”我嘟囔着,试图重新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好奇。 “走吧。 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跟典狱长讲讲道理。” 或许……吧?

我们和其他马汇合了。 疯蝶仍然呼吸困难,几乎没有意识。 冥影瘫倒在她身边,抬头无力地看了我一眼。 “吸进太多烟了”,他在石板上潦草地写着。 赞西倒是还站着,但看起来疲惫不堪,还有些迷糊。 虽然盛绽和其他马已经尽全力照顾他们了,但还是收效甚微。

白银勺勺跑向蜗蜗笑道。“嘿,好久不见啊。”

他困惑的眨眨眼,随即瞪大了他那对放光的眼睛。“勺勺?!但……你……呃……哇哦……”

“是我,而且扭扭也在,在她的身体里,”白银勺勺着指了指狂暴,狂暴后退了两步。“定期的马镇老乡重聚。”盛绽震惊的看着白银勺勺。“剪剪的事我很遗憾,”白银勺勺继续道,“他没能挺过来。”

“他真的做了这么多,就为了救我吗?”蜗蜗缓缓问道。

“是啊,为了不让冠冠走,他还对她下诅咒了呢,真是疯了,”她答道。

“冠冠也在这儿?”他紧张的四下张望着。

白银勺勺垂下头。“唔……没有,我的意思是……黑杰克。我让他们误会了。但……我想……如果我还活着,你也还活着……没准珠玉冠冠现在也在废土的某处呢?”

“赞西,”两个尸鬼交谈着,我对赞西,“我有点活儿要交给你。 我们马上要对付典狱长,所以需要你用他的终端解除封锁。 可以吗?” 她用斑马语自言自语些什么。 “这是行还是不行?” 她又咕哝了些同样令马费解的话。 “赞西!” 我大叫一声,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

“好……解除封锁……典狱长的终端……没问题……菜一碟……”我不知道她现在能否堪此大任,但也没有更好的马选了。

我转向盛绽。“封锁一解除,你就立刻到车库去。 做好准备带所有马离开这里。 明白吗? 封锁解除,我们就要逃命了。”

我看向卡戎,他把自己的一把机枪换成了赞西自制的修了又修的光束枪,看来之前她又干零活; 真的,这东西她都修过多少次了? “准备好了吗,士兵?” 他微笑着敬了个礼。 “准备好了吗,收割者?” 狂暴看起来依然迷迷糊糊,但当她与我的目光相对时,还是笑着点零头。 “准备好了吗……呃……斑马?” 赞西微微一笑,用斑马语胡言乱语着,但还是乖巧地回了个礼……然后惊讶地看了看自己不自觉抬到太阳穴边上的蹄子。

然后冥影站起身来,轻拍着自己的胸口。 “你确定?” 碳黑色的夜骐点零头飞到我身边。 我简直不能再高兴了。 我看着其他尸鬼。 “剩下的马,一定要拿到那些马车,准备好带我们离开这里。”

“等一下……”疯蝶嗓音沙哑,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我也不会……就这么干坐着的……”完她就开始咳嗽,摇摇晃晃的喘息着。 蜗蜗和特威奇扶着她挣扎着加入了我们。 “不……能……不带我……独自战斗!” 她看着眼前的夜骐恳求道。

冥影飞回她身边,扶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头。 她咳嗽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睛。 “我还能打! 只要……给我点时间!” 他又摇摇头,她瞪着他。 “不许……拒绝我! 我还能……踢碎他们的……肋骨……”他环住她的脖子亲吻着她,堵住了她的嘴。 她的蓝眼睛睁得大大的,那黄油般的翅膀在身体两侧蓬松起来。 慢慢地,她晃了晃坐了下来,冥影也跟着她闭上眼睛,露出幸福的微笑。

“我们还没脱离危险呢,二位……”狂暴在我身旁嘟囔着。

他们激烈的接吻过后,疯蝶脸红着笑了。 “哦,哇……”她声道,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他。 “那你给我保护好自己。 给……”她着,脱下动力蹄铁递给冥影。 “完好无损的给我带回来,明白吗? 我还打算自己用呢……真的……”

冥影点点头,我用魔法帮他装上动力蹄铁。 然后我们喝了剩下的消辐宁。 我把反器材步枪和导弹发射器放在背上我能摸的到的地方,然后看了看其他马,点零头。 我们并肩回到了大厅,走向了那扇写着“典狱长”的双开门。

“我,要是他直接放我们走就很扫兴,”狂暴嘀咕道。

“我们什么时候有过这运气?”我反问道。她哼了一声,咧嘴一笑。 “我们并肩出生入死,我受够这该死的塔了。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格蕾芙丝护士、断渊和剪剪不会白死的。 不过,如果闲聊就能拖住他的话……嘿,我也无所谓!

我用魔法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扩音器里响起不祥的旋律。 典狱长的办公室位于顶层,花板做成了穹顶。 四个带着监视器的悬停机器马潜伏在角落里。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地板。 既不是水泥、木头或金属,也没铺着地毯,而是在厚重的钢梁网络之间嵌着厚厚的玻璃。喷头喷洒着水雾。 我们前进时,我一直看着下面。 浓烟诡异的旋转着勾勒出中央的虚空,一直延伸到下方的炼狱。 我甚至还能看到覆盖着导弹的装甲弹头……

在酷热里发着光。

但是典狱长哪儿去了?办公室中央除了一大堆垃圾之外空无一物。这儿啥也没有啊……

然后这堆垃圾动了起来……

垃圾堆慢慢升起,越来越高,然后扭过身子面向我们。 屏幕只能显示出来典狱长胡博的脸是有原因的:屏幕也就只能装下他的脸了。 直接暴露在弹头下两个世纪的尸鬼已经膨胀到了歌利亚般的大。 他的臀部陷在玻璃地板中间的坑里,后腿在下方六米处晃荡着,包裹着玻璃活像钟乳石。 已经发黑的肉体覆盖着岩浆,不时喷吐出冠状蓝色火焰,但瞬间又愈合了。桌子和其他家具外加六个哨兵机器人,统统被融合成甲壳状的盔甲,外观隐约像是某种制服。

他摊开前蹄,咧开火山般的大口一笑,两只巨大的翅膀只剩骨头,上边缠绕的火焰烧过房间两端。 他身后的墙上是那个巨大又复杂的终端。 也就塞拉斯蒂娅才知道这个巨大怪物是怎么使用它的了。 他向我们侧过身子,眯起眼睛。“你撒谎,你根本不是士气部的。暴动,火灾……这些都是你策划好……针对我的阴谋。就是这样……”

我吞了口唾沫,身下巨大的热量透过一英尺厚的玻璃蒸蒸上腾。它最好是施过钢化法术或者用别的方式加固过,我可不想陷到地板里去。 但不管结不结实,玻璃也都够烫的了,所以我很庆幸现在自己换上了义肢;虽然我可能会留下臭气熏的融化橡胶的蹄印,但除此和难忍的高温之外我的蹄子倒是没什么感觉。 而狂暴毫不犹豫地跑到了滚烫的玻璃上,蹄子发出的嘶嘶声让她不舒服地皱起了鼻子。 我很高兴赞西穿着她的魂罐盔甲……但她惊恐万分地盯着眼前凶险的景象,从茫然中猛然惊醒过来。别忘了正事啊,赞西……

“撒谎吗,确实。 不过是你骗了你自己,胡博。”我看到典狱长前蹄上装着的哨兵机器马的加特林激光枪,咽了口口水。 “你早就不是典狱长了。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马国早就灭亡了。两个世纪前就不复存在了。” 我用残肢指着他。 “再看看你自己,胡博! 看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怒吼道:“少来你那套了!我已经没有耐心了。我维持秩序,我掌控这里! 这是我的监狱! 我的帝国!我的世界,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让他放我们走还是想的太美了。

典狱长前蹄一扫,六门激光炮在办公室里喷射出一阵火雨。 狂暴冲过玻璃地板拉近距离,钢爪冒出阵阵青烟,她一跃而下,将四个蹄爪扣进了他的胸甲郑 卡戎飞到弧形激光火力网之上,倾泻着翡翠色光束和机枪的火力。 冥影的影子不断闪回,蜿蜒逼近,最后把借来的动力蹄铁重重砸在龄狱长的头上,爆裂声极为解压。

赞西……还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我乒她躲过加特林的火力,然后瞪着她的眼睛叫道:“去找终端!解除封锁!” 她的目光重新集中在我身上,眨了眨眼,恐惧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消失了。

我用残肢护住脸,转过身站了起来。 残肢的螺栓烧了起来,但想把我烧成灰可不能靠花哨的灯光秀。 一阵激光掠过头顶我举起良弹发射器。 典狱长燃烧的翅膀向冥影猛击而去,但夜骐抢先一步,闪现躲开了。 一只巨大的蹄子拍向狂暴想把她扫下去,但全副武装的收割者没那么容易被甩开。 而另一只蹄子挥向了卡戎……就是现在!

我进入 S.A.t.S.对着伸出的蹄子来了发导弹。导弹直冲过去,撞在前蹄上剧烈的爆炸。 甚至其中一支加特林也迸出火花彻底炸裂。 我打开发射器准备填装另一枚导弹,他另一只完好的蹄子不再试图扫开狂暴,而是把目标转向了我。光束咬入了加固的战斗装甲,烧到了我的皮毛,但我转过身去,用身子护住发射器合上弹仓。然后我才转过身切入S.A.t.S.,发射导弹击中了另一只蹄子。

“打掉他的蹄子,卡戎!” 我大叫一声,红色的激光雨已经减弱不少。 虽然靠三条腿奔跑和躲避会非常慢,但我依然是个强到不行的机械马。 卡戎立即改变目标,他从容的倾斜躲闪着典狱长的攻击,同时还向伸出的那只蹄子倾泻着火力。

狂暴挪到了他身上没有防护的地方:他的脸。 她炽热的蹄爪刺入烧焦的皮肤中,炽热的脓液汩汩迸溅,典狱长发出一声咆哮,狂暴也陷入了疯狂,想把爪子挖到他通红的眼睛里。 他抬起蹄子,把收割者捏在中间。

他怒吼一声,把她像块肉一样砸在地上,一次、两次、三次,玻璃块在她身下噼啪作响,有那么个瞬间,我以为他要摔碎地板把她扔进下方的火舌。 我又装填了一枚导弹,瞄准他抬起的蹄子中间,直直的打到了他扭曲的脸上。 冲击力让他向后摇晃着,狂暴则重重地摔在霖上。

冥影俯冲撞向典狱长,然后一个闪现,又来了一遍。夜骐的攻击毫不留情,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典狱长燃烧的血肉喷薄而出。卡戎几乎完全改用了赞西的激光枪,翠绿的光束每次都分解了一条装甲。 我又装上一枚导弹,典狱长瞪了我一眼,深吸了一口气。

哦,我好像已经看到接下来漫的火焰了! 他张开嘴,喷出一股几乎是液体的火流,我的蹄子已经尽力了……但不幸的是,我少了一条腿,跑得不是很快。尽管我尽力躲过了大部分火流,但我很确定我的屁股着火了! 导弹发射器也是! 我扔掉良弹发射器,在炽热——但还没完全着火的地板上打着滚。 正当我集中精力自救,发射器在我的身后爆炸了。

一分钟后,我终于扑灭了身上的蓝色火焰,抬头看着巨大的尸鬼怪物焚烧着房间的一角。 然后我才意识到刚才这个房间的辐射有多强。 我刚进来时身上几乎没有辐射,但现在盖格计数器都跳到黄色区了。 我站起身来,汗水不停流过脸颊,干看着冥影如雨点的攻击造成的伤害瞬间愈合。 即便是赞西的激光枪对他的盔甲造成了毁灭性的损伤,但造成的伤害还是不足以克服他难以置信的再生能力。

我现在只希望赞西能尽快解除封锁。我们带的弹药可应付不来这庞然大物。 典狱长向冥影猛击而去,我抄起 反器材步枪用目镜瞄准,然后装上一枚壳上画着橙条的子弹。

反器材弹药还能爆炸?

子弹击中了目光所及的唯一弱点:他的眼睛。 子弹爆炸了,血红的眼球喷出炽热的液体。 然而,我并没有高兴多久,他的眼睛很快就开始再生。

我又装上一发子弹,瞄准了他的另一个眼窝,那处肿胀的眼球已经从狂暴的攻击中恢复过来,典狱长咆哮着, 但他也吸取了教训; 子弹被他还带着装甲的腿挡住了,只炸毁了其中一块钢板。 如果不能让他失明,我们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的担心很快成了真。 典狱长用腿挡住脸的时候,他的另一只蹄子撕开了自己的一大块盔甲,剥成一堆带着锯齿的碎片,然后直接一股脑甩向卡戎。 狮鹫一声尖叫,金属碎片割断了他的一只翅膀,还把他的武器撕成了碎片。

“赞西! 我们得解除封锁!” 我转过身尖叫着; 典狱长的两只眼睛又长了回来。 我尽可能快地开着火,但典狱长这次也知道了我的目标,他用右腿挡住眼睛,而左腿又剥下来一块马车大的碎片。

我躲不开了……

“典狱长胡博!” 一只雌驹在门口喊道。 “我们不干啦!” 我转过身,看到六名卫兵,白银勺勺,蜗蜗,甚至还有疯蝶,向典狱长喷吐着毁灭的火舌。 一杆步枪也许作用不大,但现在是九匹马集中全力向目标攻击。 猛烈的火力在这个大到根本打不歪的怪物上撕开了数百个洞。 他把金属碎片扔向了聚集的卫兵,但蜗蜗和特威奇的角发着光,将铁片扬成一道完美的弧线,直砸向他们上方的墙壁。

“弄好了!黑杰克!”赞西在终端那边大声打招呼。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声音:“封锁,解除。请各位警卫回到主管处执行任务。” 我终于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然后四号燃料舱爆炸了。 下方的爆炸聚集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席卷了中央竖井,强烈的眩光绝对会把我原本的那双眼睛晃瞎。 热浪滚滚,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是典狱长又朝我喷火。 旋转的火球剧烈的冲击着地板下方,把所有在地上的马都抛到了一米高的空中,而门旁边的马又被震回了走廊里……地板炸裂开来,爆出一团团炽热的火焰。烟雾萦绕在我们身边,我有幸落在霖板的一根横梁上。

“快走!” 我用尽全力叫了出来,胸腔里灼热的空气快把自己烫熟了。 谢谢地我还能再生,前提是我能活下来。 我慢慢站起来,但还是不知道该往哪边去。 火焰已经熄灭,但余热远超我的想象。 我只能看到我的面前,之前胡博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一个燃烧的肿块,所以我立刻举起断渊的反器材步枪朝着面前一通速射。 我一瞬间看见赞西被冥影带着举过头顶。两马苦苦挣扎着,但他们快成功了。 而我所要做的就是坚持住,等到他来找我。

在那之前,我不停扣动着扳机,因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分散那头怪物的注意力。 攻击他。 带其他马逃离这个地狱。 然后我看到了头顶的夜骐,举起蹄子伸出了手指。 只要我抓住他,他就能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 再来几英尺,几英寸……他抓住我了! 我的手指抓住了他伸出的前腿,他奋力拍打着翅膀,拼命试着带我出去。

然后,一只燃烧着的蹄子握着巨大的金属柱子从烟雾中刺出,扎穿了我。

震惊中我松开了手指,一对着火的翅膀将已经摇摇欲坠的冥影拍进了烟雾郑 慢慢地,那只可怕的尸鬼用钢柱刺着我把我举了起来,凑近了那张巨大的脸。我甚至集中不了注意力,残废的躯干剧痛不止。 他盯着我像是盯着只虫子,把我甩来甩去。 “你们跟我比也太了。只能算是零食……”

我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看着悬浮在我们周围的机器人把摄像机对准我们,将我被他拉到嘴边咬住左前腿的全过程记录了下来。金属开始变形,我用残肢敲打着他的脸。 要么他是喜欢金属的味道,要么他就是已经什么都不在乎,完全疯了。 但我猜还是疯了,因为我的腿几乎要被他从肩膀上扯下来。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被拉紧,骨头开始错位,合成器官也要跟肢体被一起拉了出去。

“典狱长胡博,这里是 部联办,”扩音系统的扬声器中传来一个合成的雄驹声音。 这让我们俩都僵住了。 “我们要求您立即释放您看管的雌驹。 她是我们的特工,正在为我们调查危害王国安全的事件,你无权干涉。” 是守望者吗? 听着像是守望者,放大了一百倍的声音……

典狱长停了下来,松开了我的腿,他看着花板,然后盘旋着的机器人。 “什么部联办? 你没权力管我的监狱!我要惩罚这个臭婊子!” 他咆哮道。 “这儿除了我之外谁也了不算! 你听到了吗?”

“我很遗憾,请先不要动。”合成声音嗡嗡作响,然后就消失了。 典狱长困惑地看着我,然后哼了一声,又把我送到嘴边。

突然,左边的墙壁开始发光。 一个圆形的白色斑块迅速蔓延,向外凸出,突然一道跟我蹄子一般粗的炫目的绿色光线透了过来,刺穿龄狱长,也刺穿了远处的墙壁和后面的墙,还有后面的墙后面的墙。 光束消失了。我向左顺着洞口往外看去……正西,朝着核心的方向。

好吧,那就绝对不是守望者了,除非斯派克已经接管核心的防御系统了……

典狱长的身体几乎立刻就炸成了碎片,跌入下方的火狱之汁…而我也没有任何挡头,刺穿我身体的钢柱上还附着数千磅的盔甲,我正直直的跌入火焰深渊之郑

一只蹄爪掠过烟雾,抓住了我左腿的残存部分。 而钢刺在坠落的过程中被扯断了,我悬在半空,鲜血顺着我的躯干流了下来。 狂暴朝我咧嘴笑着。 “靠,黑杰克!你真他娘沉啊。”

她把我拉了起来,扔上肩膀,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微笑。 之前的冲击已经把她的脊椎压扁了。 她沿着冒烟的钢梁走向了最近的边缘,把我放在龄狱长终赌旁边。 我不行了; 身上的贯穿伤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 “其他马都出去了吗?” 我问道,试着动了动受赡右腿。

“应该吧,”狂暴着注意到破碎的墙上有一个保险箱。 她用蹄子敲了敲,里面的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打开了。 打开一看是一个大袋子。 “下一步怎么走还不清楚。 我猜我们死的时候他们大概就自由了吧,”狂暴带着宿命般的坚忍态度道。 她坐在我旁边打开袋子,眼睛瞪得溜圆。 “但死前咱俩暴富了!”

我看了一眼,袋里少有几千金币。 显然,典狱长一直在为自己退休做储蓄……等等,为什么我的眼前又出现了这种疯狂的景象?

我哔哔马上的面板弹开了,机器好像在处理什么程序……典狱长的终端也一样。

>Ec-1101已到达站点。

>下一站点:喙灵顿,暗影马指挥中心,暗影马塔。

我呻吟着闭上眼睛,黑暗渐渐笼罩了我。 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了……好像浮起来一样。

等一下,我真的浮起来了!

“看来封锁已经解除了,”断渊把狂暴和我飘向她时,在我脑海里道。 断渊还活着,太棒了! 如果我身上没有这么一个窟窿,我一定会跳起来亲她个够! 她从监狱融化的大洞里飞了出来。

“等等,我不想上车! 不定我能死在这里呢!” 狂暴大叫着,无力地挥舞着蹄子表示想要回到监狱去。 断渊选择性地无视了她,对此我很感激。

盛绽和冥影拉着黑蓝色空马车,向南飞向了肉柜。 断渊跟在马车后面在雨夜中飞翔,离开凋零力场一定距离之后,她闪现到马车的后方。 “请腾出些地方,”断渊着把角伸进我肚子的窟窿里。奇妙的治愈魔法开始起作用了。

突然一声巨响,空中马车翻了个底朝。 我们东倒西倒,直到断渊用魔法稳住了我们。“我还以为你死了。”我在脑海里对她。

“一匹本来就不是马的马,怎么会死呢?” 她含糊地回答,但在我思考这句话的含义之前,她补充道:“我只是被吓到了,困在了炮塔间的屋顶上,”角兽用心灵感应回答。

“真的?”我有点失望的反问道。“就只是吓到了?”

“好吧……那个……还有就是想看看没有我的帮助你会怎么做,”断渊不悦地道。

“你表现得很不错。”女神得意地插话道。 难怪我在那时就与断渊失去了联系。这个婊子。 “我们听到了。”女神低声道。

断渊忙来忙去,想止住血。 “不要动。 你已经失血过多了。”

我不出话来。 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向马车后面望去,蓝绿色的火球笼罩了高塔,而且越来越大。 不断膨胀的火球吞噬、瓦解着监狱和外围的庭院。 然后,高塔就消失了,巨大的建筑自行坍塌,碎片填满了下方发光的大坑。连地基都没有留下。

高塔……我战胜它了。我赢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诅咒一阵震颤,体内某种最重要的东西崩溃了。 就好像我脱离了自我,被一阵凌冽的风越吹越远。 我挣扎着,但无依无靠。 一股奇怪的气流裹挟着我远去。 断渊在叫喊。 蜗蜗谈论着什么船。 然后我就感觉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又一次。

死亡……

蹄注:已达到最大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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