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教室，初冬的风扬起窗帘，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讲台上男生刷刷的粉笔写字声，以及台下端坐思考的女孩。
在第三次，江溪越鸭舌帽的帽檐冲撞上陈树青的下巴后，他无奈地扬起笑，拉开椅子走上讲台，将推导公式写在黑板上，开始讲解。
要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不然也只是囫囵吞枣。
所以他讲得很慢，很细致，而老师有自己的任务进度，要顾及大多数的学生。
他只有她这一个学生，可以慢慢教。
“我清楚了吗？”
他随意将粉笔抛进盒里，拍拍手上的灰，往下走，眼睛微微弯起，笑意很淡，很亲和。
江溪越一时失神，等到人走到眼前，双手撑在桌子上，从喉咙里滚出一个疑惑的嗯音时，才堪堪回神。
触及对方打量的眼神，她握了握手心回答：“嗯，很清楚。”
“但你好像走神了。”
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不知道她刚才在看什么，像被定住了一样。
“你给我找道题，我做来看看就知道了。”
他本来也是这么想的，翻开习册圈上两道习题，一道基础，一道进阶。
她是走了神，在他走下来的一瞬间。
不知缘由，也不知神游到哪里，回过味来，人已经到了跟前，身上还有很淡的粉笔的味道。
坐在讲台旁时，她不喜欢这个味道，呛鼻，但奇异的是，他身上的并不难闻。
她的神思好像被抽走了一块，刚才他走下来的十几秒，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不打算细想，把这些不重要的东西继续埋进心底挖的那个坑里，笔尖勾出题干和关键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题上。
十分钟刚好，江溪越写完答案，有些殷切的目光投向陈树青，顺便取下棒球帽，抓蓬松头顶的头发。
陈树青快速扫了一眼，她的发质真的很好，乌黑亮丽的，现在的长度可以扎起来了。
看得他心里软软的，手也痒痒的。
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后，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而是让她先讲思路以及题目里考察的知识点，期间他不做任何的干扰。
江溪越讲着讲着有些底气不足，总是不经意地瞟向陈树青，观察对方的表情，等到讲完，得到一个肯定才放松下来。
接着，他补充了一些她没有考虑到的点，以及题目的扩展延伸。
“你好像不太相信自己？这两道题做得都对，至少今的知识点你是很明白的。”
“……不敢相信，考18分那次我自我感觉也挺好的。”她对上陈树青鼓励的眼神。
“……”
完，她瞄了眼黑板正上方的钟，眉毛一挑。
“哎呀！你好像没时间回去睡觉午觉了！”
陈树青抬头看了下，随即：“没事，趴桌上眯下就可以。”
“也是，教室里睡觉挺香，那午安！”
她轻快地弯了下唇，打发他回座位睡觉，别耽搁最后的宝贵时间。
陈树青又感受到不受控制的心跳。
他垂下眼帘嗯一声，拿上笔，回到自己的座位。
真的怪！
心脏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了啊？
他盯着对方趴着的背影，陷入郁闷。
*
要为什么二中的球赛在11月，因为教导主任觉得9月份搞吧刚放完暑假学生收不住心，10月搞吧后面又要期中，影响考试，那就只有期中考试后搞咯。
篮球赛初赛抽签里，九班对上文科班十五班，这个班去年在他们隔壁球场打，被虐得挺惨。
这一场胜出后，才有下一场抽签。
至于拉拉队，他们不讲这些，谁吼加油最得劲就校
周诗雨却有点不太高兴，心事重重的，柳月拽拽她的肩膀问：“还和程阳吵呢？”
江溪越闻声歪头看了看。
“不是他。”
路过七班的门口，周诗雨下意识看过去，王琳拿着粉笔在黑板上抄题，这一扭头，正好对上，两人飞快地收回目光。
等快到九班门口，周诗雨叹口气：“我拍到孙默出轨的证据了。”
“发给了王琳。”
她咬着牙，气得肺要炸了：“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那个男的哪里好了， 她居然替他话，我p图！”
周诗雨抽空跟踪孙默，拍下了他和别的女生亲吻照片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曾经那么好的姐妹，就算现在掰了，看到她被渣男两头骗，心里有些难过。
她用号给王琳发了照片，提醒孙默非良人。
也不知道王琳怎么就看出是她发的消息，找到她一顿吵吵。
王琳她见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造谣八婆，周诗雨骂她脸上长两洞，好赖都不分。
如果只是这个，周诗雨也就觉得这人没良心，白瞎自己的好意了。
可王琳咬着牙，抹着流下来的眼泪哭诉。
——周诗雨，我不像你，想有朋友就有朋友，想抛弃谁就抛弃谁，那个女生才转来多久，你们就打得火热了。
——是你的， 你不会只有一个朋友，好，那我就去找一个满心满眼只能有我的人。
——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爱情，好不容易有一个能维持这么久的情感，你为什么要来破坏？
——你真见不得我好吗？
周诗雨哑口无言，半晌她忍着委屈道：“我没有不和你做朋友啊，我只是觉得我也要有自己的空间，你也可以有的，而且是你先的你不需要我的。”
“是你先抛弃了我！你先有了柳月，又是静又是红的，现在又是溪，没有我的位置了。”
“周诗雨，你那里没有我的位置了。”王琳颤抖着重复了两遍。
“你和我爸妈是一样的，他们有了妹妹就忽略我，你有了新朋友也抛弃我。”她的声音有些惨淡，接着又：
“你得确实很对，友情不是唯一的，那爱情总是了吧，孙默明明满心满眼地都是我，你为什么要p图骗我？”
“我没有啊，要不你自己跟我去看！”
王琳甩开周诗歌雨伸过来的手，扭头跑开。
周诗雨骂了一句：“她是不是有病？”
她又有些自责。
“如果我当初不忽视她就好了，我不知道这样会把她往渣男怀里推的。”
柳月揉揉她的脑袋安慰：“宝，是她先和你绝交的，你不要自责，反正你都甩出证据了，那她装瞎，我们也没办法的。”
江溪越不知道什么，只在一旁听着。
“我可能真的不该和她绝交，她爸爸妈妈偏心妹妹，因为她妹妹长得要更漂亮，人也要更聪明点，是我忽略她了。”
周诗雨开始一遍遍反思，把一切的过错揽在了身上。
“她们家饶事跟你没关系呀，你不可能要真的围着她转吧，我们吃饭明明也找她了，她自己不来。”
“可，我还是觉得......”
江溪越见缝插针地问：“你想和她和好吗？”
周诗雨仰头呆呆看着她，又望望柳月，有些犹豫。
“有点想，我怕她要是和孙默分手了，孤孤单单的没有伴。”
“可是，我们闹毛的时候又骂过很难听的话，你也看到她扔球砸我，我......”
“有点膈应。”江溪越一针见血。
“你怕她再次伤害你。”
周诗雨苦着脸点点头。
“我的建议是不要和好。不要再把刀子递过去。”
江溪越冷静分析。
“她想要的是，只有你们两个饶友谊，你能做到与其他朋友割席，只和她玩吗？”
周诗雨握着柳月的手，又想到其他人，摇摇头。
“那你们的问题就没办法解决，她的不安全感，她的占有欲，这些都会导致你们再次吵架的，所以，不要和好。”
“至于分手后，她要是来找你，你陪她一会就好，没有那就算了。”
“你们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回归陌生，既不亲密无间，也不要针锋相对。”
江溪越怕自己得太绝对，补充道：“只是我的看法，可以不用在意。”
周诗雨默默记着，皱皱的脸舒展了一些：“我会好好想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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