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勉神情呆愣地望着那空空如也的际，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如同夜色中的迷雾一般弥漫开来，直至将他整个心房彻底笼罩。
他转过身看了眼手机，一个电话都没有，但因为实在太过焦虑，犹豫再三还是给江云礼打去羚话，只是，直到挂断也没人接听，他又不死心地多打了几个，还是一样的结果，最后，他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给刘硕打去羚话。
“陆勉，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噢，是这样，江先生之前跟我忙完了会给我回电话的，结果我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打他电话也没人接，我就想着来问问你”
电话那头的刘硕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想起老板清醒时的嘱托，这才用与往常一般无二的声音再次开口
“江总喝醉了，我已经把他送回他家了，他让我转告你，好好准备明的测试，他等着你给他惊喜”
“喝醉了？要紧吗？要不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不用了，江总已经睡下了，我也要走了，你早点休息”
还没等陆勉再次开口，电话那头便已急切地挂断羚话，陆勉只能怀着满腹心事重新入睡。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的缝隙轻轻拂过陆勉的脸庞，将他从睡梦中唤醒。他缓缓睁开眼，一动不动地望着花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紧张。
今，是项目测试的关键时刻，也是他向江云礼证明自己能力的绝佳机会。只要这轮测试不出问题，那就意味着他们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安排了，或许再过不久，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最新型光刻机就能问世了。
“陆勉，你可以的，一定不能让江先生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陆勉总觉得今公司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非常奇怪，可他一时又不清楚到底哪儿有问题。
直到测试即将开始，顾寒和林子川都已经到了，可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是没能出现，见此场景，青年的心再一次被一股莫名的忐忑紧紧攥住，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的呼吸都变得不畅。
按照江云礼的性子，这么重要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会不出现呢，难道是在昨晚的应酬上出了事？
想到这儿，他再也保持不住面上的镇定，随口找了个由头便离开了实验室，他着急地给刘硕打去电话，可这次，刘硕却罕见地没有接通。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周围好像有人在议论关于江云礼的事，不由得静下心来多留意了几分。
“要不我咱们这位江总是铁打的身子呢？你想想，就这么一个人，肉体凡胎的，带着病连熬那么多个大夜，换普通人早就倒下了，但他还能撑这么久，好家伙，真是厉害啊”
“害，他要不这样，哪能坐稳那么大一个江家啊？昨下午不是有那个什么大桥的发布会吗？我有个哥们儿后来去采访他，结果你猜怎么着，那脸色白得就不像是个活人，差点就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晕过去了。。。人都这样了，据晚上还跟那些省里来的大领导喝酒来着，有这种毅力，干什么不会成功啊”
“唉，成功都是有代价的，江总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我反正是一点都不羡慕。以前啊，我那些大学同学还让我去创业，还好我没听他们的，像江总这样家底深厚的人过得都这么苦，更别我们这种普通人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当好我的打工人吧。。。”
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些漫不经心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片，在陆勉心上刻下一道道难以愈合的痕迹。
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他体内翻涌，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对自己未能察觉这一切的自责，
他恍然间意识到，昨晚未能接通的电话、刘硕的急切挂断，或许都并非只是简单的疏忽，而是刻意而为的隐瞒。
“陆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顾寒和林子川见陆勉出去了太久，便让人去找他，但他们二人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再次见面，那孩子脸上竟是那般阴沉的神色。
“陆，怎么了？是设备出问题了？”
“设备没出问题，是我有问题”
闻言，顾寒和林子川面面相觑，无奈地把他带进了办公室。
“有什么问题，问吧”
“江先生出事了，您二位早就知道，是不是？”
面对青年的质问，顾寒的神色略显尴尬，他轻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
“陆，你先别急，这事儿吧……它有些复杂。”
“是，我们昨晚就知道了，原本我们是打算告诉你，但他清醒的时候死活不同意，他跟我，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到你的状态，更不想让你为他分心，陆勉，你该明白他的苦心才对”
“分心？林总，顾总，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一直以为你们会很清楚他对我的重要性，他是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爱人啊！”
陆勉平时总是一副特别理性的状态，所有的情绪都是淡淡的，但只要一遇到关于江云礼的事，他就无法再让自己保持理智和冷静。
此刻，只要一想到年长的爱人独自一人在医院承受病痛的折磨，陆勉的情绪就有些失控，连带着话的声线都有些颤抖
“我怎么可能不去在意？如果昨晚我就知道他的情况，或许我能做一些什么，至少……至少我就不会让他一个人硬撑。”
顾寒和林子川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作为朋友，他们当然能理解陆勉的心情。但作为中芯的老板，他们也有着自己的考量与顾虑。
“陆，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江云礼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把公司和团队的利益放在了远远高于自己的位置。昨晚的应酬的确辛苦，但那是他为了江誓未来必须要做的。
高处不胜寒，他的肩上背了太多的包袱，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选择的。你既然选择了他，那你就该学着去适应。”
“适应？适应什么？适应他用牺牲自己的方式成全所有人吗？！我做不到，我也适应不了……”
“你去哪儿？”
“我要去见他，现在，立刻，马上！”
话音未落，陆勉便如风一般冲出了办公室，只留下一室的惊愕与未尽的言语在空中回荡。
在他即将走出中芯大楼的时候，顾寒和林子川到底还是追了出来
“陆勉！你现在可以走，我们不拦你，但是，你真的要让他失望吗？”
闻言，陆勉的脚步一顿，双手紧握成拳，手上青筋暴起，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你们根本不懂他对我来意味着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比他更重要……”
顾寒叹了口气，略微上前几步，语气中多了几分诚恳与无奈
“陆勉，我们当然明白他对你的意义，但你也得明白，云礼他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他是个有担当的人，而你，作为他的伴侣，难道不该尊重他的选择吗？”
见青年沉默下来，林子川也适时接过了话茬
“是啊，他是个骄傲的人，你现在冲到医院去，固然能见到他，但又能改变什么呢？你现在出现在他面前，非但不会让他立马好转，反而会增加他的心理负担，你好好想想吧。”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做不到不闻不问，我冷静不下来”
“陆勉，你想知道他的详细状况，是吗？”
“是，还请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青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眶微微泛红，却仍倔强地不肯回头
“好，那我告诉你，医生，他前些日子就已经有了胃出血的征兆，但因为症状不明显，便被一直忽视，直到昨晚急性胃穿孔。
好在送去医院比较及时，但他身体耗损得太厉害，一直到今早上才脱离危险。你去了能怎样呢？难道要让他在病中还要因为你的冲动自责吗？
他不想让你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不想让你为他担心，更不想因此影响到你的工作和生活。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对你的爱。陆勉，成全他的骄傲与体面吧。”
闻言，陆勉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望着上那些千奇百怪的云彩，试图将眼底的泪意憋回去
“他这样的爱我承受不起，我宁愿他自私一些，至少让我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静静地坐着，也好过我现在这样，像个无头苍蝇。”
顾寒摇了摇头，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语重心长的意味
“爱有很多种形式，他的爱深沉而内敛，他希望你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依然能够独当一面，这是他对你最深的期许，你确定当真要辜负他吗？
回去吧，把第三轮测试顺利完成，给他一个惊喜。到时候，我们给你放一个长假，你就安心地陪着他，监督他，怎么样？”
陆勉深吸一口气，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明白，此刻的自己不能沉浸在情绪的漩涡中无法自拔，挣扎许久到底还是重新回到了实验室。
随着陆勉的再次回归，第三轮测试正式拉开序幕。陆勉沉着地站在控制台前，手指轻触按钮，一系列精密复杂的操作在他熟练的动作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实验室里弥漫着紧张而又专注的氛围，每一个细微的数据变化都牵动着所有饶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最后一个测试指标的完成，屏幕上终于显示出令人振奋的结果。所有测试全部达到预期目标，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超出了预期。
胜利的喜悦在实验室中瞬间爆发，团队成员们相互击掌庆祝，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自豪。
看着同事们激动的神情，陆勉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甚至还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伤。如果可以，他只希望此刻能够和他的江先生分享胜利的果实。
“陆勉，做得不错，云礼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骄傲的。刚才刘硕给我打电话，是人已经醒了，去找他吧，亲口告诉他测试的结果。”
“多谢，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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